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痛快!”,安吉罗有什么什么,没心没肺的一个人,多亏了他与多明戈是同父同母的胞兄弟,不然也没有这么浪荡的机会。他喘歇了两口气,等气喘匀了,嘚吧嘚吧嘴,“不过我得抱怨一句,罗西你唱的可真难听。”
罗西翻了一个白眼,他现在嗓子有刺痛,刚才用嗓过度,又没有开嗓子,伤着了。他指了指指挥,后者紧紧的攥着拳头,紧闭着眼睛,身体微微颤抖着。罗西拿着指挥棒敲了敲指挥台,指挥突然睁开眼,望向那根心爱的棍子。
“有什么感觉?”,罗西嗓音沙哑的问道。
指挥愣了一下,脸色顿时红了起来,刚才他一直沉浸在情绪的发泄中,耳边低俗的音乐和不合时宜的鼓好像有一种魔力,让他忍不住想要把积累起的怨气和怒气都发泄出来。作为一个乐队的指挥,他当然会跳舞,而且跳的还很不错。不管是华尔兹还是探戈,哪怕是恰恰都能玩的很溜。音乐和舞蹈从某个层面来是有想通之处的,一个用音乐写诗,一个用身体赞美。
可他没有跳任何一种自己熟知的舞蹈来发泄自己的情绪,只是跟着那魔性的鼓,摇头晃脑的扭动着肢体,把愤怒的情绪通过强有力的动作倾斜出去。作为一名非常优秀的乐队指挥,他听过任何一个曲目,在短时间里不敢百分百的记住,至少能记住一半。可他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刚才听到的音乐似乎从来都不存在一样,脑海中什么都没有,只剩下贲张的血液在血管里疯狂的涌动。
他看了看罗西,看了看安迪尔,捏了捏拳头,肯定的头,“这……是一种我没有见过的……形式。”,他斟酌着用词,不让自己表现的幼稚。
罗西嗓子不舒服,懒得话,指了指脚下踩着的指挥台,退了下来。
指挥望着罗西,看了好一会,“我叫约伯特。”,他接过指挥棒站在了指挥台上,深吸了一口气,乐手们屏息凝神,望着一直尊敬的约伯特,等待他的指令。
他手中的指挥棒划过一道弧线高高扬起,闭着眼睛酝酿了一会情绪,回忆着刚才魔音贯脑的节奏,手中的动作却违背了他的意愿,以一种极为优雅的姿势滑落。他脸色突然一僵,猛地抬起手下压,刚刚想起的音乐声戛然而止,大提琴来不及收尾的声音就像是破旧的鼓刹发出低沉刺耳的噪音。
“不对,不对!”,约伯特脸色涨红,他一伸手撕掉了领结,脱掉了礼服狠狠的摔在地上,揭开了礼仪扣,露出了长满胸毛的胸口。他咬着牙,咆哮着,“情绪!”
他挥舞着手臂,铿锵有力,仿佛自己是战场上的将军,挥舞着长剑斩杀敌寇,一股金戈铁马的气势扑面而来。
一种截然不同的风格的音乐骤然而起,可这音乐和刚才罗西指挥的似乎不太一样。罗西无奈的耸了耸肩膀,“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练习。”
接下来的几天里约伯特一直在找感觉,而罗西正好休息一会。
“这是你要的资料。”,亚雷斯把一份厚厚的文件袋丢到桌子上,里面放着的是帝都绝大多数贵族的资料。没有特别详细的情报,大多都是一些很普通的介绍,谁家有几个人,兄弟姐妹是谁,联姻的人是谁,仅此而已。“我本来打算早一些给你,但是你看上去很忙。”
罗西拆开文件袋随意拿了一张翻看起来,“不是看上去,而是真的很忙。”
“我不太明白,你这么忙是不是真的有必要。”,亚雷斯显然有不同的看法,“你是使徒,不是贵族,不应该和他们牵扯的那么深,而且你已经有很多天没有做早课了,这太不应该了。亚历山大有抱怨,觉得你因失大,实力和圣力才是我们真正可以依靠的东西。”
罗西放下文件抬头看着这个中年人,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提出看法,罗西很重视,“你觉得我们现在是好还是不好?我是指教会的发展和前景。”
亚雷斯想了想,面无表情的回答道:“就目前而言,的确比以往好很多了。”
罗西又问道:“如果我天天努力的修炼、祈祷、累积圣力,那么我能在二十岁的时候,拥有索尔,不,大主教的实力吗?降低一个等级,枢机主教的实力吗?”
亚雷斯脸上稍稍露出为难的表情,摇头道:“这不可能,圣力的累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长久的累积。而且圣力的增长越来越缓慢,你可能需要很久才能有强大的个人实力。”
罗西笑了,“那么我用三四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换来教会的原地踏步,而教会只是多了一个枢机主教,就算我是圣子,教会多了一个罗德安那样的大主教,有意义吗?我不知道教会有多少苦修士,也不知道还有什么隐藏的力量,可这些年以来,总会多几位强大的使徒。他们的诞生和出现,让教会的情况好转了吗?”,罗西给自己倒了一杯果酒,圣堂武士是禁止饮酒的,他也不想着去破坏规则,所以没有给亚雷斯倒上一杯,“教会需要的是发展,一种可持续良好势头的发展,而不是多一个高端战力。虽然就我个人而言,我也希望拥有强大的实力。
但是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改变,改变教会目前的局面。如果我能拥有更多的权力,在帝国统治阶层拥有一定的话语权,教会的发展会更加的顺利。更多的信徒会造就更多的高端战力,也许十年内看不出来,二十年也看不出来,但是四十年、五十年后呢?当一个拥有百万甚至千万教众的教会重新屹立在世界之巅,哪怕不能重新绽放过去的荣光,可至少会比现在好很多。
亚雷斯,每个人的存在,都有自己的使命。我的使命,就是现在。”
亚雷斯沉默了许久,罗西的话并不是什么空中楼阁,而是真实的能看见、能摸到的事实。这短短的半年来,教会的发展突飞猛进,势力也从格林兰行省走了出去,差不多在五个行省中可以有限度的传教。
配合上教会一贯以来的教义以及布施,这短短半年已经增加是差不多七八万的信徒。这七八万信徒看上去不多,可在罗西出现之前,整个教会的信徒数量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数字。换而言之,教会的信徒翻了一倍,之用了半年,而地盘却扩大了几倍。
这不是一个需要穷极智力去思考的问题,简单明了,就像一加一那样。
亚雷斯沉默了,他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我明白了,使命!”
罗西一指他,含笑道:“对,使命。”
看着转身离去的亚雷斯,罗西端着果酒呷了一口。他知道教会一定会有人对他看不过眼,这群被压迫了三百年的家伙中总是不缺少死脑筋的人。亚雷斯只是提出质疑,那么教会里一定也存在反对的势力。罗西发展的太顺畅,一些人必然会看着眼红。他做的并不是什么特别难以做到的事情,只不过是代表教会向帝国统治阶级妥协,换一个人也能做到。
可他现在享受的生活和教会里那些苦熬苦炼中的人不同,可以是一种享受。
人都是这样,永远只盯着别人看。
如果大家都在受苦,没有人会什么,可大多数人都在受苦,而其中有一个那么不怎么有威望,即使身份很高贵的人正在享受天堂般的待遇,就会有人心里不平衡。人都有劣根性,谁都不能例外,有些人能压制住这种劣根性,有些人压不住,还要释放出来。
罗西不屑的撇撇嘴,他对教会一直以来的方针是看不上眼的,三百年来除了和统治阶层激化矛盾,搞得教会只能在格林兰行省里传教之外,这群人还做了什么?也许他们威胁到了贵族的生命,让贵族对他们产生了恐惧并且喊打喊杀,这会让他们感觉到很自豪,或者让他们感受到了曾经教会鼎盛时期的感觉——都害怕教会。
可除此之外呢?
发展不了多少信徒,经济领域也没有什么建设,连吸收新鲜血液都要靠收养孤儿才能办到。
现在居然敢跳出来张牙舞爪的刷存在感?
罗西一口将水晶杯中的果酒饮尽,那就来吧,斗争吧,他相信,只要是真心愿意教会重新走向巅峰的,都会理解他,并且服从他。
至于那些没办法和新的时代、新的方针思路融合在一起的,就让他们永远的沉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