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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吃的老鼠,贼兮兮的,摇头晃脑,好不得意:“我听说二公子平日里风流的很,虽然未曾娶妻,可是通房丫头就已经七八个了,再加上他明年三月原本还打算成亲的,如今怕也是成不了了,若是二夫人执意要把人娶进来,那可就是存心害了人家了。”
听花意这么一说,谢嫮才想起来,沈泰原本是和武侯之嫡长女定了明年三月成亲的,如今他出了这种事情,这场婚事也不知会不会继续下去。毕竟定国公府和武侯府都是一等一的世家,定下的事情,又如何能够反悔,且不说这两个人是否真的相爱,就算不相爱,为了两个家族,他们也是可以联姻的,谢嫮努力在脑中回想,上一世定国公府二公子娶的是谁,可是,沈泰毕竟不如沈翕那么出名,他一没沈翕的才气,苦读十载都没能考中功名,二没沈翕那般出众的外貌,所以上一世的谢嫮还真没注意到这个人。
和丫鬟们说着话,沈翕就从外头回来了,丫鬟们作鸟兽散,纷纷在沈翕身边行礼,聂戎和赵三宝也上前对谢嫮作礼,谢嫮应答之后,他们便告退了。
谢嫮叫竹情把早就准备好的薏仁茶端来,沈翕拉着谢嫮的手,两人就一同去了主卧,谢嫮接过竹情手里的茶,然后便让她退了下去,自己端着随沈翕进到小书房中。
“夫君今日回来的好早,可是事情都办完了?”沈翕这几日都是天一亮就起床,然后在谢嫮耳边说几句话,告诉她一天大概的行踪,然后便起床出门去了,谢嫮夜里太累,早上难免睡得迟些,总是迷迷糊糊的点头,今日也不例外。
沈翕早早起床,谢嫮还在酣睡,他便没舍得打扰她,就出门去了,不过今日似乎比往常回来的都早就是了。
看了一眼正站在一旁替自己倒茶的谢嫮,沈翕从袖中抽出一卷纸章来,递给谢嫮,谢嫮放下茶杯,讶然的看着他,问道:
“这是什么?”
沈翕干咳了一下,然后端起了谢嫮倒好的茶杯喝了一口,秋季干燥,薏仁茶最是滋润,不过从挑薏仁到炒薏仁都比较费工夫,从前沈翕是不高兴自己弄来喝的,如今有了谢嫮,像这些颇费时间的东西,她都能妥善的替他准备好。
将杯沿抵在自己唇瓣上,沈翕低声说了一句:“送你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谢嫮将那一卷纸打开,就看见里头放着两张店铺的房契,还有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谢嫮讶然的抬头看了看沈翕,只见对方正鼻眼观心的喝茶,好像他眼前的茶杯里有什么吸引他目光的东西般,谢嫮不解的问道:
“夫君干嘛送我铺子和银票呀。”
沈翕放下茶杯,平静的看着谢嫮,问道:“呃,你不喜欢?”
谢嫮虽然不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些东西又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摇头答道:“不,我喜欢啊,可是却不懂夫君为什么送我这些?”
听谢嫮说喜欢这些,沈翕的脸上表情才稍微松弛一些,抿了抿唇,说道:
“啊,女人不都喜欢这些吗?”沈翕一副‘我很了解你们女人’的样子,见谢嫮有些不安,又说道:“我送你的东西,你尽管收下就是了。”
谢嫮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实在摸不清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不过,既然夫君给她了,不管是什么东西,她都会收下就是了,沈翕余光瞥着她将这几张纸小心翼翼的卷好,收入了腰间的荷包中,沈翕见她腰间挂着的是一个针脚细密的宝蓝色绣白底粉面连理并蒂的芙蓉花枝,既好看又别致,伸手指了指,对谢嫮问道:
“像这种荷包,你还有多余的吗?”
谢嫮指了指自己腰间的那个,对沈翕问道:“夫君说这个吗?”
沈翕点头,谢嫮说道:“有啊,我还有好几个呢。夫君喜欢吗?”
“呃,看着还行啊。”虽然嘴上这么说,不过沈翕的目光却是十分渴望的盯着那只小荷包,半晌没有再说话。
谢嫮似乎有些明白夫君的意思,对他展开了笑颜说道:“夫君要是喜欢,妾身再给夫君另绣一个金丝枫叶的吧,夫君可否再等两日?”
沈翕看着谢嫮眼前一亮,然后才避开目光,平静的点头说道:
“可以啊。你慢慢绣,不急。”
“好,那妾身明日动手。”
一段对话至此告终,沈翕喝完茶,满意的去了大书房,谢嫮则是又把那一张银票和两张店铺的房契拿出来看了看,实在想不通,夫君为什么要送她这些东西。难道是重阳节的礼物?
这几日,谢嫮在沧澜苑中也应景摆放了十几盆开的正盛的菊花,亲自和丫鬟们一起做了菊花酒和重阳糕,做完之后,便叫花意带着玉绡和玉锦亲自给各房都送了一些去,二夫人长孙氏回了两瓶插好的茱萸,三夫人万氏则也回了一些她自己做的八宝重阳糕,而老太君那里,谢嫮亲自送了些果仁重阳糕去,老太君看起来脸色并不是很好,对谢嫮也没能提得起多好的精神,就侧躺在罗汉床上,腿上盖着薄薄的貂绒毡子,叫一个丫鬟坐在一旁给她敲腿。
“重阳节过了之后,就该准备二公子的婚事了,虽然一切都有二夫人主持,不过,你是大嫂,咱们公府里各房也没有分家,你多少也该替他出分力才是,帮帮你二婶娘。”
谢嫮敛下目光,恭顺的答道:“是。孙媳省得了。二公子的沙疹好些了吗?”
二房对外一直宣称二公子沈泰患的是沙疹,虽然有其他风声漏出,但二房坚持二公子患的就是沙疹,而如今听老太君的意思,似乎并不会因为沈泰的受伤而取消和武侯家的联姻,谢嫮十分好奇,若沈泰真的伤了那儿,那武侯家的嫡女嫁进来,他该怎么办?
“唉。好是好些了。不过也没好全吧,还得再修养啊。”
老太君这般说道,这些日子她也被沈泰那件事打击的不太想说话了,好端端的一个子孙根,还没替祖宗开枝散叶就那么给毁了,要是沈泰成亲了,有了孩子那也就算了,可如今正逢他成亲之时,都尉府的那条庶子的人命虽然沈国公可以压下去,可与武侯家的联姻却是不能轻易毁了,可沈泰那个样子,老太君看了都受不了,更别说将来娶了媳妇儿,人家看了肯定更受不了啊。这不就等于是要守一辈子活寡嘛。
第88章
定国公府和武侯府的婚事,牵涉的可是两家实实在在的利益问题,武侯家世代驻守平洲,手里也有点兵权,定国公府虽然听着名声响,不过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些就是虚名,手里的实权其实还没有六部尚书要大,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你要撑起这么大个家来,哪里是靠名声就能维持的呢。府里压力大,公爷的压力也大,又不能寄托在沧澜苑那位身上,国公也是没办法,才拖了好多关系,替沈泰攀上了武侯嫡女这门亲事,眼看就要成了,可沈泰也不争气,又遇见了这样的事,如今是他们是骑虎难下,进退不得了。所以,老太君也是头疼的。
“好些了就好。沙疹这种病若是修养不好,将来容易落下疹子疤痕,妾身的贴身婢女自己配制了一种香膏,到时候妾身拿去送去给二夫人,若是二公子能用上也是好的。”
既然二房不说破,谢嫮自然也不会傻得当面揭露,也就顺着他们的话去说了,果然老太君听了之后,脸上的神情越发古怪,郁闷了好些时候,才对谢嫮挥挥手说道:
“你有心了。我有些乏了,你且回去吧。大公子既然怜惜你,那你也不必每日来请安了,回去歇着吧。”其实就是沈翕不说,她也不喜欢日日看见谢嫮来,又不是她的嫡亲孙子媳妇,成天往她这里跑算个什么事儿啊。
谢嫮听到了逐客令,也不强留,站起来就对老太君行礼,然后退出。逆光中对她美的像是菩萨下凡一般,周身似乎都闪着金光般,亮的老太君都不禁要赞叹一句,真是个不可多得美人胚子,她和大公子也是相配就是了,只可惜大公子却……
算了算了。老太君让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件事了,横竖都是各人的命,大公子沈翕因为公爷而患了那么个毛病,这女子嫁给他,也是不幸福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就是那武侯嫡女嫁进来,也是一样的,这就是她的命!
谢嫮回到沧澜苑之后,果真招来了玉绡和玉锦,让她们拿了自己房里的一只香膏盒子,送去二房,交到二夫人手中。
花意知道这件事了,就自告奋勇的提出她去送,谢嫮向来知道她是个鬼灵精,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十分可爱,知道她是想去正大光明的看一回热闹,便就嘱咐她了几句,不许任着性子来,凡事要有礼有节,花意领着玉绡满口应下,就去了。
然后谢嫮就拿出了花绷子,用两圈竹篾将一块密细的宝蓝色杭绸绷起来,然后取了花粉笔就坐到院子里画花样去了,花粉笔遇水则化,用来画刺绣时的花样是最好不过的了。等谢嫮画的差不多的时候,花意和玉绡也就回来了。
抬头看了看她们,谢嫮问道:“这么快就回来了?二夫人没留你们吃茶?”
花意和玉绡对视一眼,全都不禁肩头耸动,轻笑了起来,花意干脆搬了一张凳子坐到了谢嫮身旁,准备好好和她说道一番的样子,谢嫮也不阻止,竹情则乖觉的让院子里的丫鬟和婆子都退了下去,只留下她们几个在这里围着说话。
花意用只有她们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夫人,您是没看见二夫人当时的脸色,想生气,却又不敢生气,拿着您送的那盒子香膏半晌没说出话来,那样子可好玩儿了。”
玉绡也跟着后头附和道:“是啊,夫人,您是不知道当时花意是怎么说的,这个丫头的嘴实在是太刁了。她就车轱辘话来回说,都是宽慰二夫人的,不过啊,全都是围绕疹子在说,二夫人听得都不耐烦了,她还在那儿说,偏又不好打断她,怕人起疑,硬是坐在那里听她说了那么多怎么恢复疹子疤痕的事情。奴婢在旁边憋笑憋得都有些肚子疼了。”
玉绡的年纪比花意要大,所以平日里都是花意叫她姐姐,而她直接称呼花意名字的。
谢嫮听她们说着,就能想象当时二夫人的表情如何尴尬精彩了,佯作生气的瞪了一眼花意,见那丫头笑得开怀就没有再说她了,竹情却是忍不住,说道:
“你这丫头的嘴啊,早晚给夫人招祸,你说你怎么就敢?万一那二夫人恼羞成怒,要发落你们两个小丫头,你还能往哪儿跑了不成?真是胆子被狗吃了。”
花意从小就听竹情的话,早就起了耳茧子,说道:
“夫人说了,我是夫人的眼睛,我当然要好好的替夫人看事情,然后再好好的把事情说出来了呀。”
谢嫮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这丫头的活泼和本事她都是看在眼里的,就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坏东西,平日里装得傻乎乎的样子,和人说话时,冷不防的套你的话,旁的丫头也学不来她这本事就是了。
花意见谢嫮不说她,得意的对竹情眨了眨眼睛,然后才想起来一件事,对谢嫮说道:“对了,夫人,奴婢今日去二房里还听说了一件事。”
“什么?”谢嫮已经画好了花样子,把花绷子交给竹情在看,一边听着花意说话。
“就是那个司琴……好像是配了人家了。嫁给马房的于三儿做填房,也没个聘礼,司琴在府里攒了十多年的银子还要贴进去做嫁妆,二夫人倒是肯,反正这亲事可真怪。”
谢嫮回头看着她,也是不解:“马房的人?那司琴不是二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吗?再怎么也能配个管家护院,怎么会轮到马房的人?”
花意摇头,说道:“奴婢也觉得奇怪啊,嫁给马房的人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