“李副校长，你能不能解释一下，突击临时举办摸底考试的原因啊？”
“李副校长，学校摸底考试的卷子质量真的那么差吗？中考命题组组长黄望山的话，究竟可不可信？”
“李副校长，如果昨天电视上说的是真的，那么你们为什么要用这样一份试卷来测试，并且要把成绩排名甚至张贴出来通告呢？”
“李副校长，是不是真如电视里小梁分析的，学校跟镇上四家老的教育机构有勾结，故意针对白鹭分部？”
……
第二天的时候，无数问题如山一般砸向了李岩。问问题的不是记者，而是焦急无比的家长们。
市民面对面不愧是一档风靡全市的节目，至少在缺乏娱乐活动的乡镇上，在每天黄金剧场之前看这一档新闻，是几乎每家的必备项目。几乎是一夜之间，本来只是在小众范围流传的白鹭中学摸底考试事件，一下子在白鹭镇成为最热门的话题，街头巷尾无不在讨论之。
镇民们还懂得克制，事不关己那就高高挂起，不愿去瞎掺和。家长们则不同，他们是切身利益相关的人群，所以一大早就涌入学校，将到学校的李岩团团围住，不给个说法，就不让离开！
李岩心里那个悔啊……本来今天是报道的日子，一般只要学生到场拿书回家的。他想要将刘信及白鹭分部一棒子打死。所以才通知了家长务必来，以便开个家长大会公布摸底考试的结果。现在这自己搬起来的石头，毫不留情地砸在了自己的脚上。
“没有，都是没有的事。”尽管心里知道翻盘无望，李岩还是不希望自己的名声受损，所以拿着扩音器，用自己的声音盖过了所有家长的声音。
“各位家长，摸底考试试卷质量不高我们承认，但只是一个小小的疏忽而已。李岩在这里给各位保证，以后学校不会出现类似的疏忽，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学校永远和家长站在一起，咱们把眼睛放亮一些，千万别被一些流言蜚语给误导了。”
“哦……”家长中发出了巨大的恍然声。李岩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都能触动他们，足见相信学校的理念，已经在他们心中根深蒂固。要想彻底改变，任重而道远。
“真的吗？’这个时候，学校广播里传来一句话，“既然没有勾结的话，那李副校长你昨天为什么会在余川的家里？其他几个老板也在，你们的对话内容，貌似与你刚刚的话很不一样呢……”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老底被揭穿，李岩恼羞成怒。
广播中刚刚说话的人声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段对白……偷偷录下来的那种。
仔细听对白，一共五个人，李岩赫然在其中。剩下的四个人不消说，是镇上四家补习机构的老板。他们一边喝着酒，一边乐观自信地表达胜利的信心。所有关于勾结的事情，关于拿学生和家长做棋子的事情……通通*裸地暴露出来。
李岩真想飞奔到播音室，阻止这个神秘家伙乱来。可是他刚一动，就被家长们围住了，不给个说法，就不让走！
录音在广播里放了一遍又一遍，放到李岩彻底崩溃，才缓缓结束。
刘信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现在白鹭中学附近，露出搞定一切的笑……录音的不是他，还能是谁？
***
“李岩同志，我们是市教育局的，我们收到无数关于你的投诉电话，还请你跟我们走一趟，配合一下调查。”
下午时候，好不容易送走了所有的家长，李岩躲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死死锁住门。正在思考对策的时候，白鹭中学里来了大人物。
要怪就怪黄老在建陵城教育界地位太高，他老人家都上电视公开质疑了，教育局的人焉能无动于衷。再加上上午一段副校长勾结教育机构的录音在网上大火，一传十十传百，甚至传到了教育局。
教育局的人听过之后，虽然知道这不能当证据，但对于李岩其人其事却是有了充分的了解。上了“市民面对面”的事，就是全市人们关注的大事。教育局以最快的速度赶路和分配任务，终于在下午赶到白鹭中学，直接找上了当事人。
李岩被带走的事情，如风一般传遍了整个白鹭镇。
“就这样子还副校长呢，我呸。以前他在副校长的位子上，不知道做过多少不可告人的坏事。要不是这回玩大了爆出来，指不定逍遥到什么时候。市民面对面这回干得好！教育局这回干得好！”
大伙儿奔走相告，街头巷尾都在讨论这件事。
教育局用了半天时间，确认了李岩所做的事情。经领导研究决定，李岩不再适合担任白鹭中学副校长，从当天开始革去行政职务，仅仅保留教职。如果后续表现好，方可允许继续教课；如果无法平息众怒，则将安排他提前退休！
傍晚的时候，这个结局通过市民面对面节目，传达给了每个关注这件事的人知道。
通过这件事情，市民面对面再一次证明了“良心新闻”的招牌。而白鹭镇的镇民们也终于明白，哪家教育机构才是真正有能力和有良心的机构。
***
余川家中，依旧是傍晚聚会。但是相比昨天，明显少了一个人。
“老李他……没想到这么轻易地就被扒了帽子啊，太快太狠了，连给他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章孔说话时，舌头打着颤。
“是我们低估了刘信那个小子。”刘辉对自己这个本家后辈，是又恨又羡慕，“你们说他一个毛头小子，怎么就拥有这么大能量的？”
“他怎么拥有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们必须认输了，继续对抗下去，我们会落到什么下场真说不定。”金肃叹了口气，“不过我犹豫的是，到底是直接上门道歉，还是悄悄服软。”
“我们其实没有错。”余川这时候发了话，“生意上的竞争，各显神通罢了。如果输了就要上门道歉，这还是哪门子的生意人。我们也有我们的尊严，依我看选后者吧。我们悄悄改变经营范围，从此和那刘信划清界限，井水不犯他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