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接受检查!”
飞驰的马车上雄壮的马夫扬起鞭子狠狠抽在一名治安官的脸上,巨大的力量将治安官卷起后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路边的行人纷纷躲向一边,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撒野的车夫驾着马车在帝国大道上飞驰。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老爷,居然这么狂妄,在帝都还敢殴打治安官。一些人幸灾乐祸慢悠悠的跟了上去,打算看一场车夫独斗治安官的好戏,也有人面色惶然,加紧步伐朝家中走去。
这段时间来,帝都热闹非常,牛鬼蛇神纷纷登场,让人在一饱眼福的同时,也觉察到帝国的惊变在即。
很多人心里都很清楚,三大贵族集团斗了这么多年,终于要决出胜负了,但同时也对未来充满了迷茫。一旦发生政变,帝都立刻就会卷入战火,繁华之所遭遇兵灾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不管是谁胜利,最终帝都都将迎来一场史无前例的血腥清洗,这一轮清洗甚至会波及平民。
有人为此担忧受怕,自然也有人为此暗暗兴奋。
惊变,意味着机遇,只要押对宝,不准立刻摇身一变,从平头老百姓变成了贵族老爷。
除了这些投机者之外,更多的人还是希望帝都能平静下去,维持现在的状况。
马车连续撞翻、抽飞好几名治安官之后,终于到了皇宫附近。可马车依然没有减速,反而加速起来,马车夫面对着一只队近百的皇家侍卫,却不畏惧,反而从怀中掏出一名令牌,大声喊道:“大皇子殿下回宫,速速退让!”,罢将自己手中的令牌用力丢出去。
负责维持皇宫附近安全与秩序的皇家侍卫队长一伸手抓住了令牌扫了一眼,一抬手身后已经完成战斗队形的侍卫们纷纷让开,与马车擦肩而过。
皇帝陛下正在午休,经过一天的调整,他已经接受了大皇子遇伏受伤的情况。与其惊慌失措,不如冷静下来,好好应对接下来的局势。处理完公务之后,他吃了一东西,躺在床榻上闭着眼睛午休起来。
此时一名仆人突然闯了进来,“陛下,大皇子殿下回宫了。”
躺在床上的帝国皇帝猛地睁开眼,翻身从床上坐起,披了一件衣服快速走出卧室,一边走一边问道:“大皇子情况如何了?”
仆人紧缩其后,低着头,步子碎短迈的却是极快,“医生已经在做检查了,但是情况不太乐观。”。他完这话,能明显的感觉到皇帝陛下的步伐一顿,他连忙止住脚步,头垂的更低了。
等皇帝陛下赶到偏殿时,一群医官正围着大皇子,讨论伤情。
大皇子的身上有两个枪伤的洞眼,一个在腰间,子弹穿透了身体,幸运的是没有伤到要害,而且已经接受过简单的处理,情况还算可以。唯一麻烦的是胸口的枪伤,子弹还留在他的体内,从体外观察,这颗子弹经过一根肋骨的撞击之后偏离了原本的轨道,险之又险的擦过肺部,留在了体内。
如果是直接命中肺部,此时大皇子殿下早就是一个死人了,只能他运气是真的很好。
想一想也是,乱军之中被人开枪打中,居然还能侥逃过一死,这种概率微乎其微,只能苍天庇佑了。
听到脚步声,医官们纷纷站起来,转过身对皇帝行礼,皇帝陛下微微皱了皱眉头,“免礼,我儿伤势如何?”
众医官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一名德高望重的医官轻叹一口气,“情况不太乐观,需要尽快手术取出弹头,还要检查大皇子体内的伤势。”
压抑着怒气的皇帝陛下面色涨红,他怒喝一声,“那还等什么?”
等什么?当然是等你下命令了。
没有皇帝陛下的命令,谁敢在大皇子身上动刀子?救回来还好,万一没有救回来呢?到时候恐怕就要人头滚滚,被暴怒的皇帝当做发泄的倒霉蛋,杀一个漫天血色。
医官得到了皇帝的命令,立刻行动起来。在皇帝来此之前,他们已经准备好了手术需要的一切工具,就等着这个命令。
负责主刀的医官曾经去联邦求学过一段时间,在联邦著名的医院里实习过五年的时间,跟随联邦著名的外科医生做手术。他带上了胶皮的手套,浑身上下喷洒过一层酒精之后,又用酒精在大殿内都喷洒了一遍。
罗西献上的这个东西的确很牛逼,能有效的杀灭一些常见的细菌和病毒,已经在全国范围内开始普及起来。特别是经过医学院一些博士的研究,增加了一些配方,使得医用酒精的灭菌率提高了数个台阶。
主刀医生并没有避讳皇帝陛下,而皇帝陛下也没有离开,他得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不管他要面对的是失败,还是成功。
大皇子此时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人也陷入到深度的昏迷当中。医官用酒精擦边了他的全身之后,静气凝神,手中的手术刀轻轻的压在外翻的弹孔上,用力一划。分开的皮肤紧绷着将伤口拉扯起来,顿时露出一个外翻的切面。已经将针头插入到血管中的血袋也被高高挂起。
看着伤口,皇帝陛下脸色也是极为难看,他皱着眉头又挪近了两步,清晰的看见在外翻的切口中,有一块被搅烂的隧道,血肉模糊,隐隐发黑。
主刀医生面不改色,实际上他的技术比起联邦那些知名的外科医生更胜一筹。
图尔曼帝国皇室也好,贵族阶级也罢,都把自己的命看的万分重要。他们明白医疗的重要性,每年都不惜耗费巨资将一些有潜力和实力的医官送到联邦去进修。回来之后,又将一些死囚作为实验品,任由他们操弄。单纯以刀法而言,这些医官绝对是西方世界最尖的一批人。
这个剖面之所以开的这么长,除了取出弹头之外,还要观察胸腔的受损情况。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微型可视探头,所有的伤势只能用眼睛和手去检测,所以这个口子必须开到足以将手深入的程度。
医官先摸了摸,心翼翼的用钳子把子弹取了出来,之后开始检查体内的脏器官。
肺部轻微受损,有感染的趋势,建议切除部分发炎组织……
食道撕裂,需要缝合……
肋骨碎片需要清理……
看着别人拿着钳子和铝棒在自己的儿子胸口里搅来搅去,作为一个父亲,心里是极难过的。平日里他总觉得这个儿子有千般不好,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顺眼,可此时却感觉到伤感以及对子女的愧疚,已经深深的愤怒与仇恨。
“情况如何?”,皇帝陛下忍不住询问起来。
一旁负责观察的一名医官退开两步,声的介绍起来,“肺部底端被子弹擦伤了,弹头不太干净,有感染的趋势,必须切除掉一部分。子弹在进入体内时撞击到肋骨,肋骨碎片嵌入到器官中,万幸的是没有伤到心脏。食道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好在这段时间殿下没有进食,没有天大的问题。
现在最关键的还是感染。如果切除感染组织之后不能阻止感染的蔓延与恶化……。”
医官剩下的话没有,皇帝陛下也知道他要什么。
这个世界没有抗生素,没有特效药,面对感染只能硬抗。抗过去了,万事大吉,抗不过去,只能老天不留人。
皇帝陛下来回踱了几步,厉声道:“立刻召集教堂所有神职人员进宫。”
医官眉毛一竖,随即舒展开。
经过联邦先进的科学教育,他们是不相信那些神神叨叨的神官有什么用的。神术如果真的这么牛逼,那还要医生干什么?不如都去信教好了,可这话他没办法,情况的确不乐观,现有的手段的确处理不了大皇子现在的情况。
更何况,有人一起背锅,总好过这里这些医官去背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