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被当成诱饵的目标,怎么可能像是危险的毒蛇一样,四处试探着它的信子呢?
而且在它一口咬中目标之后,重新寻找别的目标?
解烦兵前锋的这个动作,同样让司马关宁疑惑。
难道他们跑去咬了昭关一口就东撤,仅仅是为了做个折返跑?这绝不可能。
关宁唯一沉吟,提醒道,“将军,横江津和当利口,俱都不在咱们的掌控之下。他们向东的话,东南可以去投这两处,东北可以去投阜陵都尉……”
张辽听了冷冰冰的说道,“不错,绝对不能给马忠任何机会!我要立刻去拦截他!”
“现在?”关宁诧异不已,接着指了指前面的营地,“解烦兵埋伏在这里的兵马眼看就要被围歼,现在就走,是不是有些可惜?”
张辽淡淡的说道,“只是打烂了防御而已。他们的兵员损耗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解烦营也是将近三千人的势力,兵员和我们相差无几。张猛的校尉营失利,对方已经比我们兵多了。我们现在只是仗着骑兵锋利,武器强悍,力压他们一头而已。真要硬吃掉眼前这些人,损失会不小。”
接着眼中的怒火燃烧,“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让马忠这个混蛋逃了!”
关宁听了,也不敢再说分兵的事情。
他们这边还剩下两个骑营,总共才六百多的骑兵,一千二三的战马。
真要分兵,那些被压制在废墟里不敢动弹的解烦兵,没准真的敢冲出来输死一搏。
要知道张猛的营头被全歼之后,他们的战马也尽数被解烦兵夺了,现在还不知道武装出来能骑马打仗的队伍。
没有足够的骑兵威慑,解烦营早就强攻出来破坏这些攻城器械了。
关宁这时候有点后悔了,四个步兵营都留给了张德,早知道该留一个应对现在的局面了。
他那四个步兵营摆开了攻城的架势和解烦营的前锋对干,结果对面三两下就被破防,直接扔下家当跑了。张德的步兵营虽然展开了追击,但是却被对方甩在后面一路吃土,现在只能一路穷追。
但是如果张辽的两个骑营能够机动起来,去堵截住马忠亲自率领的前锋,那局面又会完全不同。
就算没能在野战中将他们一举击溃,和张德的步兵营汇合之后,也足以将那一部强吃掉。
随后两下合兵,回头再打那些惊弓之鸟一样的残部,自然就轻而易举。
关宁正替张辽运筹,就听张辽喝道,“拿地图来。”
关宁急忙取出地图奉上。
张辽手一挥在马上展开,随后重重一点,“马忠一定会来这里!”
关宁凑上去一看,微微讶异,“这不是他们之前扎营的所在。”
张辽冷笑一声,“哼,当年我和吕布也是做过浪荡军的,深知道一点一点积攒家底的辛苦。你瞧这马忠用兵,每次都狡兔三窟,不敢一次投入所有的家底。他这种心态,我最了解不过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有很大可能是去和以前的兵马汇合,集中剩下的力量,来救这边的南蛮营和暴死卒精兵。这里的这些家当,他怎么会舍得放弃。”
关宁听了醒悟,“将军,这样说的话,咱们其实可以在这里以逸待劳等他来救。同时火速通报张德,让他的步兵跟进,咱们完全可以围而不攻,集中全力绞杀马忠的远近。”
张辽听了沉吟一番,“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咱们现在的兵力稍微弱势。真要打起来,我虽然有信心轻而易举就能将他们击败,但是就怕解烦兵修起营垒和咱们打起苦战。
咱们就算不惜代价在这里就算他们磨死,那合肥怎么办?咱们既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这么做了。
何况马忠能去打昭关,引走张德,破坏我们的骑步配合,说明他其实很明白昭关对我们的重要性。他能去而复来,未必不会来而复去。真要被他堵了昭关,等孙权的水军从濡须口进入巢湖,那咱们做什么都晚了。”
关宁听了张辽这番话已经意会,他也开始正视了这支解烦兵有多难缠。
并州狼骑虽然野战厉害,但是解烦兵的战斗力也没那么弱。
在张猛的营头覆灭之后,缴获了战马补充了机动力的解烦营前锋,都可以把张德的步兵营甩在后面。
他们的霹雳车虽然凶的吓人,但是弹丸的补给却没那么轻松。
光凭这六百多骑兵搜集搬运石头,费的力气不比打一场仗轻松多少。
并州狼骑虽然是一柄快刀,这次偏偏就遇到了滚刀肉。
关宁的目光在地图上游移着,很快就眼前一亮,明白了张辽的意图。
“为今之计,要想彻底的解决他们,只要打断这环环相扣的攻势,扰乱他们的节奏。那我们就该全力阻止马忠和他的余部汇合。”
张辽满意的看了关宁一眼,接着唤来亲兵,“去把咱们俘虏的那些斥候带上来。”
亲兵不敢耽搁,很快押解来几个遍体鳞伤的俘虏。
这些俘虏已经彻底被修理服气了,一个个充满畏惧的看着张辽。
张辽冷冷的看着他们问道,“你们几个,好好想一想,马忠留下断后应对历阳军的那三个营头都在那里。把地图给本将画出来,哪个画的差了,就当场砍了!”
那些俘虏听了都惊恐道,“小的不敢隐瞒,一定照实画出来。”
这些俘虏被解开绑缚一个个推在泥地里,他们不敢抬头,战战兢兢的在地上用石子勾画着草图。
这时代的斥候也不懂得比例尺什么的,只是大致的明白方向和远近。
他们草草的一画,模样倒是仿佛。
关宁亲自下马去挨个问了,方位说的都没毛病,就是在远近的表述上有些一些差距。
关宁又恫吓了一番,见没有更多收获,就到了张辽跟前,在地图上大致指了一下。
张辽看了地图一会儿,不由得脸上生出冷笑,“好,这两处地方无论往哪里逃都是死路一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