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谡虽然熟读兵法,但是作为战术大师,比拼手速的临机应变真的不是他擅长的。
这次马忠本来就有借机锻炼一下马谡的意思,可惜谁也没有料到历阳军竟然拿出了这么多的床弩。
在居高临下的床弩压制下,解烦兵对历阳军合围后的第一夜就遭受了重挫。
虽说在各位军候的弹压下,没发生营啸,夜晚的盲射也没造成多大损伤,但是围城士兵的士气已经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本来胜券在握的一场仗打成这样,马忠让马谡历练建立信心的行动,已经没有了意义。
首次指挥战斗的马谡面对这样冲脸的一波打击,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在慌乱中,这个原本很有自己主意的小家伙,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执行了马忠的命令。
马谡吩咐下去之后,赶紧上望楼查看敌情。
公仇虎的举动让马谡心里有了一点底,这床弩虽然射的远,但是准确度确实不怎么样。
他的运气一向不差,倒是值得赌一赌。
南蛮营的望楼搭建的并不高,因为再高也不可能高过城楼,窥探敌营的目的无法实现,最多也就是查看下营地周边,和营地内部的情况。
在马谡的视野中,整个南蛮营像是僵死的蛇一样,盘卧在各个壕坑之中。
马谡叹了口气,忧心忡忡的看向城门。
城门那边已经挪开了堵门的巨石,厚重的城门晃动着,慢慢打开。
排成排的士兵手执着刀枪展露出来,等候着进攻的命令。
护城河上的吊桥被一点点的放下,接着十人一组的一支队伍出来,从吊桥上通过护城河,开始简单的清理那些被刻意毁坏安置的鹿角拒马。
马谡的心中越发不安起来,对方像是已经张开了嘴要撕咬的饿狼。
这边的士兵却还人心惶惶的躲在壕沟中,担心着对方的巨弩压制。
这要打起来还有什么希望?
唯一能够争取到的时间就是原本历阳城的防御工事太多,历阳军过了护城河,还有一大片的混乱阵线要通过。
这些防御工事到处都是坑壕沟壑,能够迟滞一些历阳军的行动。
在这些历阳城的防御后面,就是解烦兵们设置的少量工事。
如果没有足够的士兵据守奋战,这些根本就不堪一击!
眼见城中的历阳军像是接到了命令,正从城中蜂拥而出。
南蛮营这边的鼓手终于跑回了自己的岗位,抡起胳膊擂响了聚兵进军的鼓点。
随着南蛮营中战鼓的敲响,那些躲在战壕中的士兵,惊愕的探头四下张望着,有些还在小声地商量着,质疑着这莫名奇妙的命令。
马谡见底下的南蛮营是这样的反应,心中顿时急燥起来,他大声的对望楼下的士兵吼道,“去带几个人四下里高喊,这是主公的命令!”
那几个守在附近的南蛮营士兵听了齐声应道,“诺!”
随即按照军师马谡的意思,四下奔跑呼喊起来。
那些南蛮营的士兵听说这是马忠的命令,顿时不再犹豫,直接从壕沟里跳了出来。一个个乱成一团的整理着队伍,寻找着自己的武官。
随后仿佛应和一样,各个城门方向都传来了隆隆的鼓声,
随着各处隆隆的战鼓声互相应和,那些原本还有些犹疑畏惧的士兵,也慢慢的恢复了一点士气。
解烦兵的营地本身就是逼城下寨,这几乎就和在历阳军眼皮子底下一样,对于那些历阳军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秘密。
这边营地有了动作,城上的历阳军军候们立刻有了反应。
他们看着城门外的江东军开始走出壕沟集结,又陆续的打开一道道寨门做好的攻击姿态,不由得迟疑起来。
按照他们之前的分析,这些江东军可是要以逸待劳,和历阳军打一场攻防战的。
谁料这边刚打开城门要进攻,那边竟然摆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架势,准备要和历阳军正面搏杀。
军候们心中纳闷,疑惑地看看远处,就见远方渐渐扬起尘头,像是有大量兵马正急速的赶来。
军候们不敢擅自做出处置,赶紧喝止了手下,急急传令冯毅。
冯毅本身就在各个城楼视察,随时准备着应对各种情况。
情报报过来的时候,他早就在和王直商量着呢。
两人的意见倒是出奇的一致,不管这些江东军到底有没有伏兵,但事若反常便为妖。
拥有巨弩的历阳军已经掌握了足够的主动,外面的江东军要么只能弃寨而逃,要么就有其他的后手。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急匆匆的给各营下达了命令,“静观其变!”
命令传到张卫那里,张卫又让传令兵捎回了自己的看法,“建议用巨弩轰击,打散对方的阵线,不让江东军顺利集结。”
冯毅听了抚掌称赞,“大善!”
作为弓弩,自然是视野越好,越容易建功。昨夜的攻击根本不是为了杀敌,而是制造恐慌,促发营啸。
但是历阳军没想到底下的江东军,居然训练的那么扎实,在这样的猝然攻击下,只有少数地方发生骚动,很快也是平静下去。
这巨弩射程远精度差,要射杀某一个人或许麻烦,但是若对某一个区域覆盖,却能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
营中的马谡看着随着自己的聚兵鼓响,那些放下的吊桥渐渐收起,洞开的城门慢慢合拢,就连原本已经准备杀出来的历阳军都偃旗息鼓了。
马谡见历阳军收兵,脸上的有忧虑没有减少半分。
他已经有点琢磨清楚了马忠的意思,但这,也只是饮鸩止渴而已。
就在南蛮营的士兵集结完毕,准备硬着头皮顺着打开的寨门冲出去的时候。
马谡果断的叫停,“好!既然队形已整,上下有序。各位立刻按照各自的编队解散,进入自己的防御位置!”
接着说道,“随时……准备迎战。”
南蛮营的士兵士气正低落,没人想出去打仗,马谡这番话正合了他们的心思。
当即也没人计较马谡的前后矛盾,一个个在自己武官的带领下躲入事先就分配好的壕沟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