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白文奇和孙玉兰又照常忙碌开了。
昨天因为太晚了,白文奇并没有打电话回家问自己的考试成绩。
村里只有三部固定电话。要给家里打电话,得先打个电话,让人去通知父母,半个小时后再打电话,才能跟父母联系上。
要是半夜打电话回家,一是别人都睡觉了,未必肯去喊父母来接电话,同时,让父母深更半夜地走那么多山路来接电话,白文奇心里也过意不去。
白文奇琢磨着,等下午有空了就给家里打电话,心里的那种不安的感觉让白文奇心神不宁,根本就无法集中精力工作。
“老板,谁是这个店铺的老板。”正当白文奇心绪不宁地想着心事时,一声宏亮的声音传入了耳际。
白文奇循着声音看去,看到一个穿着制服、戴着大盖帽的人在自己的店铺门前大声嚷嚷道。
白文奇疑惑地迎了上去。
“你就是老板?”那人斜着眼睛瞟了白文奇一眼,扬头问道。
“嗯。请问大哥有什么事么?”白文奇恭敬地问道,他的心里却努力地思考着,自己的店铺该办的都办了啊,怎么就扯上了政府部门了呢?
“你们的店铺属于违规建筑,三天后就要拆掉,这是通知书,你拿好了。”
说完这句话,那人把一张纸往白文奇手里一送,跨上了摩托车就走了,留下一路黑烟。
白文奇朝自己手中的纸看去,《拆违通知书》几个字映入眼帘,他的脸一下子煞白。
“文奇,怎么了?”执法人员声音那么大,孙玉兰早就听到了,此时看到白文奇脸色不正常,她连忙跑了过来。
白文奇也不说话,把手中的通知书递给了孙玉兰,他现在终于明白自己心中的那种不安是怎么回事了。
记忆中,自己店铺所在的地方是中国工商银行,根本就没什么店铺。
现在已经很明显了,自己被人下了套。
白文奇还纳闷呢,这个店铺处于最繁华地段,面积达50平方,人流量非常大,自己运气居然就这么好,以每个月1000元的租金就搞定了。
看来上家早就通过内部关系得知店面迟早要拆,便来了个金蝉脱壳,捞了一票便溜之大吉,剩了个箍儿让孙玉兰来套。
孙玉兰看到通知书后头一晕,就往后倒去。
她一直以自己能够租赁到一个好的店铺而自豪。没想到,花了一万元的租金和转让费,隆重开张还不到一个月,一纸《拆违通知书》就送到了自己手中。
白文奇眼疾手快,迅速地扶住了孙玉兰倒下的娇躯。
现在可是营业时间,即使还有三天,自己也得把这三天营业完了。
白文奇揉了揉孙玉兰的人中穴,然后又给她灌了点热水。
“文奇,对不起,我丢了你那么多钱。”孙玉兰睁开眼睛后,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看着表姐梨花带雨的样子,白文奇也顾不上心疼自己的钱了,温柔地揩掉孙玉兰脸上的眼泪,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姐,全城没有第二家店铺位置有这么好的,何况,服装生意我本来就没想久做,这么这不挣了很多钱么,那点损失算不了什么的。”
听到白文奇的话,孙玉兰的脸色好看了些,她疑惑地看了白文奇一眼,“你不会是安慰我的吧?不开服装店,那你以后干嘛?”
“我当然是上学了。”白文奇看着表姐满眼的水雾,怜悯之心大起,“好了,现在是营业时间,空了我们再商量。”
孙玉兰这才发现,自己姿势暧昧地躺在表弟的怀抱里,店里的顾客都玩味地看着自己,俏脸一红,挣扎着从白文奇的怀抱里爬起,跑到了店铺的另一边。
人虽然走远了,她的耳中却一直响着白文奇的那句话,“我当然是上学了。”
表弟要上学了,自己又该干什么呢,继续开店,还是去找工作?
孙玉兰突然发现,没有了白文奇,自己居然不知道如何选择未来的人生道路了,这二十几天,自己办理营业执照、领取税务登记证、租赁店铺,都是在白文奇的授意下办的,而店铺正式开张后,自己更是围绕着白文奇在转。
自己怎么会这么没用呢?孙玉兰心里叹息道。
在白文奇强势表现下,孙玉兰开始自卑了。
刚大学毕业那段时间,她踌躇满志,以为凭着自己的能力,肯定能够干出一番大事业。
在外面找工作屡屡受挫后,她开始有点怀疑自己的能力了。
这二十几天,每天的巨额收入,让她的自信心又极度膨胀起来,但是,高度的劳累和见到巨额金钱后的喜悦,让她忘记了这些钱并不是她一个人挣的。
突然之间,一纸《拆违通知书》如一桶冷水,把正做着美梦的她给浇醒了,开这个店铺,自己一直就是处于从属地位,而且还被人骗了一万块钱。
白文奇此时也是无精打采地工作着。因为《拆违通知书》的关系,他不得不考虑自己的下一步动作。
继续开服装店,还是转行,寻找下一个暴利行业?
现在的市场似乎快要饱和了,要是自己继续开服装店,没了这么好的黄金地段,利润空间也没当初那么大了,一个月下来肯定没多少赚头的。
白文奇盘点了一下自己目前的资产。51万多元现金,还有差不多5万元的存货,这些存货,三天时间应该可以全部卖光的。
“姐,你怎么了?”店铺打烊的时候,白文奇看到表姐有气无力的样子,关心地问道。
此时的孙玉兰,经过一天的内心折磨,脸上没了一点神采,本来最有灵气的两只眼睛,此时也黯然无关。
“文奇,姐是不是很没用?”孙玉兰懒洋洋地坐在床沿上,螓首低垂,声音低沉地问道。
白文奇先是一愣,接着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里暗暗责怪自己的粗心。
孙玉兰也不管白文奇是否回答了自己,自言自语地说了下去,“姐姐在你这里相当于就是一个打工的……”
娓娓的话语从孙玉兰的嘴中源源不断地吐出,带着淡淡的自卑和哀怨。
白文奇静静地伫立在表姐的面前,看着那单薄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他内心的愧疚也越来越深。
“啪”地一声,白文奇给了自己一个清脆的耳光。
孙玉兰愕然地抬头一看,发现白文奇半边脸都肿了,经过这么半天的诉说,她的心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姐,我对不起你,害你受累了,要是你一开始就去找工作,肯定不会这么委屈的。”白文奇曾经发誓过不让身边的亲人受到一点点伤害,可此时孙玉兰的内心明显受到了伤害,而且还是因为自己。
听到白文奇的话,孙玉兰芳心一颤,娇躯袅袅站起,心疼抚摸着白文奇红肿的脸颊,“弟弟,是姐姐太笨了,跟你没关系的,即使真的要怪,也只能怪那个骗了我钱的人。”
白文奇的拳头一下子握得咯吱响,店铺的上家肯定心里有鬼,要不是知道店铺短时间内要被拆,这么一个繁华的黄金地带,他肯定舍不得1000块钱的月租金和4000块钱的转让费就出手的。
仅仅是上家么?要不是城市规划局里面有人,上家怎么可能设这么一个套来等表姐钻;要是工商局的人素质稍微高点,也会提醒表姐这个门面属于拆迁建筑吧。
既然你们都昧着良心挣钱,也休怪我心狠手辣了。
在前世经历了众多的诡异商战,白文奇随便一个点子,都够那些得罪他的人后悔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