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见大家越讨论越热烈,甘宁和陈武等人甚至还差点打了起来,不得不出声打断,“好啦!这些都是后话,大军议的事情各位还要上心。嗯,这次就先散了吧。对了,马忠留下。”
众将齐齐心中咯噔一下,不会是孙江东准备把这生意黑了吧。
马忠心中也狐疑不定。
不过既然大哥发话,小弟们只能哄堂而散。
待众人散尽,孙权居然很平常的吩咐道,“辽东的事情就先到这里,等你有了明确的计划,可以再拿出来议一议。这是江东的一件大事,你不要等闲视之。”
马忠十分震惊。
仲谋兄,你是不是表现的太平淡了?辽东的公孙蜀黍可是你写信证道这条路上最大的心魔啊。难道你没有感受到宿命之力?
随即,马忠就有些醒悟。
毕竟现在才建安十九年,孙权还没有经历建安二十年那场绝望。
在张辽威震逍遥津之后,因为孙权挑衅了曹叔叔的江湖地位,曹叔叔从汉中千里迢迢赶回来教孙权做人。
之后曹叔叔的弟弟,曹叔叔的儿子,曹叔叔的侄子,曹叔叔的干儿子……一家老小轮流挂帅,锲而不舍的攻打了孙权十多年。
这就是最典型的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孙权没经历过那些绝望,当然还没有对战马那么不顾一切的渴望。
马忠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失策,如果明年合肥之战孙权仍旧像历史上那样被打崩,那整个江东的压力和期待岂不是全都落到自己头上了……
马忠想想就要不寒而栗。
孙权继续说道,“眼前最重要的还是要夺回荆州,只要我们全据荆、扬,那天命是否在汉,还未可论。”
说着,充满期待的看了马忠一眼。
……
我去尼玛啊!
马忠忽然醒悟了,孙权这逼把自己留下,根本既不是为了讨论辽东取马的事情,也不是为了讨论荆州大战略,完全是要让自己再夸一夸他啊!
你特么真以为老子是个全无节操的人?
马忠当即正色说道,“主公,天命乃是虚无飘渺之事,不必刻意强求。董仲舒曾经说过,天人之际,合而为一。可见天命亦尽在人间事。
“哦?”孙权有些迷惑,“这是何意?”
马忠继续说道,“所谓天命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建安十三年,曹孟德整治水陆大军八十万围猎于吴会,当是时,主公股肱离心,内外交困,带甲不过三万人。然而乌林一战,樯橹灰飞烟灭,曹军自蹈大江而死……”
孙权听得眼睛都闪闪发光。
马忠顺势做了个总结,“由此可见,主公已经身具天命,纵然再怎么样不可思议的强敌,面对主公也只能是自取灭亡。”
孙权激动浑身都颤抖起来,他站起身来大声叫道,“说得好!”
好吧,老子果然特么是个没有节操的人。
孙权目光灼灼的看着马忠,“卿果然见识不凡,是国之栋梁。若孤有来日,必定分茅裂土,给你公侯之赏!”
这就是昏君的典范啊!
马忠现在完全可以回去把解烦营遣散,然后回老家吃瓜睡觉去,等到孙权称帝的时候出来,那时候直接就是人上人了。
孙权又说道,“对了,这次夺取荆州,卿以为成算如何?”
这都成“卿”了……
马忠这可不敢胡咧咧了,因为马上就能开奖,这种事要是胡咧咧那就是作死。
这么一说,明年的合肥之战,也得想法让孙权不那么惨。
只要孙权不惨,就根本不会意识到战马有那么重要,自己搞非法集资的压力也会小很多。
马忠想了想,决定按历史照实说,“取法乎上,仅得乎中。卑职以为,可得荆州之半。”
孙权喃喃的重复了一遍,接着皱了皱眉,吩咐道,“你先回去,具体的事情鲁子敬会吩咐你做。过几日诸葛瑾、徐盛就会正式出使,你跟着他们不便,可以自去。”
好吧,秒秒钟变成“你”了。
孙权的刻薄寡恩也是没谁了,我要是信他,我就在乡下吃一辈子瓜吧。
马忠出来后,鲁肃已经等在外面,看来这位对孙权的了解已经到了骨子里,根本没问孙权是不是有什么别的交代。
“跟我来吧。”
说着鲁肃带着马忠到了旁边一个偏殿,指着一位等在那里,膀大腰圆的家将对马忠说道,“这位就是周善,乃是孙家的宿将,你走的时候就带着周将军回去吧,到时候由他负责替你引荐孙尚香。”
那周善一脸凶蛮,站都没站起来,满不在乎的打量了马忠这个小小的别部司马一眼,大咧咧的说道,“孙家贵女在的时候,我是他的马夫。如今也算混出头了,还不知道他记不记得我老周。”
马忠瞅了他一眼,没有作声。
这个作死的家伙在截江夺阿斗的时候狂妄的跑去单挑张飞,结果被张飞随手一剑秒了。
如今看来,这家伙果然有这个作死的天赋。
鲁肃对周善的态度丝毫没有理会,只是吩咐道,“路上行止,都听别部的安排。”
见周善撇撇嘴没当回事,鲁肃回过头来看着马忠,“他要不听话,你就杀了他,然后自己想办法混进南郡,取信孙夫人。”
“嗯?”周善的脸上显出怒色,不过他可不敢给鲁肃脸色看,狠狠的瞪了马忠一眼,彷佛在说,你小子敢?!
马忠平静的应道,“我知道了,大都督还有什么吩咐的。”
鲁肃想了想,认真说道,“尽可能的取信孙夫人,她手中有一支陪嫁过去的精锐卫队,如果能说服她将那支兵交给你使用,那这次的机会恐怕大增。”
“是那支女兵?”马忠好奇。
鲁肃摇头笑道,“怎么可能。那是一只真正的精兵,是孙夫人从小训练大的,可以说的上如臂使指。孙夫人的将才,恐怕只在当年孙讨逆之下。”
马忠皱眉,这样一支重要的精兵,说服孙尚香交给自己指挥恐怕难度不小。就连孙权都没提这事儿,只说让他指挥徐盛的兵马。
鲁肃看了看马忠,“你有什么问题吗?”
马忠认真想了想,“有。”接着眼光一闪,沉声说道,“男女之情是世上最奇怪的感情。如果孙尚香深爱刘备,就算刘备负心,仍旧痴心不悔,我该如何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