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田然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流浪生活竟然持续了一年。
这一年里,她在不同的城市间辗转,不同的风景间轮换,也结识了不同的旅伴,有男人,有女人,多了几个谈得来的朋友,也处理了几段差点上升到暧昧的男女情愫。
她到比利时看望了何玫,到美国探望了童真。前者仍然一个人,还在用时间来消化那段苦恋带来的苦果,但已经学着开心快乐;后者再度结婚,并在婚前很明确地告诉丈夫,如果离婚,她要分一半财产,以为此制定了婚前协议,省得以后打起离婚官司来麻烦。童童的丈夫告诉她,因为爱妻子,哪怕短暂,也要拥有和她相守的时光,不管未来如何,至少这个风一般的女子曾为自己停留。
玫玫和童童,一个痴情得令人心疼,一个薄情得让人心悸。
人生这条长路上,每个人走起来的方式都不尽相同,在到达下一站前,谁也不晓得等在前面的是怎样的风景。没有目标,会让人无所适从,目标太明确,又会少了意外和惊喜……人生啊,可以枯燥到让人想尖叫,也可以复杂到让人想逃跑,因为,是人在生活;因为,人是这世界最复杂易变的动物。所以,有那么多人渴望爱情,只因为在所有的情绪中,爱情是最有可能产生永恒的一种——虽然负心薄幸处处可见,但矢志不渝也时有发生。
沿着,她看着风景,也把这些心情整理了再整理,沉淀了再沉淀。终于,她回到了家中。
“喂,你把自己晒得这么黑不隆咚的,真的很难看知道吗?”
“知道,你已经说了不下十几遍了。”洗过澡,穿着宽大睡衣,躺在床上,本该好好睡一大觉的,奈何旁边有一个人不肯把清静留下给她。
“那你为什么还要把自己晒得那么黑?”田果儿不想承认,她其实是有点小小嫉妒。她没见过一个变黑以后还可以这么漂亮,配上那头烫成碎卷又染成栗色的长发,原来的白皙甜美被野性蓬勃所替代,漂亮得过火,臭姐姐。
“我也不想,防晒霜,隔离露我一样没少,但户外活动过久,还是变成了这样,可以了吧?你能不能让我好好睡一觉了?”她做了二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纵算飞机上已经补过眠,但她仍然很想把自己放平在宽大的床上与周公老人家进行一次正式的会晤,二小姐可不可以饶过她?
“不行!”田果一下子扑上床,“你还没说,你在旅途中,有没有什么艳遇?”
“……嗯……有。”田然已经陷入半睡眠状态,无力支应着这个有多动儿嫌疑的妹妹的拷问。
“有?”田果儿立刻兴趣高涨,尤其瞥见到随着踩踏在实木楼梯上的脚步声出现在房门前的人影时,兴奋更是不可遏制。戏剧是一门在冲突中产生的艺术,这个端木辄来得有够快,致使她的眼福也来得迅速,很好。
“什么样的艳遇?哪国人?法国人?美国人?还是自己的同胞?只要不是日本人,我都挺你!”
“嗯……”不管田果儿说了什么,她都无力反击。
“法国人浪漫,美国人热情,这样的艳遇最能产生艳遇效果,是不是?”
“……嗯。”
“哇,不会吧?你该不会不止一段艳遇吧?”田果儿夸张地吸气,抱头痛嚎,“你在让我嫉妒!我要代表月亮惩罚你!”
拜托,这个田二小姐犯得这是哪门子老套的毛病啊?田然眼皮沉得千斤重,意识沦陷得一塌糊涂,毫无威胁地推了几把,最后也就任她压到了她身上,只要能让她睡觉,随便她了。尽管随后感觉“她”的怀抱紧得有点过分,也没有力气叱责。
从日悬正中睡到日落西山,她能感觉加诸在身上的力量始终没有消失,在将要清醒时,认为自己有必要和她亲爱的妹妹谈一次话,矫正她有点偏多的恋姐情结……她睁开眼,看见了端木辄的脸。
“睡醒了?”他问。
“你怎么……”
他覆首含住她的唇,一个很浓热很长久的吻过后,用沙哑的声嗓说:“如果我下一次听到你再问怎么会出现,就这么对付你,不管什么场合。”
“你发烧了?”田然抬头去抚他的额。
他则没好气地抓下她的手,牢牢攥在掌心,“你一去一年多,回来就这句话?”
“想我了?”她挑着眉梢,一个浅浅酒窝出现在唇角。
他瞪着她,不再说话。
“生气了?”一年不见,田然依然记得如何逗惹这个男人的火气,很没有诚意地拍着他的后背,“小朋友,别生气,阿姨给你糖吃。”
“好,给我糖吃!”他大喊着,压住她讨吻,两手则不老实的探到她的睡衣里嚣张游走。
田然当然不可能让他称心如愿,翻滚着躲避他的吻和手,手脚并用想把这只巨形蜘蛛从自己身上甩下去。
咚、咚、咚。随着很有节奏感的敲门声,田依川沉肃的声音响起,“复姓端木名辄的小子,你别忘了这是在我家里,给我老实点!”
端木辄攒起浓眉,小小声地问怀中女人:“你有没有发现人一旦年纪大了,就容易做一些不讨人喜欢的事?”
田然回之一拳,“我发现你很欠揍,敢在我面前这么说我爸!”
端木辄以啮咬她的柔软唇瓣作为报复,“你不是想过报复他吗?现在一笑泯恩仇了?”
“你怎么知道?”之前,他们除了做床上运动,也随意向彼此透露过很多事,但惟独她对田先生揣着的复杂心结,因是她心底最深的隐私,没有提及一字。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是端木辄,而你是田然。”
“这什么逻辑?”
“端木辄和田然的逻辑。”端木辄又低头亲她。他发现自己亲不够她,此时她脸上没有任何化妆品的妆点,健康而红润,明眸皓齿,美丽得让人移不开眼。“Honey,我可以帮你报复田先生哦。”
田然挑眉。
“作为交换条件,你要以身相许。”
她噗声失笑。
“为了让我相信你的诚信度,还需要法律的保护。”
她眨着大眼睛,倒要看他在耍什么宝。
“所以,我们结婚吧。”一枚钻石戒指套上了她左手的无名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