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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趁势封他一个官位,可是圣上没有,其实,若是圣上直接给沈翕封了官,沈烨倒还没这么担心,因为如果圣上如果能很平静的给他封官,那就说圣上已经在心里放开了这段求不得的感情,但圣上没有,而是在看见沈翕之后,就站起身,让司礼太监宣布退朝,就是册封探花和榜眼的旨意,都是后来在琼林宴上颁发的。
在外人看来,沈翕这个状元考的实在冤枉,可是他们哪里知道这其中的意义,不给他封官……那就是要给他更多东西了。
沈烨匆匆忙忙的出了书房,往老太太的主院走去,面色凝重。
不管怎么说,事情都已经一步步走到了这里,他就算不想面对也不行了,不过,沈烨也不觉得有多害怕就是了,不管将来圣上会如何册封沈翕,定国公府总是生他养他的地方,谁也不能否认这个事实,就算他从前在这里过的不好又怎么样?他经历过的那些事,他娘经历过的那些事,他敢说出去吗?既然知道他不敢说,那他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不要再节外生枝了,他要杀他,大可以暗地里进行,但是却不可以在明面上再对他有任何苛待了。
沈烨早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
他赶到主院西次间的时候,正好赶上邹太医在下诊脉结论:
“少夫人怀了身孕,才三个月,正是不太稳定的时候,再加上少夫人前段时间受过一次伤,身子还未曾恢复,这么长时间跪在寒凉的琉璃石阶上,难免有些急血攻心,动了胎气,此时昏迷不醒,可不是好事啊。”
老太君惊得跌坐到了椅子上,沈烨听后冲上来,对邹太医问道:“她什么时候能醒来?”
邹太医看了一眼沈翕,然后才对沈烨回道:“这个老朽不好说,不过有句话实在不该讲才是,这如今都是深秋初冬季节了,这如何能让一个怀了孕的女人跪在那般寒凉之地如此长的时间呢?实在是……唉。”
邹太医的话让老太君面上很不好看,见儿子沈烨脸上表情也不好,老太君未免想替自己辩驳,心里着实有气,语气也十分不好起来:
“我,我就是让她跪一跪,她对我出言不逊,我做长辈的还不能教训教训她了?哪有那么娇贵,跪一会儿就动了胎气了,真当我老了好骗吗?我看你这太医也是糊涂,还不如那些赤脚大夫来的有用,你要是不能让她醒过来,我看你也别在国公府留着了。趁早回你的太医院去吧。”
老太君的话似乎说到了邹太医的痛脚,站起来就走到沈烨面前,拱手作揖请辞:
“下官只是实话实说,既然老太君觉得不入耳,要将老夫遣回太医院去,那老夫就回去好了,如今正好得了老太君之命,下官无不相从,公爷您请好吧,下官就不留在府上惹人嫌了。”
沈烨笑着打圆场,自然不能让在国公府留守这么多年的邹太医在这种情况下离开了,瞪了一眼老太君,对邹太医说道:
“邹太医言重了,老太君就是一时之气,她平日里再随和不过的一个人,您又不是不知道,她也是心急孙媳的身子,您在府中劳苦功高,又是沈烨的长辈,府内上下都仰仗太医您了,如何能走哇。”
沈烨这番话,才叫邹太医听着顺耳了些,沈烨对老太君瞥了一眼,使了个眼色,老太君这才无奈的来给邹太医说话:
“老身也是忧心过虑,叫邹太医见笑了,如今还是快把她治好,才是要紧。”
邹太医抚了抚美须,对老太君说道:“下官也想把少夫人治好,可是这急血攻心一事等同于心病,心病如何能以药石所医治?如今就看少夫人自己了,恕下官无能为力。”
老太君被邹太医的话噎到了,自然也明白,这太医是串通了那边两个小孩儿和她作对呢。她就说如何里头刚说明日谢嫮要一起去见驾,外头就昏倒了,太医来诊治,没开半点药方也就算了,还说什么心病,这不摆明着要和她老太婆对着干吗?
老太君气得半晌没说得出话来,让桑嬷嬷扶着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去,她倒要看看,今儿这事该怎么办。
屋内的气氛一阵凝滞,沈烨看了一眼沈翕,见他也正在看自己,遂问道:
“你说这事儿怎么办?老太君是长辈,教训晚辈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身子骨弱,是谁也没想到的,府里的药材,你紧赶着好的拿来给她用,最重要的就是别误了明日的觐见。”
沈烨来了这里,自然也明白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卡在明日觐见的档口来了这么一出戏,若是他置之不理,他们刚好就有了由头入宫去告状,若是沈翕再绝一点,明日干脆就不去了,到时候圣上问下来,又是一番说辞,可若是理会他们,却这两人又不知要做些什么出来,倒叫他措手不及了。
沈翕弯下身子,一把将谢嫮抱了起来,让她枕靠在自己肩窝上,然后对沈烨说道:
“父亲也知道,她如今怀了身子,与我来说便是无价的宝贝,于沈家来说,是嫡长嫡孙,自然也当是宝贝了,只不过他月份轻,容易动胎气,怕还是我与阿瞳辈分太轻,压不住他。”
沈烨眯起了眼:“那你想如何?”
沈翕看了看老太君,神情依旧淡然,对老太君说道:
“老太君是这府中最德高望重的,若是老太君能屈尊降贵,跪在佛龛前替阿瞳腹中孩儿念一番经,只怕是要好许多就是了。”
沈翕的话刚说完,这屋里所有人就都愣住了,沈烨也蹙起了眉头,他还真敢说,让老太君跪在佛龛前替他儿子念经。
老太君也是怒了,她从年轻之时就是一路被众星捧月般伺候着的,倒没想到如今竟然会受到这来路不明的逆子算计挑拨,让她跪下给他念经?呸!
“你这忘恩负义的下贱胚子。当真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了不成?要我给你的野孩子念经?你也配!”
老太君一时气愤,竟将这污言秽语脱口说了出来。
这种话,沈翕小时候倒是听得多了,并不觉得有什么,倒是‘昏倒’在沈翕怀中的谢嫮不知不觉得将拳头紧紧的捏了起来。
沈翕不为所动,继续对沈烨说道:
“父亲,祖母说的什么话,儿子可是听不懂了。如今阿瞳昏迷不醒,腹中孩儿危矣,儿子心急,想请祖母替儿子未出世的孩子念一番经又如何成了下贱胚子?原来儿子在祖母心中竟是这般不堪吗?若是如此,那父亲又要儿子回来做什么?儿子这便离家就是了,再不会回来扰了祖母清净。”
说完沈翕就要离开,沈烨急了,拦住了他,说道:“混账,你祖母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你也跟着糊涂吗?明日之事再不能耽搁了,若你此时离家,又算什么?回去!”
沈翕不退一步:“那儿子请祖母念经之事……父亲怎么看?”
老太君收到儿子递来的眼神,更怒,说道:“你看我做什么?要我给他念经,休想!他是个什么东西,来路不明的下贱胚子罢了,考了个状元就以为自己一步登天了吗?圣上明日要见他,难道是冲着他吗?还不是冲着你这个国公?你怕他做什么?凭的涨了这下、贱胚子的脸面!就算他明日不去面圣,又能如何?他倒拿了自己的前程来威胁你了!他凭的是什么!他要走就让他走好了,永远不要再回来,我看见他就想起他那水、性、杨、花的母亲,那样淫、贱不贞的下、贱女人,我想起来都觉得恶心!”
沈烨脸色大变,看了看仍在一旁的邹太医,终于拍着桌子怒道:
“别再说了!母亲你害的她昏迷不醒,就该给她腹中孩儿念平安经,那些话是你这个做祖母的该说的吗?桑嬷嬷,你扶老太君去佛龛前,伺候她礼佛念经。”
不等老太君回神,沈烨已经对桑嬷嬷使了眼色,桑嬷嬷也只好让两个丫鬟帮手,拉着老太君去了内间。
沈翕垂下眼睑,冷声喊了一句:
“丹雪竹情进来。”
从门外走入两个婢女,沈翕冷着脸吩咐道:“你们去佛堂看着老太君念经,夫人不醒过来,老太君就要一直念下去,若是她要起来,丹雪你看着办就是了。”
丹雪和竹情对视一眼,赶忙跪地领命。
沈翕抱着阿瞳走到沈烨身旁,对沈烨说道:“儿子这么做,父亲可有异议?”
沈烨紧咬着牙关,沉声说道:“没有。就让你祖母好好的念一念经就是了。而明日之事……你怎么说?”
沈翕扫他一眼,说道:“祖母只要好好念经,阿瞳便不会有事,明日之事,自当如约。”
说完这句话之后,沈翕便抱着谢嫮离开了西次间,走出主院,邹太医随之一同出去。
老太君房里的下人凑上来问沈烨:
“国公爷,老太君那儿……要不要多派几个人把那两个丫头给……”
沈烨冷冷扫了那嬷嬷一眼,冷声说道:“去把老太君身边伺候的人全都叫出去,让老太君能够安心的念一念平安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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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翕抱着谢嫮回到了沧澜苑,花意等人迎上来,见谢嫮双目紧闭,皆是大惊:
“夫人,夫人怎么了?”
沈翕瞥了瞥她,说道:“夫人晕倒了,去烧些热水放在门外,没有我的吩咐,不许打扰。”
花意虽然心系谢嫮安危,但亦知有公子在,夫人不会怎么样,若真有事,早就喊了大夫过来,绝不会这般平静。心下大安,便使唤丫鬟去后院烧水去了。
沈翕和谢嫮两人入了房。
将谢嫮放在床铺之上,谢嫮的眼睛就微微睁开了一条缝来,正对上沈翕的抻头探视目光,两人不觉抿唇笑了起来,沈翕对谢嫮伸出一手,谢嫮抓着坐了起来,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才小声说道:
“成了吗?”
沈翕见她这精灵的模样,不禁失笑,捏了捏她的脸颊,这才说道:“成了成了,你都这么默契的‘晕’了,还有什么不成的?”
谢嫮捂着嘴笑了起来,然后才正色说道:
“那老太君说的话也太欺人,纵使她知道些什么,也不该那样当着旁人的面说出来,当真是半点面子都不给咱们的。这要是传了出去,我倒不知,咱们没脸,她就有脸了不成?”
沈翕无所谓的笑笑,说道:
“这些话算什么,你还没听过她是怎么骂我娘的,句句成脏,从前我也与你一般气愤,不过如今却是没那份闲情了,她要说就让她说好了,现在她说的越多,将来头疼的是沈烨。”
谢嫮从床铺上走下,又努力的平复了好一会儿,她确定老太君是只知道夫君不是沈烨的孩子,却肯定不知道他会是皇上的孩子,要不然,她也不敢在他们明日就要觐见皇上之时与他们说这些了,只当沈翕是大夫人在外头与哪个奸夫所生的野种罢了,所依仗的不过是国公府的声威。
这一回她可到底是想错了。
“你打算让那老太太念多久的经?”谢嫮先前虽然闭着眼睛,但也听明白了先前的事情,沈翕这是给她出气呢,老太君罚她跪,他就让老太君跪着给她的孩儿念经,抬头看了一眼沈翕,只觉得自己日子过的太好,处处都有他宠着仗着。
“总要念到你‘醒’来为止,一晚上少不了吧。”沈翕回答的理所当然,丝毫没有恶整老人家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