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目睽睽之下,那道掀起黄沙大漠如海潮,伫立潮头的身影,转眼冲入了前方的城池。
瞬时间,整个城池都仿佛被漫漫沙海所淹没。
“这是什么人啊?以这种声势入城,也太过肆无忌惮了。”
远远旁观的走私商队里,人人惊愣,沉寂了好一会才开始有不少人七嘴八舌的道:“这种掀起数百里沙漠化成海潮的人物,得是几阶?六阶能做到吗?”
“我隐约看见立在沙海大潮上的,好像是个穿黑袍的年轻人。”
“我也看见了。他似乎是刚经历过大战,借用战后余威来赶路,否则哪有人会平白催动这般声势前行。”
众人正在作出各种猜测议论,只见在那黄沙大潮之后,又有人出现,为首是一个老者,身畔跟着不少人,各个年龄段都有,形貌各异,但都气息强劲,非同凡俗。
这些人身前飞飘着一副图卷,玄光熠熠,紧追在驾驭沙浪冲入城内的身影后,也进入了城内。
旁观的走私队伍里,有人轻声道:“那驾驭沙海入城的青年......像是处于被追逐之中,难道是我们先前谈起,来自五方域的青年强者?”
轰!
说话之人声音未落,远处视线尽头的城池内,陡然爆发了雷鸣似的声响,百里可闻。
蓦地,从城内冲起一道光柱,有声音响起道:“我借这城内的传送阵一用,诸位慢慢追啊!”
随即轰然一声爆响,城内的传送阵崩碎损毁,显然是先入城之人,催动了传送阵,将自己传送离开后,以事先留存在传送阵内的力量,将传送阵给毁了。
“原来先前那人冲入城内,是为了抢传送阵,传送到其他生命源星去了......”
多日之后。另外一颗暗影统治下的生命源星。
一片皑皑白雪覆盖的广袤地带,在冰天雪地里,矗立着一座又一座的山峰。黑峰白雪两相映,在灿烂的夕阳光照下。美如一副古卷,情景壮观雄奇。
在这一座座山峰之上,偶尔可以看见宫殿的遗迹,可惜都已经破损荒废,杳无人烟。
其实这万里冰封的一座座雪山。曾是一个赫赫有名的宗门所在地。
该宗门在漫长的岁月以前,被世人称作雪画宫,在暗影族侵占南域后,雪画宫抵抗不降,满门上下尽数被屠戮殆尽,这茫茫万里雪山也彻底荒废下来。
然而在这一日黄昏,一声声震响,在这片冰天雪地里连绵不断的响起,打破了这里漫长岁月以来的静谧。
周边千百座山峰上的积雪,被声响所震动。先是簌簌滑落,最终轰然坍塌,发生了雪崩。
不断传出的震响,是因为有人在踏雪而行,追逐交锋。
战斗的双方动作迅疾,目力难捉,只能隐约看见,天空中有一幅不断凌空下压的图卷,而雪地上有一个高速移动,身形矫健如猎豹。幻灭间便是百里开外的黑袍青年。
突然,黑袍青年冲入了坍塌的大雪中,身形消失。
下一刻,有一道威凌慑人的影子破雪而出。赫然是一幅甲胄。
那甲胄甫一出现,当即急速攀长,摇身一变,居然匪夷所思的达到几近千丈之巨,巍峨的站在茫茫雪海之上。
这甲胄周身翻腾着密厚的黑气,长大后。从其两肋位置,又伸出一对蝎鳌。于是这高巍惊人的甲胄,便化成了一个四臂伸张的怪物,威狞至极。
紧接着,在甲胄的手中分别化出一张巨弓,一柄四四方方的黑法锤,以及一杆幽芒流转的神矛。
甲胄握持三种兵器,惟一臂空置成拳,四臂齐齐伸张开来,如一只张扬的巨蟹,狰狞凶恶,让人不敢直视。
而在甲胄的右侧肩头,坐着一个青年,双脚挂在虚空中,前后晃荡,状极悠闲。
这甲胄自然是冥地甲胄,其上悠然而坐的青年则是方邃。
冥地甲胄本具备化形之力,可以改变大小,而方邃五阶后力量暴涨,亡灵死书也开启了五阶的篇章,其上传承的冥地法兵篇显现出新的神通,其中一种便是此时方邃催动的甲胄法相之术。
死书上关于这种甲胄变化之术的威能,描述的非常简单,只有术能接天,甲胄如山!这八个字。
此时通天彻地的庞大甲胄四臂伸张,那么在茫茫雪原上奔跑起来。
无法亲眼所见,实在很难想象出一副山川般高大的甲胄,快速移动时造成的视觉冲击力和扑面而来的磅礴压力。
那会让人生出一种发自肺腑的震撼和畏惧。
在距离甲胄颇为遥远的一座雪山上,这时候突然有一群人出现。这些人并排而立,举目远眺。其中为首的一个老者伸手一指,在那甲胄对面千百丈外,有一幅图卷兀然变化,也是变得极为庞大,丝毫不在甲胄之下。
下一瞬,这副巨大图卷表面的薄雾散去,显出山河大地,草木植被等缤纷多彩的情景。
整幅画卷中仿佛封存着一个**的小世界。
巨画正是窥天图,其以缓慢却坚定的速度,向冥地甲胄压来。
对面,冥地甲胄大步奔跑,踏地如擂鼓,震动群山。
甲胄的周边黑气环绕如江河翻卷。忽然其中一道黑气盘绕而起,化作一支长达五百丈有余,直径也要有三十丈左右的箭羽......或者说是一座山峰更恰当些。
当这山川横置般的巨箭生成后,冥地甲胄的四条手臂中,握着大弓的一只臂甲和另一只空闲的臂甲配合,将弓拉成满月,山川巨箭落到弓上。
呜!
闷响如雷暴,但见那巨箭离弦,飙射向对面压来的窥天图。
轰隆!喀嚓!
窥天图中有一座山川的图案脱落飞出,化作真实的大山,迎向那巨箭。
两者相撞,虚空都被震碎,一道道溅射的气流好似龙蟒游曳。那窥天图中飞出的山川和巨箭同时崩碎,无数的山石四散砸落。撞击在远处一座座矗立在大雪中的山峰上,导致山石龟裂,雪花飞溅。
轰轰轰!!!
冥地甲胄在奔跑中,体畔冥气盘绕。不断化成一支又一支的巨箭,连续射出,而对面的窥天图内则祭出一座又一座山川长河,与射来的巨箭碰撞。
这一番对战不但别开生面,展现出来的破坏力。也远超常人想象。
在远处山峰顶端出现的一众人,便是一路紧追方邃,双方旬月以来鏖战不下百场的内长老、十一长老以及孤烟等人。他们此时都在遥遥注视着战场。
其中有一个青年,却是当年方邃在死亡迷宫中见过,号称暗影阵营青年辈四大高手之一的暗弑夜。他隔空注视方邃,面上战意熊熊,隐含不屑的道:“内长老,让我出手与其一战如何?我最近破入五阶,战力大幅跃升,此次出关本来是准备去挑战小魔帝。争夺暗影麾下第一青年高手之位,途经这雪原星,遇到你们追击方邃,正好先拿他开刀热身。我可以承诺半个时辰内取其性命。”
阴鼎宗主不客气的接道:“暗弑夜你虽是我暗影阵营顶级强者的子嗣,自幼接受最强大的传承,根基雄浑,但若说能在半个时辰内斩杀方邃,嘿嘿,这可不太现实。”
暗弑夜目中戾气一闪,冷冷地扫了阴鼎宗主孤烟一眼。讥诮道:“怎么,你们和方邃纠缠不休,始终没能奈何他,以为这方邃天下无敌了?有没有想过。这可能是你们过于愚蠢无能。”
暗弑夜这话说的,等于是将周边所有和方邃追逐了旬月,始终奈何不得方邃的人都囊括在内,可见其嚣狂自负。
暗弑夜顿了顿又道:“我若非不想负伤,需要保留体力在斩杀方邃后,继续去挑战小魔帝。半个时辰兴许都用不上,能取方邃性命,你们若是不信,拭目以待即可。”
连素来不动声的内长老,也蹙了蹙眉,转头对暗弑夜道:
“这一路追逐,我们和方邃交手厮杀不下百起。包括我在内,最初对他多少都有轻视之心,但是多次交手后,他次次皆能依靠临场机变和不断翻开的底牌,成功摆脱我们的合围,身手端是了得。而且暗弑夜你不要忘了,暗影麾下四大青年高手中,排名还在你之上,拥有吞噬之体的姚起,在不久前死于方邃之手。”
暗弑夜哈哈大笑道:“姚起排名在我之上?真是笑话,他能排在我之上,仅仅是因为我这些年为了铸雄厚根基,始终没入五阶,在境界上比姚起低了稍许而已,否则姚起绝不是我的对手,被这狗屁不是的方邃杀了,足证姚起的徒有虚名。此刻由我亲自出手虐杀方邃。我和姚起谁强谁弱,诸位自可看的清楚分明。”
暗弑夜嚣张到这等地步,当真称得上目无余子,周边之人闻言一起眉头大皱。
内长老正要说话,暗弑夜挥手打断道:“内长老你到底带不带人退走,否则我一旦出手,那方邃担心与我动手后,你们随之而来,他要陷入重围,必定要第一时间望风而逃,岂不麻烦?”
轰!
远处冥地甲胄和窥天图对战之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响。
原来是甲胄和窥天图相对接近,最终悍然撞在一起,像是两个小世界在碰撞一般。
碰撞之后,那窥天图上涟漪涌动,整张图卷内封存的山河草木,大多都炸碎成了混沌雾流。
窥天图连连颤动,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损伤。
当然,冥地甲胄也没占到太大便宜,高达千丈的甲胄,在碰撞后被一股力量生生震退出数百丈距离。看起来像是一座山川被推移后退。甲胄上显出许多明灭的咒文,也都被撞碎龟裂。
作为和甲胄气机相连,两为一体的方邃更是面苍白,胸口烦闷,如遭重击,险些开口咳血。
这时,在远处观望的暗弑夜沉声道:“看我去取了这方邃性命!诸位迅速后撤,免其见到我出现,不敢应战,仓惶遁逃。”
暗弑夜话罢飞身而起,迅速向方邃所在处冲去。
另一边,方邃看见暗弑夜逼近,嘴角微翘的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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