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你便去一招吧。”康熙凉凉的说道。
林院正不敢怠慢,随着苏培盛,一路来到四阿哥府中,一把脉,心里一个咯噔,与上次的情况不同,四福晋这脉象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有过孕的。
心中忍不住暗暗叫苦,不由便转起了心思。
见林院正半晌都没有回话,胤禛这心里也很是没底,就在其准备开口询问的时候,慧敏不由先一步道:“林院正,四嫂的身体可好。”
林院正忙将手缩了回来,撑着笑意道:“回八福晋的话,四福晋不过是小产后身体虚弱,待臣开几副方子,仔细调养一番也就是了。”
慧敏眼睛一缩,便知这就是最后的答案了,不由笑道:“林院正,你确定,可是四嫂腹中胎儿还未落下,光调养有用嘛。”
这话问的犀利,林院正一下便怔住了,略有几分尴尬的道:“八福晋怕是记错了吧,瞧着四福晋的脉象,早已排的干净了。”
轻“哦”了一声,慧敏斜睨了四福晋一眼,便笑着道:“可见四嫂是糊涂了,连孩子落没落下来都不知道,白白让人担心了这么久。”
四福晋强笑一声,撑着身子道:“八弟妹,你也看到了,嫂子这里的确没工夫招待你,今日你便回去吧。”
知道没戏可看,慧敏自然不会留下来,见四福晋开口,索性便见机告辞。
慧敏前脚刚走,四福晋将人挥退,强撑着身子道:“林院正,我当日有孕可是你亲自诊断的,你今天该不会告诉本福晋,本福晋腹中并没有胎儿吧。”
林院正尴尬一笑,虽什么都没说,但是意思却清楚的很,四福晋的身子不由晃了晃,“怎么会,当时给我把脉的可不止院正你一个,那么多人的诊断怎么会有错,林院正你这是在逗我吗。”
摸了摸头上的冷汗,林院正不由尴尬的道:“四福晋,臣如今也是纳闷的很,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听到这里,四福晋更是气的发抖,“你这难不成是在质问本福晋吗,鬼知道是为了什么,为了这个莫须有的孩子,我们府中闹出多少事来,林院正该不会以为是我自己做的事情吧。”
“臣不敢。”
见林院正躬身的模样,四福晋再也忍不住的站了起来,愤愤的道:“不敢?只怕林院正此时正在心里想将罪过都推到本福晋身上吧。”
林院正闻听此言忙道:“臣不敢,只是臣实在好奇的很,到底是用什么办法将臣也给瞒了过去,四福晋可得罪了什么奇人,若不然这等奇药,如何会用在四福晋你的身上。”
“奇药?林院正你的意思是说,我如此反应是因为中了别人下的药。”
点了点头,林院正十分确定的答道:“若不是药物的作用,如何能出现如此的情况。”说话间林院正不由将视线移到了四阿哥的身上,虽未说什么话,但那意思已是明白的很。
胤禛转转拇指的玉扳指,在心中琢磨起来,有什么人是他得罪了,还有这等手段的。只想了半天,也为想出个所以然,口中却道:“林院正可能查出福晋到底中了什么药。”
略一摇头,林院正惭愧的道:“四贝勒,高看林某了,若能查出是什么药,臣又如何诊错脉,闹出如今这事来。”
“哦,那这么说来,那人的医术定然在林院正之上了。”
心口一噎,林院正摸着鼻子道:“那倒是未必。”
这话一出,四福晋的眼神顿时一冷,“既然这人医术并不在林院正之上,林院正难不成你是故意诊错脉了。”
“四福晋,虽下药之人所下的药,臣确实诊断不出来,可这也未必能说明,那人的医术在我之上,毕竟像这种奇药,很有可能是家传之物。”说到这里,林院正眼睛一亮,神情略有几分松快的道:“说到这里,臣倒是想到可能动手的人了。”
胤禛的脸上当下一黑,“是谁。”
林院正略往后退了一步,这才缓缓的开口道:“不知道四阿哥可知前明有一姓陈的太医。”
“他难不成有什么厉害之处不成。”胤禛不耐烦回答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直接反问道。
林院正不由缓缓的道来,却原来,这陈太医世代为医,而且从唐朝开始,几乎每个朝代都有入朝做太医的,几百年的沉淀,家里的奇异方子更是多不胜数,只可惜时运不济,在明朝时因党派之争,直接被抄了九族。
听到这里,胤禛早已皱起了眉头,“既然九族皆灭,如今提他做什么。”
“虽前朝皇帝下了命令,可陈太医家里珍藏的药丸可是不少,当日陈家也有不少人跑了出来,若只是这样还不离奇,最不可思议的事,当日前去抓人的人最后都在一年之间死了个干净,有人说是陈家人回来报仇了,到底如何臣也不清楚,不过以臣来看,便是报仇,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定然是那天陈家人下了什么药才是。”
胤禛身子一凛,不由正色道:“那陈家都是前明的事情了,与我大清有什么关系,若按这样说来,我大清可以说是间接给他报了愁呢,他这么做可不就算是恩将仇报了吗。”
“四贝勒,事情不能这么算的,四贝勒可不要忘了,这陈太医可是汉人。”
听了这话,胤禛不由笑了,“林院正,按你所说,他陈家从唐朝便开始当太医,改朝换代按说也已经习惯了,便是我大清是满人又如何,他自过他的日子就是了,皇阿玛自登记以来励精图治,大清朝哪里不是蒸蒸日上,天下安定,除了个别乱臣贼子胡乱作为,天下间又有几个不服我大清朝的。”
这番话一出,林院正便是再多的话也不敢说出口了,只能讪讪的道:“四贝勒说的是,事情不过是臣的猜测罢了,陈家经过抄家早就败落,有没有子嗣留下都是两说呢,臣不过是提出一个可能罢了。”
胤禛这才望了自家福晋一眼,对着林院正道:“林院正可是要回宫,正好我也要去见皇阿玛,我与你一起回宫吧。”
胤禛既然都开口了,林院正自然不敢怠慢,忙跟着胤禛的身后回了宫,见到康熙,林院正不等康熙开口,便跪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清楚,末了又将事情都堆到了自己身上。
胤禛也顺势跪倒:“皇阿玛,都是儿臣的错,闹出了这样的事端,儿臣不敢求皇阿玛原谅,甘愿受罚。”
一声冷哼声,从康熙方向传了过来,胤禛和林院正两人心中俱是一个咯噔,便听康熙冷冷的道:“你们一个身为朕的儿子,一个乃是太医院中第一人,竟然被人这么轻易钻了空子,我大清的脸面往哪里摆,胤禛。”
“儿臣在。”
“朕限你十日时间,将那民间的大夫给朕抓起来,且不说他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单单写了那些诗句便该杀,若十日内,你将人抓住了,朕便饶了你这一遭,若没有,朕看你这贝勒也不用做了。左右连个人都抓不住,还是做你的光头阿哥去吧,另外将你府里捋一遍,这用药总要接触才对,剩下的事情不用朕教你吧。”
胤禛忙应了声是,见康熙挥手,便忙退了出去。
康熙这才将目光聚集在了林院正身上,沉默半晌,这才道:“那陈家可还有后人。”
“回万岁爷的话,臣也不知道,不过想来定然是有的吧,不说其它,单就他们用药的本事,臣是望尘莫及。”
沉默了一会,康熙这才冷冷的道:“林院正,陈家的事,朕交给你了,这样的人若不能握在手中,朕寝食难安。”
林院正听完,忙请罪道:“万岁爷,臣不过是一介大夫,这找人的事……臣……臣……”
林院正说的吞吞吐吐,话里的意思康熙自然明白,不过却并没有答话,只是死死的盯了林院正半晌,这才道:“将你知道的都写下来,朕另外派人去。”
林院正心中松了口气,忙告退,自去奋笔疾书不提。
同一时间,将事情闹到如此地步的慧敏和胤禩两人听到后续进展,都不由张大了嘴巴,慧敏愣愣的问道:“胤禩,你知道这陈太医是谁么,从唐朝开始世世代代都是太医,这陈家的医术得好到什么程度。”
说到这里,慧敏不由可惜的道:“虽将众人的视线都引到了陈家的身上,我是很高兴了,只是这陈家真有后人吗。”
胤禩想了想前世发生的事情,这事听都没听过,心里便估摸着这陈家的人只怕是死绝了。不由对着慧敏摇了摇头。
慧敏见状,不由有些可惜,若这人还在,到时候走的时候,直接带上,岂不是省了许多事情,要知道,这出门在外,大夫可是必不可少的。
两人相视一眼,对于接下来的发展不由更加期待。
只是两人都没有想到,第二日,胤禛便找上门来。望着其一脸阴沉的模样,慧敏望了胤禩一眼,不由小心的问道:“四哥,来此可是有事。”
胤禛斜睨了一眼,嘴角溢出一抹冷笑道:“我以为,八弟,八弟妹该心中有数才是。”
握了握拳头,慧敏神情丝毫未变道:“四哥,这话如何说的,什么事情我们心中有数,四哥有话不妨直说,这样没头没脑的,我们是在困惑的很。”
冷冷的望了慧敏一眼,却没有接话的意思,将头一扭,直接望着胤禩道:“八弟,可不像敢做不敢当的人,那个大夫的事,八弟该不会说你不知道吧。”
胤禩半点波动都没有,依然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四哥这话从何说起,那个大夫,哪个大夫,四哥什么时候说话,这么不清不楚了。”
“果然不愧是八弟,真是巧舌如簧,若不是有了确切的证据,八弟认为爷闲的没事过来和你闲聊吗,来人将证人带进来。”
说话间,便见,一个身穿布衣的男子哆哆嗦嗦的走了进来,刚一进门,整个人便瘫软在了地上,胤禛见了脸上露出了一抹不屑,冷声道:“还不将你知道的事情说一遍。”
那人哆哆嗦嗦的小心的瞄了几人一眼,这才指着胤禩道:“回爷的话,当时小人看到,就是那人和那大夫说过话。”
一听这话,慧敏乐了,胤禩乐了,屋中众人自然也跟着笑了起来。
胤禛不由恼怒的道:“成何体统,八弟这个时候竟然都笑的出来,真是让四哥我佩服的紧啊。”
“四哥才是让八弟我佩服的紧,难道这样的人四哥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这样的话也说的出来,可不是个奇葩吗。”
听到这里,胤禛的眉头便忍不住皱了起来,“八弟此言何意。”
慧敏捂着嘴笑了一下,抢走胤禩之前开口道:“四哥,这还不明白,你想想,若你要吩咐个大夫做事,自然有的是下人,仆人,哪里有自己去做的道理。”说到这里,慧敏便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嘴巴,惊讶的道:“四哥,难不成往日里,什么事都是亲力亲为不成,怪道皇阿玛总夸四哥真抓实干,我们爷就不行了,但凡能推给别人的事,他是绝不动手的。”
一句话只将胤禛气了个半死,这是讽刺爷没有爷的样子,还是讽刺爷不懂知人善用,胤禛忍不住在心里暗暗骂了胤禩一通。
见到胤禛这幅憋屈的模样,胤禩不由暗暗给慧敏竖了个大拇指,便站了起来,走动了胤禛带来的人面前,指着自己的脸道:“你看清楚了,见的人可真的是我。”
那人小心的望了一眼,哆嗦的道:“大概…是的。”
胤禩不由一笑,神色突然一变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大概是的。”
这番疾言厉色的模样,只将那人吓的不轻,说话更是吞吞吐吐起来,整个人吓得连头都不敢抬。
胤禩这才得以的望着胤禛道:“四哥,你看这人的话可还可信。”
“八弟该不会是害怕了吧。”
胤禩眉毛一挑,略有些好笑的道:“四哥,现在谁害怕不是清楚明白的很吗,你瞧,看他的样子,只怕快尿裤子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