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丑陋的事实】
人，生物，植物，生命，或者某一件东西……
这世界上的大多数“存在”，似乎都有一个自己的“属性”。
我们说的属性，也许是存在的方式，也许是基本的功能，或者是本能。
比如说，大多数的绿色植物的基本属性，就是进行光合作用，吸入二氧化碳，释放氧气——夜晚则反过来。
这是植物的基本属性，也是它们存在的基本方式——或者说这是植物的基本存在的“功能”。
当然，有些植物，在这些“基本属性”之外，也可以具备一些额外的属性。
比如，有些植物可以用来观赏，美化环境。
有的植物可以用来固定防止沙土流逝。
有的植物甚至可以用来当做提炼药物的材料。
但是，这些都是“额外”的属性，说穿了，就是，可以有，也可以没有。
但是，基本属性“光合作用”，却是必须，而且必然存在。
那么，人类呢？
……
让我们先撇开一些情感立场，从一个中立，并且客观，理智的角度来看待人类。
人类对待这个世界上的其他生物是什么态度呢？
最基本的属性是什么呢？
毫无疑问，是……
食物！
人类是杂食动物。
小麦也好，水稻也好……这些都是植物。
鸡鸭牛羊，家禽牲畜……这些都是动物。
而这些植物和动物，对人类而言，基本属性是什么呢？
毫无疑问，首先是食物！
也就是说，当人类和这个世界上的其他动物，以及植物的关系，首先的基本属性是食用和被食用的关系。
至于植物还有其他用途，比如说，可以当做木材，被人类用来砍伐建造工具，房屋。
有的人还会养植物，当做观赏。
还有的人，会养动物当宠物，爱护呵护，视为家人。
有养猫狗的，有养鸡鸟的，还有养乌龟的，养蛇……五花八门，各种各样。
但是首先，首当其冲的，人类和这个世界的其他生物的关系，排在第一位的，最原始，最基本的“初始设定”，说起来依然很残酷。
是……食用和被食用的关系！
哪怕是一个素食主义者，一个狂热的爱护动物的虔诚信仰者。
一个素食主义者虽然可能不吃其他的动物，但是他（她）依然还是需要食用植物，小麦，水道等等。
一个狂热的爱狗之人，也许依然会食用牛羊猪鸡鸭等等……
也就是说，别管人类对待其他生物的态度会多出多少这种“额外属性”，宠物也好，爱护也好，呵护也好，保护也好……
但是，归根到底，人类对待这个世界其他生物的最原始最初始的设定，排在首位的基本属性，依然是……
食用！
这是事实，很丑陋很残酷的事实。
丑陋的事实。
这是生物进化的基本特性和原始天性决定的。
……
那么，换一个角度。
假如，在这段比喻里。
“人类”比喻的是系统，世界的主系统，或者是零城系统——理论上来说，两者其实是同一种东西，同一种存在。
把上面这段描述里的“人类”，比作系统的话。
那么……那些植物，小麦，水道，果树，或者是鸡鸭牛羊猪，猫狗……
这些东西，又比作什么呢？
……
“我们。”
陈小练忽然轻轻的吐了口气，说出了这么一个词来。
……
都是一样的。
零城系统，和世界主系统，其实本质都是一样的，因为它们根本就是完全一样的一种东西。
如果说世界主系统，是一个强壮的大人，那么零城系统，可以看做是一个小孩子。
虽然有大小强弱之分，但是本质是一样的。
那么……它们的“初始设定”和“基本属性”，自然也都是一样的！
……
世界主系统的属性是什么？
用陈小练的看法来说的话，只有两个字。
奴役！
是的，这是陈小练的看法。
系统奴役着所有的存在，无论是这个世界的普通人也好，也就是所谓的NPC。还有所有的觉醒者。
甚至……陈小练有的时候会想：玩家到底算什么？
他们，从本质看来，和觉醒者有什么区别？
一样的要经历一次一次的副本，生死冒险，挣扎，搏杀……
系统将双方一次次投入到一个个副本里，让它们厮杀争斗，就犹如……
斗兽场！
角斗士？
这……是世界主系统的“基本属性”？
那么……零城呢？
看上去，零城之前表现出来的功能也属性，似乎有所不同。
零城在“保护”觉醒者，是一个安全屋，一个避难所。
但是……
真的是这样么？
在零城里的人们，岂非，也是另外一种变相的被“圈养”？
零城系统一样会弄出一个个小的资源世界来，然后让几个常驻团队互相争夺，战斗，抢夺……
有本质区别么？
或许，看上去，零城是一直在保护零城里的玩家，让他们免受到外面主程序系统的伤害，免受到玩家阵营的伤害。
所以，这算是保护么？
陈小练不知道。
也许算吧。
但是，人类也会养宠物。
可这是“额外属性”。
人类的基本属性，依然还是要食用那些动物！
额外属性永远都是额外的，兼的。
而基本属性，才是最本质的！
……
一个非常简单的逻辑。
如果认定了世界主系统的本质基本属性，是奴役。
那么……和主程序根本就是同样一种存在的零城系统……
难道它的属性，就只是保护？？
开什么玩笑！
……
这一刻，陈小练忽然领悟了什么，明白了什么。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也许触碰到了这个世界真相的某一个部分了！
正因为如此，他的身体在颤抖。
是激动，也更是……一丝从内心深处油然而发的……
震惊！
以及，恐惧！！
零城系统，也不过就是和外面世界系统一样的东西！
它们，没有区别！！
对于觉醒者而言……看上去，觉醒者一直都在和玩家战斗。
但是，觉醒者真正的敌人，从来都不是玩家！
而是……
系统。
正因为如此，外面的世界绝不会在副本的时候，利用自己无所不能的权限，将所有的觉醒者瞬间全部抹杀掉。
也正因为如此，零城系统，也不会将这些入侵到零城内部的玩家，全部摧毁掉。
尽管它们完全有能力做到这些！
正如零城刚才说的。
NO！AND！NEVER！
……
“我提醒你，基于刚才我操控你使用了非常规的力量，目前你已经被主系统察觉并锁定。我正在计算主系统对你的锁定时间，虽然结果还没有出来，但根据我的判断，这个锁定肯定有时间限制，我会竭力干扰这种锁定，在干扰成功之前，主系统会将你作为首要攻击目标。”
零城的声音一板一眼的传入陈小练的脑海里。
“锁定？”
“是的。”零城淡淡的回答：“基于刚才你使用了非常规的力量，按照系统规则，这种非常规力量达到了必须被当做异常抹杀的标准，所以接下来，主系统一定会以你作为首要目标进行攻击。”
陈小练忽然冷笑道：“我使用了非常规的力量？错了吧！刚才分明是你操控我使用了那种力量……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其实吸引了主系统追杀的，并不是我，而是你的力量！准确的说，主系统不是要追杀我，而是……你！”
“……不完全正确，但在某一些方面而言，是的。”零城居然毫不掩饰的做出了回答。
陈小练还要问什么，零城已经飞快道：“电子卫士的能量波动已经出现异常，我能感觉到能量波动的锁定位置在你……我建议你，尽快转移坐标，你停留在原地的话会被对方围攻。”
陈小练心中闪过了成千上万的念头，这一刻，刚才的顿悟，震惊，多种情绪在心头闪过。
但是此刻却不是感慨和消化这些的时候。
他猛然一挑眉：“那么我该如何？”
“作为目前我的最高权限者，我会优先保护你的存活，所以……你必须离开现在的位置，进行转移。我会计算出电子卫士和玩家阵营攻击的力量和速度等等诸多因素，同时为你计算出最佳的躲避路线和方位，你可以根据我的指引立刻离开这里。”
陈小练抬头，看着身后半空中的那个临时传送点。
“如果我现在飞上去，从那个地方离开零城会怎么样？”
“你必死无疑。”零城冷冷道：“你现在在零城里，所以主程序对你的锁定，会被我干扰，并且被我尽力阻断，我需要时间来解除对你的锁定。
而你如果现在一旦通过临时传送点，离开这里，回到外面的世界的话。
外面的世界，是主系统的领域，而我的力量则延伸不到外面的世界。
没有我的庇护，你身上的锁定，会被主系统彻底锁死，哪怕你走到天涯海角，也都会被主系统牢牢锁定！你将会遭受到主系统无穷无尽的追杀。
所以，我不建议你立刻通过临时传送点离开。
你必须在零城里继续逗留一些时间，直到……我的力量彻底干扰掉主系统对你的锁定，彻底解除了你被锁定烙印，那个时候你再出去的话，主系统就找不到你了。”
“所以……”
“所以，奔跑吧，少年。”
……
陈小练忽然一把冲过去抓住了武天使。
“一会儿，不管发生了什么……继续撤离！不要停顿，不要迟疑！什么都不要管！继续撤离！！按照原计划执行！”
武天使看到这个少年的眉眼甚至有些扭曲，有些狰狞。
不等武天使问出什么来，陈小练忽然扭头，飞快的跃了出去，几个起落，就朝着南街的西面而去，消失在了大片的废墟之中。
“他去哪儿了？”
“啊！？他走了？”
“他……他难道是逃跑了？”
“怎么回事？”
天使军团的人都看见了陈小练的“临阵逃脱”，所有人都爆发出了惊呼和诧异。
而下一秒钟，忽然，就听见有人大声吼叫道：“电子卫士！！它们上来了！”
随着这一声大吼，没有人再有精力去关注陈小练的去向了，所有的天使军团的机甲都重新整队，朝着武天使靠拢。
“大家……战斗到最后一刻吧！”武天使用力咬了咬牙齿。
就在他心中，此刻充满了慷慨牺牲的豪情的时候……
忽然……
“咦？它们移动的方位……不对！啊！！它们……它们集体朝着西面去了！发生了什么？！”
武天使闻言，身子一震，猛然扭头看向了西面的方向。
那是……陈小练消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