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得流油了
这个世界,总会不断的有事情发生,有人形象的用一波未平,一波未起来形容。(/吞噬小说网 www.tsxsw.com)不过对袁大海来说,发生再多的事情,都只不过是东林党一而再、再而三的倒霉而已。天启四年,东林党注定流年不利,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们。纵观他们在天启四年的表演,除了那所谓的“正气凛然“、“无惧生死”外,并没有什么**迭起,天翻地覆、计谋百出的风云变化。一切都如烧开水般,慢慢的从低温加热,最后一方崩盘,一方胜利,整个过程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在。因此,袁大海参与其中只要将别人的功劳捞到自己身、把别人的主意由自己嘴中说出、把别人杀的人变成自己刀下的鬼就行,做到了这三条,他便能如日中天,牢牢团结在以魏忠贤同志为首的阉党中央周围了。
同样,当杨涟和和一帮义愤填膺的官员再一次准备好,要在朝会置魏忠贤于死地时,他们又一次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黄门小太监,听到了那声“谕,今儿免朝”的尖叫声。
愤怒、震惊、疑惑、怒骂,在一连串情绪激动的表演之后,杨涟如斗败的公鸡般失望的离开午门回到都察院中,一路,他表现得无精打彩,好像自己已经输了,再也无法挽回一般。但他越是这样,魏忠贤越是怀疑杨涟暗中还有什么针对自己的大阴谋,因为他所熟知的杨涟绝不可能是这种反应。
事实也确是如此,杨涟在伪装自己,他在等两个人的发动,一个便是内廷的那位,另一个则是即将赶回来的都御史高攀龙和他所带来的两京十八省的愤怒
左光斗和**星的入狱虽然让杨涟感到危机,但他依然坚信,他的手中仍握着一颗足以致魏忠贤于死地,在最后一刻到来之前给魏忠贤来一个形势大逆转
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胜者,魏阉,你等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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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大海想得倒没那么多,一大早起来后,钱恩过来告诉他,**星和左光斗嘴硬得很,什么也不说,鉴于二人的身份,他也不敢用刑。袁大海听后,点了点头,让钱恩继续问,他先进宫请示下魏忠贤。
皇帝的圣旨只是让厂卫拿下**星和左光斗听审,却没有免了他们的官,更没有说可以用刑,所以袁大海也不敢擅自对这二人用刑,万一天启心血来潮,要来个天子亲审,那麻烦可就大了。
大明自立国以来,虽然“刑不大夫”早就废了,但是对两个二品大员用刑,却还是从来未有过的,袁大海可不希望自己破了这个规矩,然后再为此付出血的代价什么。
他必须要魏忠贤授权,这一次,他是打定主意不先斩后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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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天启继续不朝的消息,郭可纲已经派人过来报过信了,所以袁大海便没什么担心。叫蓝国安和郭可纲、万景良他们继续盯紧后,他便带了几个手下往午门而去。
不过到了午门时,他却发现通政司那两个知事又一次走在了他的前面,因为有了次的攀谈,所以袁大海便自来熟的又撵了去,不想那两个知事见到他,却是脸色一变,那个年长的左右看了一眼后,沉声告诉袁大海一件坏事——外朝有人疏弹劾他擅杀朝廷命官叶志选。
袁大海听后,却没有如这两个知事所料想般慌张,而是笑着说这事他早已料到,二位只管把奏疏送到司礼监便是。那两个知事被袁大海这种反应搞得有些糊涂,要知道,他们手中拿的可是足以要袁大海命的奏章他怎能如此轻描淡写,不放在心呢?
袁大海也没有对他们解释什么,正好顺路,便与他们一起往司礼监而去。路还是问了下是谁疏在弹劾自己,那两个知事告诉他,疏攻击他的不是言官,而是工部屯田司郎中万燝。
工部屯田司郎中?
袁大海小小的惊讶了下,他以为疏攻击自己的应该是都察院的言官御史或者是六科的给事中才对,怎么会是个工部郎中打响这第一枪呢?
万燝这个郎中有什么背景?也是东林党人?
见袁大海对这个万燝不了解,那个年长的知事充分发挥了通政司官员的特长,为他详细解说了这个万燝是何许人也。
据他所说,这个万燝是铁杆东林党人,与魏大中、黄尊素等东林党人一起中的万历四十四年进士。而且据说,这个万燝在求学之时便深受东林学术熏陶,对东林党人仰慕已久,拜了东林元老李三才为师。许是受了东林讲学影响太大,中了进士后,他便给同榜进士、扬州知府刘铎写信,劝他参加一年一度的东林大会。信中说自己因京官的束缚,不能脱身去参加会讲,而足下离无锡咫尺,万不可坐失机会。人生在世,若没有听过这至好的道理,岂非一大憾事?一个人徒然读中举中进士,如入宝山却空手而还,会被有识志士笑话的
这个知事在讲万燝写给刘铎那封信时,是滔滔不绝,信口拈来,震得袁大海以为这信是他写的。旋即对这知事刮目相看,暗道这人也是个人才啊,竟然对东林党的秩闻知晓得这么清楚,难得,难得。
那知事却是一点也没有沾沾自喜,自得的样子,因为这些事情都是京中广为流传的,很多都是东林党人自己对外讲出来的,尔后大家才知晓。而他之所以对朝中官员了解得这么清楚,还不是因为他在通政司衙门干了二十年的缘故,可以说,现在的京官们但凡是过奏疏的,都要打他手里走一遍,耳闻目梁再加工作便利,他这知事便俨然是个包打听了。
有心之下,袁大海得知这知事姓陈名洪之,山东曲阜人,是孔夫子的老乡,那年轻的则叫李茂,是扬州人士。
………
万燝的经历大体与那知事说得差不多,他的确是一个铁杆东林党人。昨日天启下旨斥责杨涟,不允百官再疏后,声援杨涟的奏疏便大为减少,再加东厂番子在京中的弹压,杨涟疏的声势明显减弱,对此,万燝是看在眼里,急在心头,思来想去,他决定自己应该挺身而出,为叶志选讨回公道
其实万燝和魏忠贤是早就结了仇的,早在天启元年,他任工部虞衡员外郎时,便曾与魏忠贤发生过冲突。
事情的起因是当时工部铸钱缺铜,万燝听说内府中废铜堆积如山,便向主管太监提出借用一下。内府主管太监不敢擅做主张,便请示魏忠贤,魏忠贤当时刚任提督东厂太监,对于工部借铜这等大事也不敢擅做主张,于是他同样也去请示天启。天启听后却表示不同意,并不满地说:“外臣怎么能随意窥探、干预内宫的事情?”
天启发话不同意,魏忠贤自然照做。万燝知道后却很是生气,他不敢骂皇帝,便认为这是魏忠贤在蒙骗皇,于是他疏天启,说魏忠贤家里珠玉满箱、金银满屋,什么奢求得不到,什么**不能满足?内府那些破废铜器,肯定入不了他眼,当不了他心,谁知他却百般阻挠,节外生枝,不愿工部借用。又说他把握天下的利权,又一步步独揽天下的政权,蓄谋甚毒,臣已窥见他在暗中得意狂笑…
万燝这疏得很不厚道,可以说是东林党人的通病,那就是夸大其辞,污蔑害人。因为那时候,宫里还不是魏忠贤一人说了算,面还有王安呢。而且外朝也是“众正盈朝”,到六部九卿,下到各科小吏,全是他们东林党人把持着,你让魏忠贤到哪去揽天下政权?而且魏忠贤也没什么私人府邸,人还是窝在宫里,他那在东安胡同的府邸可是最近才买来的,之前可一直住在宫里,哪来什么珠玉满箱,金银满屋的?
无端端的被万燝这么中伤,魏忠贤自然气得跳脚大骂,从此以后,心里便牢牢记住了“万燝”这个名字,准备报复这个胡乱咬人的东林小人。这个念头一点也不为过,只要是个人,被别人这么胡说八道,换谁都要报复。
身为东林一份子,又是魏忠贤的老对头,万燝认为自己疏为叶志选讨回公道,责无旁贷。而且眼见皇圣旨一下,朝中官员大多噤口,一时呈现万马齐喑的景象,对东林十分不利。再加**星和左光斗因江西党人的参劾被皇下旨听审,他心中更不是滋味,只觉再不有所作为,东林党便将被魏忠贤一个个的削弱,最后被他逐出朝堂。
魏阉口衔天宪,自提督东厂,已是生杀大权在握,此时不除,祸患大焉
激愤之下的万大人想到了战国时燕国大臣邹衍,邹忠心为国,可燕惠王却把他囚禁,邹衍入狱时仰天大哭,时逢夏天,居然下起霜来了,后来世人常用六月飞霜来表示冤狱。他又想起了汉朝景帝时被错杀的忠臣晁错,及那“清君侧”的典故,于是他决定顶风疏,冒死舍身“为国除害”。
真所谓舍得一身剐,敢把大阉拉下马
万燝原本是想在皇朝时出班弹劾的,但不想皇今天又不朝,于是他全将奏疏递到了通政司衙门。在这疏中,他先是痛骂东厂擅杀朝廷官员,视法纪于无度,强烈要求东厂交出杀人凶手袁大海,尔后话锋一转便痛斥魏忠贤对修建先帝的陵寝毫不心,接着向皇指出利害,人主有政权有利权,都不可委于臣下,更何况像魏忠贤这样的刑余寺人?今忠贤已窃取了陛下的权利,致使内廷外朝只知有忠贤,而不知有陛下,陛下还不觉悟吗,还可一日留在左右吗?
……………
万燝的奏章和袁大海是同时到的司礼监,司礼监当值的太监连忙找到了王体乾,王体乾一看,连忙去找魏忠贤,读给他听,魏忠贤一听,气得身子直哆嗦,骂道:“一个小小的曹郎,也敢一而再再而三在我头顶拉屎撒尿?”见袁大海也在,赞道:“你说得对,就该对他们施廷杖”
“这等狂徒,不施以廷杖万不能让其收心,属下请千岁即刻动用廷杖击毙这等胡言之辈”
袁大海心里高兴,万燝这奏疏内容写得太他娘的好了,前面说要杀自己,后面却又把矛头对准魏忠贤,这就使得自己和魏忠贤绑在一起,你杀谁都不行
“怕是现在不行,唉,皇正难过着,要是动用廷杖,怕皇心里更不好受”
不过魏忠贤此时却突然犹豫了起来,神情也好像很难过的样子,这让袁大海很是奇怪,天启有什么不好受的?
一旁王体乾叹口气告诉他:“昨天夜里,皇二子病殁了,皇今儿可不是我们劝的不朝,而是痛心之下无法朝会。”
“皇原有二子,皇长子生下不久便夭亡了,如今次子又病殁,皇十分难过,一夜未睡,若是这个时候把那万燝拖去廷杖,怕有人会说伤天和啊”魏忠贤也有些苦恼。
皇二子死了?魏公公,不会是你干的?
后世多说天启的儿子都是魏忠贤干掉的,所以袁大海下意识便想到是不是魏忠贤害的皇二子,但见魏神情不似作伪,确是十分难过,不由有些动摇这个想法。
儿子刚死,皇帝就动用廷杖处置外臣,是有些不像话。但不动用廷杖,那些家伙嗡嗡嗡的赤搏而,也不是什么好事。
哎,有了
袁大海眼珠一转,心说这不正是激怒天启的好机会吗于是他装作悲痛的样子,对魏忠贤说:“小王子不幸薨逝,宫中谁不哀伤?可万燝他偏偏在这时疏,说了皇和千岁的许多不是,王公公正应该给皇念念才是”说完有些汗颜:自己是不是坏得流油了?
“嗯?”
见袁大海朝王体乾手中那道奏章瞥了瞥,魏忠贤恍然大悟,两眼一咪,微一点头。当下拉着王体乾便去找天启,王体乾取了万燝奏疏中一些说了天启的给念头了起来,魏忠贤又在给旁白添了些内容,此时天启正处于丧子之痛中,一听外臣不仅不体恤他的痛苦,反而还要来烦他,不禁大怒,降旨道:
“皇子刚刚薨逝,万燝便来冒犯喧扰,好生狂悖,命锦衣卫拿来午门前,杖一百,革职为民,永不叙用”
坏得流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