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护卫冲上前,当先一人掀开轿帘,只见岳楚人栽倒在轿子里,额头上都是血。
眼见这一幕,所有人都惊着了。
“王妃,您没事吧?”护卫甩开袍子蹲在轿子前,想伸手去扶她,但是又不敢动她。
“没事,都让开。”额头上的血顺着脸往下流,使得她根本睁不开眼睛。
“属下该怎么做?咱们立刻回府?”听到她说话,众人倒是松了一口气,说话这般清晰,应当没事。
“等一下,都让开,别挡住空气流通。”她只是很晕,脑子里翻天覆地,耳朵里也嗡嗡嗡的,好像有个马达在脑子里快速转动。
护卫迟疑,回头与其他人对视了一眼,有一人迅速离开,其余人围住轿子四周,将轿子的帘子窗帘都拉开,让空气流通。
轿子里,岳楚人坐在踏板上,倚靠着软轿的轿身,因为晕又因为血顺着额头往下流,她根本无法睁眼。
发晕不是第一次了,前几次都发生在她刚刚睡醒起身的时候。但也只是晕一下,躺着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这次大发了,怪她没重视,算她倒霉了。
雨依旧在下,而且有渐渐密集之势。护卫个个全身湿透围住轿子,在这巷子里分外醒目。但好在这下雨的时候没人出来,否则又会快速的传开。
大约两刻钟过后,一群人踏着雨雾从巷子口快速奔过来。
当先一人一袭月白的长袍,但已被雨水浇透。白色的靴子满是泥水,步伐急速,溅起泥水四散。
转过巷子一眼就看到了停在那里的轿子,丰延苍速度更快,几乎只是一眨眼,他人便已到了轿子前。
看着轿子里满脸血的人,丰延苍的眉峰拧成了一团。直接蹲在了地上,袍子下摆浸在泥水里,他也恍若未觉。
“怎么会这样?”伸手去碰她,丰延苍却有点下不去手,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没事,我头晕。”依旧睁不开眼,但却开了口,声音也还好,听起来并没有大问题。
吊着的心放下了些,丰延苍动手托着岳楚人的头抱住,用另外一只手捏着衣袖给她擦拭脸上的血迹。
“怎么会撞到头?疼不疼?”额头那里已经肿起来了,一处破开,现在已经不流血了。
“倒下来的时候撞到窗子下面的把手了,不疼,就是好晕啊。”靠在他身上,岳楚人任他给擦拭,脑子里依旧天旋地转的。好像在坐云霄飞车,但她心里明白她此时如何,所以很镇定。
“为什么会晕?以前可有过这感觉?”擦干净血迹,丰延苍垂眸看着她发白的脸,俊美的脸庞满是担忧。
“以前吃了太多避毒蛊的药,我做这个岳楚人也没多久,吃的太多起了副作用了吧。”若是她以前那个身体,肯定什么事儿都没有。但这个身体不同,以前营养不良,被她短时间内养好不说,个子又拔高了不少,期间吃了许多避毒蛊的药,又整天的将各种毒、蛊放在身上,在她最没抵抗力的时候副作用来了,她也没得办法。
“那怎么办?”一听,丰延苍不由得心头一沉,抱着她的手臂收紧。
“没事,熬到孩子生下来就没问题了。”想睁眼,但刚睁开一条缝,就瞧见了四五张丰延苍的脸在乱转。那种眼花缭乱让她想吐,胃里翻搅难受的很。
欲言又止,丰延苍小心的将她抱起来,转身离开轿子,一旁护卫撑起伞,将两个人护在伞下。
“咱们回府。”雨势很大,敲打着伞噼里啪啦。丰延苍抱着她,满目疼惜与担忧,但声音依旧温和。
“嗯。不过我很重,你要挺住。”不敢睁眼,岳楚人扯了扯唇角,却是根本笑不出来。
“无论如何,也不会把你扔了的。”看了一眼她隆起的肚子,这是第一次丰延苍觉得很碍眼。
任他抱着,听着淅沥唰啦的雨声,潮湿但清新的空气,耳朵里的轰鸣声减小了些。
一路返回王府,不过半个时辰,太医院的太医全部汇聚到了府里。
换了一身衣服,额头也被包扎起来,岳楚人躺在床上依旧晕眩,只是比在路上时要好了许多。
大床四周的床幔是放下来的,轻纱朦胧,隐约的能看到床上的人形。
天色暗了,屋子里燃着灯,灯火幽幽,再加上满屋子的全部无声的人,气氛有些紧张有些诡异。
一只手顺着床幔伸出来,肌肤白皙五指纤细。对着床摆放着一把椅子,一发白须白的老太医正专心给切脉。
丰延苍站在一旁,双手负后,在灯火下,他的脸色忽明忽暗的看起来很阴郁,同时也很吓人。
圆润的叮当靠着窗子站着,更是满眼担忧,再用不过多久岳楚人就要生了,一直都好好的,健康的她都佩服,可突然出这样的事,她都有些晕了。
半晌,老太医拿开了手,一旁丰延苍的眸子动了动,“徐老,如何?”
老太医起身,拱了拱手,随后开口道:“离临产之日不久,未免伤害王妃与小世子,老臣不建议用药,休养吧。”
丰延苍几不可微的紧绷了下颌,“她会一直头晕,连下床都不行了么?”
老太医摇摇头,“应当不会,这是间歇性的,王妃不可大喜大忧,心情平静想必便不会再发作。”
“生产之后这状况也不会消失?”丰延苍的声音有些变了。
“这老臣无法断定,须得生产过后再行切脉。”摇摇头,老太医也很为难。
“小苍子,我没事,天色晚了,叫诸位太医都回去吧。”纱幔后的人说话,岳楚人知道自己的情况,根本无需别人来给她瞧。丰延苍明显是被吓着了,连她都不信了,愣是把太医院这帮人都找来了。
看了一眼床幔,幽深的凤眸恍若古井,颌骨紧绷,使得他的脸色很慑人。
几不可微的点点头,候在门口的管家立即将屋子里的太医请出去。三十几号人一个个离开下楼,这整个房间才算是彻底寂静下来。
掀开纱幔,瞧着床上躺着的人,额头缠着纱布,脸色发白双眼紧闭,不复刚强柔弱的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