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中的其他军候也有些明白,不过他们还是有些不解。
不等他们开口询问,周胤抢着就问出了自己的问题,“军师,你谋取历阳都尉府的秋粮,这没什么问题,只是我还有几事不解。”
“哦?”马忠显然心情很好,很是放松的说道,“那就说来听听。”
周胤纳闷的问道,“军师,你这番殚精竭虑只是为了这一县之地的秋粮吗?这才、这才多少……”
马忠闻言哑然。
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啊。
一县之地缴纳的赋税就足够养活一到两个校尉营了,何况这还不是按比例缴纳的赋税,而是直接强制征收。
不过作为江东军中大骗子,将无数江东军阀拖下水的马忠来说,这点军粮还真不算什么。
马忠在意的是——
“老子哪是为了这点粮食,老子在意的是历阳的统治秩序。”
马忠淡然的说完。
马谡也心有灵犀的微笑起来。
作为谋略级别的超级谋士,马谡所在意的也不是那点粮食,他在意的是这件事情背后的意义。
他接过马忠的话继续说道,“这些粮食对咱们可能说不上什么,但是对于历阳都尉府的百姓呢?恐怕这就是决定他们生死的东西。
咱们只要将历阳军堵死在这历阳城之内,拥有这些秋粮的分配权力,就完全可以在历阳百姓那里获得巨大的影响力。”
马忠看着马谡,满意的点点头,“不错!权力最重要的体现就在于财富的分配,如果我们借这个机会,掌握了历阳都尉府的秋粮。那么……”
马忠顿了一顿,说道,“咱们就算是动摇了历阳军的基础。”
这番冠冕堂皇的话自然是对周胤说的。
对于其他早就知道马忠密谋的军候们来说,这可代表着完全不同的意义!
马忠这番话的意思,分明就是想通过一夜围城的举动,封堵住历阳军这个权力机构,随后直接在历阳城外接管历阳军的权力!
马忠,这是要伸手准备独制历阳了!
一想到马忠的构思如此的大胆,甚至如此霸气的直接要接管历阳军的权力,那些军候们不由得激动起来!
一个个跳起来大叫道,“好!属下等一定要誓死封堵住历阳,绝对不让历阳军一兵一卒,从城里出来!”
马忠见军候们懂了自己的意思,和马谡对望一眼,心中无比满意。
周胤和孙匡则有些诧异了。
打仗的时候在敌方那里就食,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就算鲁肃在江东军的大军议上提出这个主张,甚至为此还推迟了北伐朝廷的时间,江东军中的大将也没见的这么激动,这么兴奋啊!
难道这帮家伙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周胤好不容易等到军候们平静下来,赶紧趁机问道,“军师啊,我有一事不明白,你手下总共才多少人。把守着四门就够吃力的了,凭这么点人,能把历阳军堵在历阳城里吗?”
马忠听了,笑而不语的和底下的军候们对望了一下。
马忠还未说话,那些军候们就哈哈大笑着,嚣张的跳了起来,“历阳军不是城池牢固吗?不是擅长守御吗?不是让曹操和孙江东也拿他们没办法吗?好!那我们解烦营就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守御!”
这话说得着实提气,特别是丁奉、百里川和李四征这些老军候,他们可都是靠防守起家的!
当年浪荡军还很弱小的时候,就是靠着马忠一次次的坚守,一次次的击退强敌,这才有了解烦兵的今天。
而且马忠的守御思路也从头到尾的贯彻在这解烦兵之中,那些各种各样的奇思妙想,早就灌输在各个军候心中。
解烦兵现在说自己能打硬仗,或许因为没经历过朝廷王师的洗礼,还说的没有底气,但是要说他们能坚守,那可绝对是信心十足的!
百里川哈哈大笑,“老子,可算有了出头之日了!”
百里川是专注守御十六年的家伙,这家伙打从出生就跟着浪荡军奔走。从开始懂事就跟着父兄守营,拿起长矛的第一天就坚守在浪荡军的营门口。
这么些年来,百里川可以说从出生就在战争之中,但是却从来没有在浪荡军营外打过仗。
他就是浪荡军最后的也是最坚决的一道城墙。
周胤听了也是恍然大悟,瞬间明白了马忠的心思。
不错,历阳城的确是一座坚城,而且是让曹操和孙权都不敢小觑的一座坚城。
这历阳坚城到处都是深沟浅壑,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防御工事,和要命的机关。
甚至就连护城河都比别处要深上几尺,引用的还是乌江里流速甚急的活水。这样一道护城河,光是想要填埋就要在城下付出无比巨大的代价。
何况城中不但兵多将广,而且人心特别的凝聚。
在全民皆兵的情况下,凭借马忠这么点人,几乎没有任何的可能打垮历阳军,打破历阳城。
然而面对这样几乎无解的局面,马忠却拿出了充满了奇思妙想的计划。
——既然我打不破你的防御,那你来攻我吧!
这种充满智慧的战争思路简直就是峰回路转,带来了全新的局面。
这样一来,历阳军那牢固的坚城,密布的深沟险壑,湍急宽阔的护城河,甚至那忠诚无比的军队,众志成城的百姓,全都没有了用武之地!
来啊!换你来打我啊!
历阳军要面对的,已经不是要拼命拿下城池的攻击队伍了,他们彻底成了笼中雀!要挣扎求生,拼命攻打壁垒的反倒成了他们!
甚至那些深沟险壑,那湍急的护城河,那厚实的城墙,反倒成了他们前进的障碍!
而解烦兵的防御……
就算刚才没有那些军候们得意洋洋的放话,周胤也是明白的!
就在当初的柴桑之乱中,马忠可是凭借着不到一个完整的校尉营,连接击败了将近十倍的敌人!
当时面对的还是更加艰难的四面攻打!
如今解烦兵面对着更加简单的处境,岂不是更加轻而易举?
唯一让周胤疑惑地是,莫非马忠还有什么连续不断地后招,能够逼迫的历阳军不得不出城狼狈的决战?
马忠……
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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