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洛言应声,巴不得封能如此决定。对于晚饭,她在哪里吃都无所谓,但内心的真实想法,她还是想跟母亲多待一会儿,毕竟她已经有很久没有去看母亲了。
“那东西你去安排吧,我不想费那个心思。”封一点也不客气地就把事情推给了洛言。
洛言无奈地从镜中看着封。“我怎么知道你父母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这种事我真的做不来!”
“嗯,买点水果就好了,没什么特别的。他们也不缺什么,不过我爸喜欢吃火龙果,你挑好的买点。至于我妈,就不用管了,她整天都在街上逛,不用给她买,她自己也知道买的。”封一点也没有把母亲放在心上。
“算了,还是都买点他们喜欢吃的吧,只买伯父喜欢吃的,伯母该不高兴了。伯母喜欢吃什么?”洛言想了一下,觉得按照封的说法去做,有点不妥。
“我也不知道我妈喜欢吃什么,你就看着买吧。”封不管,冲着洛言嚷嚷。“我和你一起出门,你得帮我把衣服找出来啊,我上哪去找衣服去啊。”
“知道了。”洛言无奈地答道,她知道再怎么说封也未必肯说,索性也就不问了。
“对了,你公司那边做完了这个月就辞了吧。”封站起身,准备换衣服。
“什么?辞工作?”洛言瞪大了眼睛,正在戴耳环的手停在了空中,一个急转身瞪着封看。
“是啊,怎么了?”封倒觉得没什么,继续换自己的衣服。“你现在身体这么差,还去上什么班啊,每个月的家用我会给你,放心吧,肯定比你现在的薪水高,只多不少!”
“我不是,不是说薪水的问题。你先听我说,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辞工作,我现在工作得挺好的。我拿我自己的薪水就好了,我也不觉得我的薪水不够用啊!”洛言的脑子有些乱了,她不知道封这么做是出于什么原因,但她也不打算开口问。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说让你不用再去上班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有更多的时间去陪陪伯母,难道这样的想法也有错吗!”封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明明自己就是站在洛言的角度着想啊。
“你以为我会害你吗,还是认为我没资格管你的事?”封顿了一下,这才定定地看着洛言,“还是你觉得我这么做碍着你的事了?”
“什么意思?我并没有说你害我,或是没有资格管我的事,你这么做是碍着我的事了,我有我自己的工作我心里也舒服一点。整天这样陪着我妈,我妈会怎么想?她会以为她的病没救了,我才会这么做的,你到底有没有想过这些啊?!”洛言深吸一口气,“再说,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恢复以前的那种日子,我不希望再过那样的日子,我自己有能力养活我自己。”
“你怎么这么愚蠢啊?简直就是一个蠢女人!”封无言以对,骂了一句便愤然走出了卧室。
洛言颓然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发呆,她没有想到封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唉,你到底走不走啊?”封穿好外套,在卧室门外大声地嚷嚷着。
“哦。”洛言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要去看母亲的事,急忙往外走去。
“爸,妈,我回来了。”封把水果篮交给四嫂,“四嫂把这个洗一下,给我爸拿过来,他最喜欢吃的。”
“好。”四嫂接过水果篮,进了厨房。
“怎么,就想着你爸,不想我啊?”太太酸溜溜的语气让封觉得好笑。
“妈,你都多大年纪了,还跟我爸吃醋啊?”
“多大年纪又怎么了?难道我养的儿子就不该孝敬一下我吗?”太太理直气壮地反驳儿子。“我就跟你爸争风吃醋了,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你喜欢吃的芒果也买了,不过不是我买的,你猜猜是谁?”封就是想在父母面前提一下自己心里的想法,有些事想躲也不是个事。
“谁呀?”太太来了兴致,“你老婆买的?不对啊,她一直在家里,哦,知道了。是她打电话叫你买的?”
“妈,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还是你希望我快点离开这个家啊!”封重重地叹息一声,想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会这么喜欢龙韵儿。
“臭小子,到底是谁买的!琳吗?”太太还是对这个更感兴趣。
“琳在哪里啊?她现在恐怕正忙着谈恋爱呢,哪个礼拜是正常回家的啊,我看哪,学校放假了她也未必会回家来。”封瞄了母亲一眼,作无奈状。
“到底是谁啊,你直接说不就得了吗!”太太气冲冲地坐在了沙发上,也不理儿子了。
“嗯,你待会儿到爸的书房来,我有话要跟你们说。好不好?记住了,只是你跟爸,不要让别的闲杂人等一起进来,嗯?”封走到母亲身边,弯腰轻声在母亲的耳边说道。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还特意抬头望了一下楼上,暗示母亲不要让龙韵儿也一起来。
“臭小子,嘴上留点德好不好?什么叫闲杂人等,这个家就没有闲人!”太太当然明白儿子话里的意思,虽然恨得牙痒痒,却也拿儿子没辙。
“妈,我们等你。”封笑笑,丝毫没把母亲的话放在心上,转身进了父亲的书房。
“爸!”封笑着跟父亲打招呼。
“怎么样,你跟你妈又在争什么,这么热闹。”铎已经有很久没有跟儿子聊天了,休息时间看见儿子自然心里也是高兴的。
“也没有什么啊,我带了你喜欢吃的火龙果,让四嫂去洗了,待会儿尝尝味道怎么样。”封嘻笑着把父亲的书拿起来翻了翻,又放下了。
“是吗?今天早上我还在想,什么时候让四嫂去买点回来呢。说起来,自从上次我肠胃不太好,一直到现在有好久都没有吃过火龙果了。那东西好是好,就是我吃多了会受不了。”铎听说有火龙果吃,果然心情很好。
“那就行了,我给你带来的,不过不是我买的。”封又在父亲面前卖了一个关子。
铎惊讶地抬眼看儿子,“这是什么意思,是你带来的却不是你买的,那是谁买的?”
“对啊,这臭小子一直都不肯告诉我,现在好了,我把火龙果端来了,这到底是谁买的啊。”太太正好端着水果盘进书房。
“来了,爸,来尝尝,尝了我再告诉你们。妈,你喜欢吃的芒果,刚刚好熟透了,好好吃的样子耶。”封夸张的表情让铎的脑子里不免多打了几个问号,他倒不急着问儿子水果的出处了。
倒是太太,忍不住心里的好奇,“谁呀?”一边问一边把芒果放进嘴里吃着。
“夏洛言买的,我带来的。”封轻描淡写地说着,低着头也不看父母。
“呃,夏——天——心?!”太太的反应最为激烈,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反问封。
铎的脸上表情还算是平静,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还是那么镇定地吃着火龙果。
“他爸,你怎么还——”太太看了一眼儿子,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不要再吃了!”
太太气急败坏地把手里的芒果扔在了果盘里,忙不迭地大声嚷嚷开了。“四嫂,四嫂,快来把这个拿走!”
“叫什么,不就是水果吗,挺好的。”铎这会儿倒说话,意思很明显,不想拂了儿子的好意。
“你说什么,他爸!”太太恨恨地叹了一口气,突然转身盯着儿子,“我不管你在外面搞什么名堂,这是在家里!这个家除了韵儿以外我不愿意出现别的女人!我们家难道连这种东西也买不起吗,非得落人以话柄吗?”
“没有那么严重,不过就是一点水果,吃了又不会死人,你又不是认识洛言那孩子,就当是她来看你,给你买点水果带着,也是很正常的事。阿风的话都还没有说完,你又何必这么大惊小怪的呢,儿媳妇待会儿听到了,你知道怎么应付吗?”铎当然知道妻子的软肋在哪里,也就顺着那穴位点下去了。这招果然凑效,太太一听丈夫这么一说,说话的声音自然而然也就小声多了!
“反正不能吃这些东西,什么破烂货,我们家又不是买不起!赶紧给我扔掉,我不要在这个家里见到那些下贱女人的东西!”太太瞪着儿子,指着鼻子低声骂道。“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反正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那个下贱女人的名字!我也不管你在外面搞些什么名堂,你记得你答应过我和你爸的,你说过不会跟韵儿离婚的。要想不离婚,你应该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
“妈,你都还没听我把话说完,你就骂开了,你这是干嘛!我是说过不会轻易离婚,但我也有告诉过你们,我所做的事绝对不会对不起家对不起你和我爸啊!怎么你就不相信我呢?难道你们所挑选的一个儿媳妇还比我这个儿子更容易讨你们欢心吗?我才是你们亲生的儿子耶!人家姓什么,我姓什么啊!”封实在不愿意告诉父母龙韵儿的事,他不想父母在这种时候再添什么伤心事,特别是母亲那种容易激动的性格,他实在不知道会招来什么样的后果!
倒是铎明白一些这其中的道理,也在尽量劝着妻子,“你冷静一点,只是一点水果有生气的必要吗?我们跟夏洛言又不是不熟,吃点水果也没有什么。你要是不想吃,可以给家里的下人吃,那么多的下人还吃不完吗,大可不必这样子的。”
“你?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啊,当初是谁也在一旁赞成应该把韵儿娶进门的,现在倒好了,反倒站在他那边去,怪起我来了!都是我的错吗?你也别忘了,这个家到底是谁姓,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太太恨恨地瞪着老公,拿儿子没办法,只得拿老公出气。
“行了,你先出去吧。我有话要跟阿风说。”铎知道妻子的脾气上来了,难免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看着儿子越来越沉的脸色,他必须在战争爆发之前把一切给制止了。
“哼,谁稀罕!”太太气冲冲地端起了果盘,不理会丈夫的眼色,径直往外走去。
封一直在旁默不作声,不理会母亲的话,更不反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故意这样说的吧?”铎停了一下,看着儿子的表情相当的严肃。“水果真是夏洛言买的?”
“是。”封应声。
铎的眼底掠过一丝诧异,“还真是她买的。”
“爸,这件事洛言没有错,你应该清楚的。”封现在的心里有点乱,虽然也在来之前就想过母亲的反应,可当他亲眼看到母亲的反应时,心里还是无可避免的乱了。
并不是他慌了神,觉得自己做错了决定,而是他对家里一切未知数的估计上,出了错,这种感觉让他感到沮丧!
他并不想再次伤害洛言,所以他必须步步都要小心,事事都要谨慎!
“我当然清楚,只是你妈现在的想法你也应该清楚。你老婆现在还在楼上,你们的事情也都还没有解决,不管是分也好,和也好,你都应该有个态度,对不对?你就这样贸然地跟你妈挑起这个话题,不用想也知道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铎略一沉吟,“我也知道有些事不能全怪你,可你也不是一点责任也没有。韵儿虽然做了错事,可归其原因,你也应该负担一部分的责任!每个人在面对感情困惑的时候,都会有不一样的反应!因为我们都是普通人,每个人的思想在面对事情的时候会有不一样的想法,不一样的反应!尤其在这种时候,你还有机会选择的时候,你更应该考虑清楚了,让大家都不要再次受到伤害,我说的大家指谁,你明白吗?”
铎严肃地看着儿子,他是真的不希望儿子再把自己的感情生活搞得一团糟!
“爸!”封低声叫了父亲一声。
“好好考虑清楚吧,不管怎么样,待会儿回去的时候记得跟洛言说声谢谢!不管怎么样,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我相信即使如此,今天她在买水果的时候心里也是充满了感激的,并没有记恨我们家,我说的没错吧?”铎看着儿子,“这才叫真正的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