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北方搜索一百英里以后,陈敏聪油量不够,准备返航。突然,他看见一队日本护航队。六艘运兵船在四艘驱逐舰掩护下,正在高速南航。
獾呼叫仙人球獾呼叫仙人球他打开电台,呼叫瓜达尔卡纳尔的空战指挥部。
发现六艘运输船。再说一边,发现六艘运输船。
陈敏聪机翼一歪,斜插向敌舰。大白天闯入狭口海峡日本人胆子可真大。难道他们真以为卡纳尔机场被他们的战列舰彻底摧毁了
盟军驱逐舰也发现了中华战机。所有的高射炮都向陈敏聪集中射击。陈敏聪翻了一个筋斗,在敌舰队上空垂直俯冲,像一块石子一样从一艘运输船上面掉下去。大约在五百米的高度,他投下炸弹,然后贴着海面逃逸。他再次拉高的时候,那艘船在熊熊地燃烧了。
从高空中扑下来三架零式战斗机,死死缠住陈敏聪。原来,盟军并不是没有防备。陈敏聪向海面俯冲,上下左右全是零式机射出的机枪弹。他的飞机剧烈地抖动,显然是中弹了。
他不能犹豫,任何动摇只能是死路一条。他贴着槽海飞,低得翼尖掠过了海上的浪花。他知道零式机低空低速性能差,就把自己的命赌在这上面了。
机头很沉,他双手扳操纵杆累得汗流浃背。他向卡纳尔摇摇晃晃飞去,上面是零式机的火网,下面是海。十二个小时以前,他经历过的死亡的恐怖又向他袭来。但这回命运在他手中,他还有信心。
零式机终于摆脱了,他的油也耗光了。他现在距铁底湾五十公里,高度四千。幸而无线电还完好,他向林毅将军报告了自己的方位。林毅空军大校是二次大战中的空中老手,他知道怎样关心自己的部下。
战鹰3的滑翔性能不算好,高度和速度也不理想,槽海上空荡荡的,没有来接他的船。他只剩下海上迫降一条路了。
陈敏聪终于把飞机降到海面上。他刚刚来得及爬出座舱,飞机就沉了。机头先沉,机尾还翘在海面上,海浪中隐约可见尾翼的水平舵已经被打得稀烂了。
槽海的水是暖和的。他吹起了救生衣。浮在水面上。军校的训练帮了忙。林毅将军的严格要求也起了作用。否则。他今天勿忙上阵,是不可能想到穿救生衣的。
所罗门战区的海面似乎不可怕,到处有海岛。海水也不冷,中华军队的海上救护也很出色。但是也有恐怖的一面,除了卡纳尔的铁底湾和图拉吉岛,其他岛屿上都是盟军。落到日军手里的华人,尤其是飞行员,据说连心肝都会被挖出来生吃掉。
大海也并非友善,鲨鱼多得出奇,许多沉船水兵在槽海和铁底湾中这样丢了性命。
陈敏聪运气好,一艘中华的摩托鱼雷艇把他救了起来。
敏聪在艇上受到了热情的招待,喝了酒,吃了白米饭,抽了烟。此刻他才知道这些鱼雷艇在昨天夜里率鱼雷艇袭击的盟军战列舰,就是几乎把他炸死的富士山号和富士山号。
当他问起昨晚有没有战果时,鱼雷艇的最高长官孙上山上校,摇摇头。
没有成功。孙上山苦笑着说。我们毕竟只是小吨位的鱼雷艇,敌不过对方的驱逐舰。而且那些该死的小鬼子,太小心了。
陆军空军和海军在卡纳尔就是这么息息相关,命运与共。陈敏聪觉得世界那么大,可又那么小。
第二天,他重新登上另一架海军的老式的海鲨俯冲轰炸机,轰炸了昨天在瓜岛卸载的那支船队。盟军没有卸完货,船就停在机场东边的太波角。为了躲避凶恶的中华飞机,三艘盟军货舱冲上了太波角的沙滩。现在它们已经成了死靶子,陈敏聪不费力地就把它们全部干掉。
后来,他听情报人员讲:那三艘船名叫:笹子丸九州丸和吾妻丸。
他晚上挨炸,白天出击,被打下来再换架飞机,在瓜达尔卡纳尔就甭想过好日子。唯一的好处是盟军的飞机多军舰多部队多,所以当兵打仗荣誉也高。
那就干脆一直杀下去吧,杀呀,杀呀,直到杀完为止。
熬过了五月十三日夜间的大炮击,王慧清中校确信自己不会死。
一个人由命运来摆布的时候,他茫然惶惑恐惧。
而他一且扼住命运的咽喉,他就是胜利者,他就有了自信,有了意志,生活也会由无序变成有序。
盟军战列舰炮击的时候,王慧清以为自己完了。从新加坡拣来的命,从印尼拼出来的命,竟然要断送在一个潮湿的地洞中。
炮击过后,王慧清行动起来。他同他的传令兵孔英,学着鼹鼠来加固他们的防炮洞。
孔英挖洞修工事可真有一手。他没上过工程兵学校,但凭着农民出身的实实在在,把防炮洞修得像一座城堡。他砍来高大的树木,打掉枝杈,并排铺在洞顶上。
他又从附近一座废弃的木屋中弄来波纹铁皮,盖在木头上,然后,再垂直铺放一排圆木。每根圆木的直径都在二十厘米以上,一横一直,盖顶厚达五英尺。
孔英再填上六英尺厚的红土,其中一半是沙子。这个防炮洞虽然不正规,可耐得住大口径炮的直接命中。
他还在洞中立了圆木支柱。挖了两条备用地道,还开了排水沟,铺了地板。他手脚不停地于活。等王慧清的新居落成,他的着烟斗一本正经地说:我看里面可以住国王。
新居刚完工,盟军舰队又进行了一次大炮击。这次。王慧清充满了安全感。跟孔英在一起,会觉得生活既美好又有趣,不像是打仗,而是一次愉快的旅行。
陆战一师三团二营的防线在卡纳尔机场以南,距离跑道约一千米,是有两个山包的丘陵。根据谁在那儿打仗谁就有权命名的原则,它被称为思宇岭。
一个月以前,日军川口清健旅切向该岭发动了敢死性进攻,被陆战一师一营突击队粉碎。营长是林思宇,所以得了此名。
岭长二千米。宽一千米。坡度平缓,山脚连着雨林,山上长城了库拉草。库拉草叶子带齿,高达六英尺。热带地方植物长得就是快。一个月以前山坡上还是弹坑累累。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了。风一吹。篙草像海浪一样层层起伏。
一营的一位少校军官领着王慧清看地盘。一营把纵横交错的工事机枪巢屯兵掩体都移交给王慧清,特别强调山坡上的几道屋脊形铁丝网:
打仗的时候全凭它们了。中校,你可要守住。我们为它流了血。
他拍拍王慧清的肩膀,很动感情地说:我们守左手的山头。背后就是机场,思宇岭是陆战一师防线内唯一的制高点。它就像当年旅顺口的203高地一样,盟军会全力来夺的。你要是顶不住了,请早打招呼。
话语间有些傲慢。王慧清谅解他,凡是打过仗流过血的军人都是这么股劲儿。他看你做得怎样,而不是说得怎样。
我从印尼来,知道怎么教训那帮家伙王慧清不卑不亢地回答。
噢,对不起。对方肃然起敬。随后便开始一一交代无线电暗语炮兵联络信号和地空联络呼号。
陆战队吗,只有飞机和大炮是第一流的,打得像步枪一样准。少校那股狂劲又上来了,他一把抄过一支中华b型半自动步枪,拍拍枪栓:我们陆战队用这种枪打了十几年。我们也爱用这老家伙。我们本来还抢了不少的莱辛式冲锋枪,那玩艺儿平时挺花哨,打起仗来净卡壳,都叫我们给丢到隆加河里去了。努
他用手指着西边的一条小河。它的大部分河道都被密林掩没了,连日降雨,水势湍急,水声历历可闻。少校又发了一通牢骚,听起来同林思宇说的没什么两样,真不愧是生死在一起的。
别忘了留预备队。华莱士最后叮吁。
谢谢你了,有事我会同你联系。王慧清送走了这位少校,立刻去找隶属于丛林集团军的炮兵团长。他受的教育使他习惯于采取科学化的战术方案,其中的关键就是火炮。
因为在这个该死的瓜达尔卡纳尔岛,坦克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就连装甲车也基本上无法行走。唯一能够提供重火力的,只有丛林集团军的那些火炮了。
吴兵少校是个缅甸人。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已经把自己当成中华家族的一员。因为他明白,缅甸几百万族人的生活来至哪里,他立志守护今天来之不易的缅甸省。他有很尖的鹰钩鼻子,发达的下颚,栗色的皮肤,黑头发。
吴兵少校很早就知道小日本在东南亚疯狂地杀戮缅甸人,曾屡次申请调到第六集团军部队去同日本人作战,申请都被扣下来。
通往太平洋的道路也通往东京。他的上司这么劝他。
在缅甸并没有姓氏,吴兵就是他的名字。就算如今的缅甸已经成为了中华的一个省,按照中华对各民族的政策,除了普及汉语教学外,政府不会抹杀各族的文明。
其实,吴兵很早就开始把自己名字的第一个字,当成是自己的姓氏,不少士兵叫他吴长官,他也都欣然回应。
丛林集团军炮兵十一团团长把吴兵少校介绍给王慧清中校,并对他说:你的事放心交给他去办吧,他干不成的事,别人更没门儿。
吴兵的炮兵连阵地设在隆加河弯曲处的一个小丘上,射界开阔,伪装良好,主要负责隆加河西岸和思宇岭的防御。这就要求吴兵在紧急的时候,必须迅速将炮水平旋转150度角,进行连续射击。他管十门炮。对于两吨半重的105毫米炮来讲,这种机关枪式的扫射实在不轻松。
王慧清同吴兵互致问候之后,把自己营的位置和姿态告诉了炮兵连长。吴兵少校点点头,拿出一幅自绘的大比例尺地图,用手指在上面一划:是这儿吧
对,还有这里。我要求你的炮火能从铁丝网一直打到雨林边缘,一共是三百米。我的第一道战壕在铁丝网后面二十米。少校,紧急的时候我打两枚白色信号弹。你的炮火要打在我的第一道战壕上,不管那里有谁。
我明白。
王慧清详细地把自己的防区填在吴兵的地图上。这位缅甸军官立刻把防区划成了格子,每个格子都标好了代号。这些格子以炮兵阵地为圆心。向外辐射出去。每15度角是一种颜色,只要报出了颜色和区号,即便是黑夜,也能准确无误地射击。有着中华国防军所有炮兵军官的一丝不苟。王慧清很满意。
王慧清建议由他的通讯兵再架设两条新的电话线。还谈妥了电台上的呼号和暗语。因为。盟军的无线电台会在通讯中哇哇叫进行干扰。
最后,王慧清请吴兵到他的王府去喝杯酒。在卡纳尔,酒和饮料是最珍贵的东西。
在艰苦的卡纳尔岛。军队中的禁令,酒。在这里禁令变得若有若无,因为太平洋战区似忽已经放弃了这里,岛上的官兵们需要酒这种东西。在几次空投物资中,太平洋战区司令部似忽也考虑到了这一点,给他们送来不少的酒和饮料。虽然是一些低酒精度的啤酒,但对这些苦守的士兵来说,已经很难得了。
吴兵似忽喝醉了,唱起缅甸的歌曲。他断断续续地诉说自己的身世,他以前住在缅甸南部,不满英国人的统治,合家暗自迁到中华试点城市,住在试点城市缅甸区。
为了能够加入到中华国籍,他加入了军队,成为丛林集团军中的一员。他一路拼命的训练,努力的学习,付出比别人更多的精力和汗水。所幸这一切都值得,他成为全连队的骄傲,被送入中华陆军指挥学院。完全所有学科后,回到丛林集团军,成为了炮兵连连长。
薪水上来了,家人的生活更好了,他也就更拼命了。因为他要主宰自己的命运,决不允许回到当年任人宰割的生活。
不知怎的,王慧清想起了自己对西方文明的研究。他想起了那个冥冥中的上帝,在西方世界观中,是他制造了那么多的民族和种族,使人产生了贪欲,还有不平等,一些人或一些集团想控制奴役另一些人和另一些集团,于是有了战争,战争是上帝降给人类的巴比伦塔。每一个人在星球上都是那么渺小,然而在战争的棋盘上却息息相关。
慧清大哥,放心,盟军鬼子不会爬上你的阵地,有我在吴兵拍拍自己的胸膛。
外面开始下雨了,淅淅沥沥,如诉如泣。两个以杀人为职业的军人,谈论着杀人,却并不喜欢杀人。他们谈宗教谈文化谈缅甸节日,在太平洋中的一个荒蛮海岛上,在一个风雨如晦的夜里,有两个人,有两杯酒。
日美联合舰队的第三战列舰战队的连续炮击,掩护了日军步兵大举登陆瓜岛。每天夜里,都有盟军驱逐舰运输船驳船在埃斯帕恩斯角圣克鲁斯角科利角和太波角靠岸,卸下重炮高射炮弹药粮食和士兵。
盟军统帅部决定不惜一切代价攻克瓜岛,把帝国陆军第二师团仙台帅团派往瓜岛。师团长丸山政男中将,在拉包尔对百武晴吉中将和第十七军参谋长宫崎少将说:在一木支队和川口旅团失败的地方,第二师团必定成功。我师团从日俄战争时代起,从未后退过。我不知道失败为何物。
为策应瓜达尔卡纳尔攻略战,把所有陆海空军兵力,集中到所罗门战区。一个战略上无足轻重战术上作用有限的飞机场完全可以在所罗门群岛的其他海岛上建一个同样的机场,因为皇军的面子问题,使盟军高级指挥机构丧失了理智。。
对于战略上的情况,卫东上尉并不清楚。他也不感兴趣。那是肩章上带金星的人们的事。他只知道防守思宇岭两个山丘之间的谷地。他这个二百人的连队的命运,就系于这片谷地上。除了谷地,还有肚子,卫东连拉了一周赤痢,把他这二百磅的大汉拉得浑身乏力。
卫东知道真正的血战快来了。盟军侦察兵越来越频繁地出没在雨林边缘,试探中华军队虚实,盟军的炮兵完成了试射。雨林中天天都传出伐木声,那是盟军工兵在为步兵开辟森林道路。雨林中还升起白色的炊烟,那是盟军兵在做饭。
卫东显示出他的细心和想象力。他命令部队挖好火力点地堡,尽量多修备用的机枪巢。因为小日本一向在夜间来。射击纪律特别重要。即使阵地被突破。也要用机枪封锁住敌人的后续部队。
至于肉搏战,在兵营中,教官告诉他:用手枪,用枪托。用工兵锨。用匕首。只要不害怕,敌人根本没什么了不起,因为从兵营出去的每一个都是精英。
傍晚时分卫东的右眼一直在跳。他的老家在东北。那些一辈子种玉米的农民们有些迷信,左眼跳财,右眼跳是灾祸,小鬼子也许要进攻了。
雨林变得出奇的安静,伐木的工兵停止了砍树,唧唧呱呱故意喊叫引诱中华军队射击的盟军狙击手也不吭声了,甚至林鸟也安静了。
在黄昏的烟云中,变成一辐静态的图画。寂静,死一般的寂静,连太空中也没有无线电的噪音。
许多老兵预感到不祥的战前死寂。
远方雨林边缘的库拉草在摇动,没有风,可能是盟军兵在潜伏,在接近攻击的阵地。
天气很沉闷,气压低,卫东心里感到难过。他渴望着有一道战争的闪电来划破让人发狂的死寂。
闪电打下来了,大自然的闪电。从铁底湾方向急骤涌来大团的乌云,一下子使黄昏的天空变得黑暗,雨说来就来,开始是雨滴,旋即变成雨帘雨幕,雨墙。
天空变成一片暴风雨的海洋。一片固体的水墙,把一切东西都淹没了。
卫东被淋透了,他顾不上躲雨,左手一直拿着电话机听筒,右手拿着信号枪。
他唯一的念头是:如果盟军掀掉伪装网准备冲锋,那大雨可把他们的火气浇掉一大半。现在溪水横流,遍地泥潭,深可没膝,根本无法冲锋。
雨终于变小了,天空容纳的水,终究有个限度。淅淅沥沥的雨还下着,空气闷得像蒸气浴室,蚊虫出来叮人,还得坚持着不能拍打,真要命。
终于出现了。从南方密林深处,窜起两枚红色的信号火箭,其中一枚质量很差,在一半的高度上就熄火了。另一枚升到顶点,留下曲折的尾迹。
盟军的大炮和迫击炮开始了火力急袭。外号法国女郎之吻的九二式重机枪也狂啸起来,大片的库拉草纷纷倒落,五颜六色的曳光弹在血岭上空乱飞。
王慧清营的官兵们全把手指扣到扳机上,等待着那一片令他们热血沸腾的板载声。
看不见的日军士兵从而林中冲出来。他们根据事先精心选择的冲锋路线,采用日军士兵一贯的战术:密集的正面窄狭的区间很高的冲击速度,极大的冲击动量。
就凭这种战术,他们在几年前已经征服了辽阔的空间。没见过战阵的人,势必会发生很大的内心恐怖。因为他们几乎在眨眼之间,就冲到了面前。
他们并没有冲到眼前,在他们和守军之间,有二道屋脊形的铁丝网。在以往的战斗中,它发挥了很大的作用,所以专门从废弃的农场中弄来这些铁丝网。
陆战一师的铁丝网,早同货船一起沉在铁底湾中了。有些铁丝网还是空运来的。如果在白天,盟军的炮火和工兵会炸掉铁丝网,然而夜间,铁丝网隐没在库拉草中,这些日军士兵无精神准备,冲击的队伍在它面前一犹豫,就像海浪撞击在岩石上一样。
开火王慧清下达了命令,卫东也下达了命令。中华军队的机枪按事先测好的位置和距离,一齐射击。其中几个双联装12.7毫米重机枪阵地打得最猛。这种专门为敌人大规模冲锋改装的重机枪,在地面战场上,被誉为杀神,其效果也称得上是真正的战场杀戮之神。
吴兵少校的大炮,根据王慧清的指令,向雨林边缘射击,立刻在盟军攻击部队和后续部队之间筑起了一道火墙。
中华军队的钢铁和火焰刮风般扫倒了接近铁丝网的盟军士兵。黑夜中谁也看不清谁,全凭半个月来的演习,为了训练夜间射击和火力配合,王慧清几乎把全营人逼疯了。
日军伤兵发出尖厉的叫喊声。这种垂死的叫声是任何严格训练也阻止不了的。他们的队形开始混乱。密度开始下降。动量逐渐降低,在付出了惨重伤亡的代价之后,残余的日军退回到原出发地。
一大股日军突破了铁丝网,冲入陆战队防区。为首的一个日军军官。挥舞战刀。指挥部下跳入陆战队的战壕和狐洞,杀死陆战队士兵。
一个小个子日军跳到卫东的战壕中,卫东向他打了一枪。未打中,他逼近卫东,狠狠一刺刀戳来。卫东躲入一个拐角,用手枪连击数枪,才把他打死了。
二营的迫击炮也开火了。吴兵的105毫米炮越射越猛,山坡变成一片火海,终于把盟军的攻击部队截为两段。王慧清在电话中大声叫好。并且,还发挥他对西方文明的研究功底,饶有兴致背了圣经中的一段话:耶和华伸手拉住我的口,对我说,我今日要施行拔除拆毁毁坏倾覆。
日军的攻击失去势头之后,卫东指挥着预备队把冲进来的日军都消灭了。
同陆战队比邻的突击队阵地上也爆发了激战。枪声,手榴弹声响成一片。一会儿,吴兵的炮又往突击营的阵地上打去,使二营阵地前出现了一个空档。
日军一下于就涌进来,突破了三道铁丝网。王慧清在火光中清楚地看到一个凶悍的日军军官,挥舞战刀疯狂地砍杀。他的身后,一名盟军士兵高擎着膏药旗,形成一幅奇怪而惊心的画面。
中华军队的曳光弹就在他们身边穿梭交织,居然没有打中他们。战争中什么怪事都有。
二营的阵地被突破了。湖水般的日军一边夺路前冲,一边呐喊。他们的目标就是飞机场。在夜战的火光中,甚至可以看见在跑道边排列的中华飞机。
日军突击部队如水银泻地,谁也找不到他们的影子,然而他们却在东闯西钻,甚至有一小股日军包围了王慧清的营部。山坡上到处都在混战,一部分中华军队的机枪不得不调转枪口,向黑暗中的魔影射击。战斗到了最后关头。王慧清拿起无线电台话筒,拼命呼叫吴兵:
绿十三区,榴弹,急速射,快敌人突破了我的阵地。
吴兵不放心地问:绿十三区在你的阵地中间。
顾不上啦,快,再迟就顶不住啦。对不起,我要组织营部赶跑该死的小鬼子了。
吴兵少校不再问了。猛烈的炮火开始落在营部前二十米的地方,灼热的破片纷飞,击倒了任何直立的人,无论是日本人还是华人。中华军队的机动75毫米炮和37毫米速射炮也转到思宇岭地区,用直接瞄准的方式向敌人射击。
王慧清周围一片日语的呻吟声。除了炮弹爆炸的闪光外,他什么也看不见。他钻出地堡戴上钢盔,用手上的突击步枪向黑暗中射击。身边的警卫连续不断地投着手榴弹,他枪打得差劲,喜欢用手榴弹。
在王慧清的努力下,终于组织起一帮文书工兵通讯兵医生和几名军官向敌人反击,用匕首军刺和手榴弹消灭了敌人。
等他们再次返回战壕的时候,浑身溅满了血敌人的和自己的有的人手臂被打断了,有的人眼睛瞎了。
天太黑,无法抢救,只有忍到天亮,有的人就这样活活痛死了。
卫东在跃出战壕向小鬼子投手榴弹的时候,肚子上挨了一枪。小鬼子步枪的穿透力很大,血水一下子就喷了出来。卫东用三角巾捂住肚子,继续向盟军人射击。渐渐地,整个腹部麻木了,麻木感一直升到胸部脑部。他倚在胸墙上,吃力地喊了一声他的勤务兵,小山小山
等他醒来,战斗还在继续。他是被痛醒的。警卫小山正背着他往机场方向跑。震动使血水又颠了出来,和小山的脊背相摩擦,痛得卫东几乎又昏死过去。他轻声叫:小山,放下我,我受不了啦。
王慧清终于接通了林思宇的二连,他一直把二连当成营预备队,非到不得已,绝不使用。二连连长等了半夜命令,早已急不可耐,一接命令,就按早已选好的反击路线把日军打垮了。
王慧清在电台上感谢吴兵,向他祝贺夜战的成绩。这位缅甸军官很有意思回了一句圣经上的话:看,我今日使你成为坚城铁柱铜墙。
每隔半小时,日军就进攻一次。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方式,同样喊着万岁同样被打退,如同周期性的海潮,蓄能,上涨,到达线,最后,无可奈何地退潮。
他们死板的教规,和机械的战术,使中华军队的防御大为简化。整个炮十一团的全部火力都倾倒在思宇岭面前,把这片地区真正饱和掉了。
师预备队也调归王慧清指挥,随时反击突破防线的日军。
日军越打越疲,中华军队越战越勇,直到天色微明。师长刘青将军在电话上鼓励王慧清:慧清,别担心,我这老家伙就在你背后,你缺少什么,我提供什么。天一亮,戏就由我们演了。
王慧清感到热呼呼的:卡纳尔的战斗,起打信心越足,他从未感到孤单,觉得很开心。
卫东第二次醒来,天已经大亮。他的腹部完全麻木了。他用手一摸,正规化地缠着整齐的绷带,看看身上,已经换了一身肮脏的病号服。他已经动过了手术。
他看到了小山,问:盟军鬼子的进攻打退了吗7
小山点点头:凡是冲过铁丝网的敌兵,全部被杀死了。天亮以后,我们的飞机起飞,把敌军统统赶回了雨林。连长,我站在血岭上往下看,雨水刚淋过的山坡上,躺着灰蒙蒙的鬼子尸体,里面还有不少美国大兵,足有上千具,不管是谁的,大部份尸体都残缺不全了。我们的人也死了不少,我们连还能战斗的人只有一百五十人了。
战士们都是好样的,不愧是我的兵。卫东闭上双眼,他总算守住了山谷,两百人的联队只剩下一百五十人,四分之一的力量没了。别看只是五十人,可这些都是陆战队的精锐。生生死死好几年的弟兄,死了一个就足够他心疼好几天了。一下子没了五十人,他的内心如钢叉搅动般的痛楚。
摸了摸身上的绷带,他不知道军医把他的肠子拿走了多少段,他自己还剩下多少根。卫东自我解嘲地想:
不管怎么说,反正他妈的赤痢我是不会再拉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