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早啊, 宁小煜！”宁煜的身影刚出现在演播厅, 顾况就远远冲他挥了挥手。
宁煜扬起笑容：“早！”
距离直播开始还有45分钟, 演播厅却已经被选手们占据了，宁煜不知怎么被顾况扯到了他们那组，正好被他和袁熙泽夹在中间。
“今天起得真够早的。”顾况打了个哈欠，眼底一片水雾, “我明明还想多睡一会儿的，莫名其妙就起了。”
几人聊天的时间里, 宁煜特意观察了一下袁熙泽, 对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如果昨晚那段对话不是真实存在的, 看对方的神色，宁煜甚至会怀疑自己做了一场梦。
宁煜收回目光的那一刻, 袁熙泽好似有所感应一般看了过来。
他眉头微微挑起, 视线直直对着宁煜。
宁煜勾起一丝笑容，默默做了个口型：“加油！”
袁熙泽点了点头。
与大多数综艺节目不同, 《偶像至上》的直播时间一直是早晨9点整，大多数家庭周末吃早餐的时间, 虽然这个时间一直被诟病不符合观众的观看习惯, 但节目播出以来，网络播放率一直居高不下，尤其在年轻群体当中，节目既收获了收视率又收获了口碑, 反倒让业内人士惊讶不已。
其实理由很简单。
一方面，节目的主力收视人群格外习惯在休息日赖床，早晨看节目无疑是不错的消遣，夜晚的时间他们更习惯于刷即客、打游戏或者聊天。
另一方面，早晨也是选手们身体状态和嗓音状态最好的时刻，一旦直播开始，选手们的精神便会达到最亢奋的点，自然能够发挥出最佳状态。
“我昨天晚上睡的还不错。”顾况凑到宁煜耳边低低道，“伤春悲秋果然不适合我。”
“你知道就好。”宁煜微微一笑，“今天你们组感觉怎么样？今天这几组里，我最期待的就是《浮生若梦》。”
顾况得意地点了点鼻子：“有我出马，会差吗？”
宁煜笑了笑，没有再开口。
他现在可以确定了，昨天顾况那一通情绪抒发一定是因为觉没睡好。
宁煜很理解顾况和袁熙泽的想法，毕竟这两期比赛之后，又会有7位选手被淘汰，再一个循环结束的话，又会有4个选手被淘汰。
能够坚持到最后一期的只有前4名。
顾况害怕被宁煜超越，袁熙泽不甘于永远是傅显晔的陪衬，但在宁煜看来，这只是比赛施予他们的心理压力而已，以他们的名次，这些担忧毫无必要。
时针指向9点的那一刻，导师们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舞台中央。
宁煜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呼出，看向前方的视线满满都是坚定。
“今天大概是我在《偶像至上》看到各组选手人数最少的一次。”元导师微笑道，“人少是什么感觉？”
“没气势！”这是《浮生若梦》组。
“舞台效果不够好，一些瑕疵不能靠人多掩盖了……”这是其他组。
“干架都干不过别人！”这是《浮生若梦》组。
“相看两厌！”这是《浮生若梦》组。
其他选手眼睁睁看着顾况往逗比的路上越走越远，越来越放飞自我，就算在这种严肃的场合，他说出来的话也让人难以直视。
袁熙泽和曹原干脆捂住了眼睛，完全不想承认自己和这个家伙一个组。
他们也对顾况充沛的精力感到惊奇，明明这一周三人的训练量都很大，顾况每天都被袁熙泽蹂/躏得嗷嗷直叫，可这家伙只要睡一觉，第二天又是活蹦乱跳的。
宁煜也无奈地低下了头。
元导师实在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顾况——他是顾越的老熟人了，顾越夫妻都是再正经不过的人，怎么生了个儿子这么逗？
不过人少的坏处确实不少，没气势是一方面，主要还是选手们各有擅长，人数多的话，选手们各自的缺陷就可以被弥补掉，人少就不一样了，歌词分配一平均，不擅长唱歌的选手立刻就会原形毕露。
当然，这也只是相对不擅长而已，各大经纪公司不可能去培养不会唱歌的偶像，只是偶像同样是一个强调天赋的职业，不可能所有人都拥有歌星一样的成熟唱功。
“我已经了解你们的想法了。”元导师点头微笑道，“你们面临的困难节目组也很清楚，所以在下一期，在座的15位选手将要一起合作一首歌，一首知名音乐人专门为你们创作的歌曲，体现人多力量大的时刻就要到来了。”
“专属歌曲？”选手们眼睛齐齐亮了。
虽然上一次参加《u sing》选手们演唱的《科学纪元》也是一首原创歌曲，但现场仍然有一部分选手没有演唱这首歌的机会。
一首属于自己的原创歌曲无疑是每个人都盼望的，尤其在元导师宣布，这首歌的版权被《偶像至上》节目组赠送给了每一位选手之后。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下周那首歌被翻唱或者被商用的话，每位选手都能从中平均分配一部分收益。
“节目组居然这么大方？”版权费可不是别的东西，直接和钱挂钩的。
“你先回忆一下节目组从我们身上赚走多少钱了？”韩啸低声说道，“所以节目组给我们的奖励一直都很丰厚，节目播出中途连广告都不怎么插。”
“确实。”别的不说，光是粉丝投票这一项每个月就能为《偶像至上》节目组带来源源不断的收入。另外随着节目影响力日益增加，灵犀视频的播放量和会员购买量比上半年不知增加了多少，节目组也乐于给选手们放一点血。
舍弃一点小利换取更大的利润，这是聪明的商家都会做的一件事情。
……
今天的比赛顺序按照抽签顺序进行，第一组上台的自然是《浮生若梦》组，这也是宁煜最期待的一组。
“开始了。”谢允小声说道，“我想看看他们这组是怎么表演这首歌的。”
“我也是。”丁一舟笑了笑，“我们甩出去的锅看他们接得怎么样？”
第1组三人上台之后，现场选手们不由纷纷睁大了眼睛。
灯光亮起之后，顾况、袁熙泽和曹原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之中。
“哇啊~”
“哇塞！帅的啊~”
三人居然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衣襟宽大，衣袖随风招摇，手中一柄同色折扇，恍然让人回到了一百年前。
抛却了浓妆艳抹，少年的脸庞带着些许青涩，但眼波流转之间却自有一股倜傥味道。
宁煜一看就知道他们这组的重点不在于舞蹈，而在于歌曲本身了。
《浮生若梦》在和《日落之前》有些相似，都是对演唱要求很高的歌曲，适合这类歌曲的舞蹈本就不多，如果将精力过多放在舞蹈上，只会影响歌曲的演绎。
他们这组开场的是袁熙泽。
“恍如清风吹破前世梦境，今生再遇你。”
“一树梨花压过相思记忆，沉睡在海里。”
“谁笑谁的痴，两心不相知。”
“不如在梦中，再为你写诗。”
袁熙泽更擅长大开大合的风格，但这一次，他的开场着实把宁煜惊艳到了——
对方刻意压制住了自己的声音和气场，嗓音显得低沉，带着旧时的风格，一开始是平缓抒情，到后面，强烈的情感就随着歌声迸发。
可以说，在《偶像至上》的舞台上，这是宁煜觉得袁熙泽发挥最好的一次。
“哇，袁熙泽走的不是这个路线吧？”谢允张大嘴巴，久久不能回过神，“他的rap已经够好了，现在又要和我们抢唱歌的饭碗？”
“他肯定下了很多功夫。”丁一舟神色严肃多了，“一下子进步这么多真的很难。”
宁煜点了点头。
袁熙泽这段时间有多努力他一直很清楚。顾况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但对待每一期表演的态度都很认真，能让顾况都觉得“痛苦”的训练，袁熙泽对自己必然更加苛刻。
“但说实话，我很喜欢《浮生若梦》的风格。”丁一舟微微一笑，“抽到这首歌的时候，我也想过要怎么去演绎它，但看了他们这组的表演，我觉得……我们还是比较适合《致》。”
“我也觉得。”谢允点了点头，“袁熙泽真的太拼了，我很佩服他。”
宁煜之前一度认为袁熙泽是天赋型的选手，对方拥有一张出色的脸，rap的实力很强，舞蹈和唱歌综合起来都不错，加上把其他人甩在身后的票数，很难想象这样的男孩子会对自己那么苛刻。
蓦然间，宁煜想到从见袁熙泽的第一天起，对方就一直戴着耳机在沙发上听歌，他一直以为那是对方的消遣之一，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样。
“厉害啊。”宁煜在心里默默对袁熙泽竖起了大拇指，他羡慕天赋强的选手，却更敬佩靠自己的努力获得成功的选手。
他嘴角扬起一丝浅浅的微笑，不管怎样，和袁熙泽这样的家伙当对手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他也不会躺在第4名的荣誉上睡大觉。顾况、袁熙泽、傅显晔……他会一个个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