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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一寸甜蜜 镜中影 3088 2024-11-16 04:52

  欧阳念怕用情之深已经不是“痴情”可以概之了。

  小阿姨曾说自己的感情线短且浅,所以情感来得快消失得也快,无法将感情只用于一个人,端木辄是小阿姨的同类,可想而知。那欧阳念呢?他的感情线是不是已经直达心脏,深刻入骨了?

  “欧阳念,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田然自认为和欧阳念的交情谈不上深交,欧阳妹妹叫她来,当真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可是,对着这样了无生趣的欧阳念,她总不能无为而致。

  “欧阳念,你确定向情是真的走了吗?我不能相信呢,我要去确定一下,你告诉我她家里的地址好不好?”

  这个情形下的欧阳念,是把自己全盘封闭起来了。她说任何话,不管如何语重心长,入情入理,怕都与废话无异。她只得猛下重药,期望昔日的贵公子给予一点反应。

  但是,任她把向情提了不下十几回,嘴皮磨了不止一百次,欧阳念依然沉浸在那个有向情的世界,除了鼻间那缕呼吸,不见任何动静。

  她决定放弃,也只得如此。“既然你不肯告诉我向情的家在哪里,我也不能自讨没趣,拜拜。”

  拉开门,正在门外徘徊的欧阳百合抬头,双眸盈满希望的光亮,“怎么样?田小姐,二哥他……”

  “我绝对不是他的救星。”欧阳念是生是死,要看他自己的意志和选择,她这个外人扭转不了乾坤。

  欧阳百合面容悲凉,“田小姐,如果连你也不能劝醒二哥,他……”

  “他惟一的救赎已经被你们逼死了,恕我无能为力。”

  “情……永辅路……淮……合巷……三……十……八号……”

  “二哥!”欧阳百合惊叫着扑向唇间翕动有语的兄长,脸上当即如梨花带雨,“二哥你说话了!二哥说话了!”

  啊?田然也愕然:活死人说话了?

  “……情情……永辅路……淮……合巷……三……十……八号……”

  “他说什么?”田然引长了脖子,问。

  “二哥说……”欧阳百合贴在兄长嘴前听了半晌,面色一白,“永辅路淮合巷三十八号,向情家里的住址。”

  “他是回答我的话喽。”田然重新走到欧阳公子床前,拿起床头一杆笔记在掌心,“好吧,欧阳念,我会去替你看看,但是最好是你自己去确认。”

  “田小姐,确认什么?”她走出,欧阳百合追上来。

  “确认向情是生是死。”

  欧阳百合一愣,“她的葬礼二哥已经参加了……”

  “她的尸体也是你二哥亲自送去火化的吗?”

  “这怎么可能?当时我二哥还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向情的家人特地等他醒过来才举行的葬礼。”

  “这恐怕是惟一救你二哥的方法了,唯今之计,你必须让他认为向情或者没有死,也许能唤起他一线生机。”

  “可这是骗他啊,等他真正清醒了,向情还是没了!”

  “到那时再说。不然,你有更好的办法?”

  “我……”

  “这个时候,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什么多少绝症患者在生死线与病魔抗争,多少难民为了一口饭顽强等待,还是世界哪里的战争又夺去了多少想活却活不了的人的生命……这些话,我相信你们都对他说过了吧?没准你们还拿父子母子兄弟兄妹之情痛哭痛骂过,但效果如何,你们也看到了。”

  “我一个表姐是心理医生,她也说,二哥不想清醒,是因为不想面对向情已经不在的事实,他此下的心理是有点自欺的,如果想短期致效,可以利用他这一点心理……但她也说,这一点,有违她的专业精神……”

  “等你二哥能吃能动,再请那位心理医生发挥她的专业才能为你二哥精心疏导吧。”田然很想仰天长叹:当务之急,是让躺在床上的那个活死人有求生意志好不好?

  走到客厅,田然倏然顿步,讶然四顾,“怎么这个家里只有你?”她到了半天,除了与几个保姆打过照面,以及和床上的活死人说过话,就只有欧阳百合了。

  欧阳百合涩声,“他们在劝过二哥以后……没有效果,都不想看着二哥那样……”

  “是不想,还是不敢?”

  “呃?”欧阳百合没料到这位田小姐如此直白。

  “别误会,我无决替向情和你二哥讨伐什么。”田然推开了那扇阻挡阳光的厚重木门,淡道,“反正,你们家人要面对的,有可能是欧阳念一辈子的怨恨,我这个外人何必多事?”

  她摆手作别。

  “田小姐!”欧阳百合急步追过来,“你可以经常来陪陪二哥吗?你一来,他就说话了,也许……”

  “作为朋友,我肯定会再来看他。不过不要对我寄望太高,我说过,我不是他的救星。”她坐上车,握着方向盘,操纵着前行方向,但生命的方向归谁操纵?

  田然扫一眼两边向身后倒去的华宅,前车之鉴,未必能成后车之师,谁知这里面不会制造出另一个向情?另一出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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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心事?”与肖润的妹妹李安琪吃了一顿饭,回程时,肖润问。

  这样温和的声线,有催人诉说的功效,田然未多经考虑,把压在心头的这桩豪门秘辛简言告之,末了道:“我是在想,如果当初我能对他们的事多插手一些,结局会不会就不一样?”

  “不会。”

  “为什么?宽慰我?”

  “如果你是向情,你会怎么做?”

  田然稍稍思忖,摇首道:“我不是向情。如果我生在向情那样的家庭,我就不可能养就田然的性格和脾气,也就不会是我。”

  肖润失笑出声,“这么坦白?”

  “我从来没有否认金钱和地位带给我的优势。”

  “所以,你既然不是她,也不是欧阳念,就不可能难真正为他们改变什么。”

  “如果你是向情呢?”

  “我?”肖润耸肩,“我也不会是她。从很早的时候,我致力所做的,就是不让别人掌控自己的命运。”

  “可是,命运有时并不真正掌控在自己手中,比如,那场车祸。”

  “的确如此,天灾人祸是我们所不能掌握的。既然如此,你就更不可能改变什么。与其耿耿于怀,不如对生者给予关怀,以慰逝者。”

  “有道理!”田然摇下车窗,长舒一口气。

  肖润觑她一眼,摇头再笑,“你想去拜祭她?”

  “不想。”

  “不想?”

  “我始终不能相信这么一条生命就此没了,在我接受前,不去拜祭。”

  “那让你刚才吃饭间食不下咽的惦记着的又是什么?”

  “去探望向情的家人。”

  “给他们钱?”肖润不认同地皱眉。

  田然一笑,“虽然我不缺钱,也不会以撒钱为乐。我看过他们的家境,很平常的一户人家,父亲下岗,母亲是个小学老师,我想,给向爸爸找份工作应该不算难吧。不过,向情的叔叔似乎真的希望我能给一笔钱,后来被向爸爸拿笤帚打了出去。”

  虽然开着车,肖润仍然没有错过田然的表情:眼神自然,语气恬淡,娓娓说着时,没有鄙夷,也不见同情。她身上,有着这个阶层特有的优越,也有着这个阶层很多人所不具备的平和。其实,田然本身就是一个矛盾综合体吧?一个会冷静会热情会傲视也会承担责任的小女人。

  “总经理大人,在想什么?”田然心境趋好,反轮到帅哥上司沉思,当然要追问。

  “在想什么时候才能把你拐成我的女朋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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