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忠想了想,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微笑道,“入城倒是不难,我还有些路子。”
众人不免有些奇怪,马忠这辈子恐怕是第一次来荆州吧,怎么这也能有路子?
马忠说道,“前次来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个人,叫做卢振,是廖化手下的军候。”
众人心中都有些荒谬错乱的感觉?
难道马忠的路子居然是去找廖化的手下帮忙。
你这心是有多大……
马忠接着说道,“可惜,此人后来被朱校尉杀了。”
“啊?”
朱刚烈有些懵逼,不知道马忠说的什么。
“就是咱们初次见面,你把我脖子割出好几道口子那次。”马忠提醒。
朱刚烈听得冷汗刷的就流下来了,结结巴巴的说道,“别、别部,您还记着呢……”
“你瞧。”马忠扬了扬脖子,那里还有浅浅的印,“想起来了吗?”
朱刚烈当场就想跪了。
老子当初是多么年少无知,多么的作死啊!!
朱刚烈的脸憋的通红,“想、想起来了。”
“嗯,就是那个人。那个卢振虽然死了,不过他的手下有不少见过我的。他们不知道我的身份,当时我诡称是少将军刘封的手下,想不到这次刘封真的来了江南,这下这个身份派上用场了。”
沈冰听了,连忙问道,“别部,你的意思是?”
马忠正色说道,“沈右御,你设法查查当初卢振手下的人现在换成谁在统带,找机会让我和他们接触一下,尽快!”
沈冰很干脆的答应了下来,“这不难。”
公安这个军镇在南郡地位比较特殊,如果说江陵是荆州军的政治中心,那么公安就是荆州军的军事中心。
关羽和留典州事潘濬呕气,带走了大小文武,但你看他是怎么安排的?
江陵城里留的是糜家两兄弟和傅士仁,一水的小渣渣。
公安军镇却是由都督赵累和主簿廖化坐镇,两人都是关羽手下最得意的人物。
这说明关羽呕气归呕气,做事还是不糊涂的,起码知道公安的重要性。
都督赵累掌管着荆州军的守兵,作为辅助的郡兵则是握在廖化手中。所以才有了廖化上次派卢振巡江,把赵子龙的大船截住的事情。
卢振毕竟是个堂堂军候,在廖化的郡兵体系中算是数得着的人物,要找他的旧部并不难。
马忠又提醒了一句,“要尽快!”
沈冰答道,“放心吧,这我有数。”
众人有了孤注一掷夺回刘阿斗计划,当下开始小心的讨论细节。
沈冰提议道,“马別部,我们孙夫人城在这孱陵城外有个庄子,可以去暂歇。我想廖化这会儿肯定会忙着救人灭火,一时半会儿功夫,不会有心思来追我们的。”
马忠听了自然不会反对。
为了救援马忠,沈冰手下的死士死伤不少,江冲的人也厮杀了许久,现在俱都疲乏,还有不少带有重伤,是得好好休整一下了。
沈冰安排了几个手脚完好的去和自己密探接头,打听卢振旧部的事情。
随后亲自引着这些人向自己庄子走去。
这行人的目标不小,马忠初始还有些担心,不过沈冰倒是不在意,“无妨,咱们是从庄子西面绕过去,那一片地被我刻意抛荒,已经有些年头了。再加上又不是农忙的时候,不会有什么人注意到的。”
马忠仔细一看,发现前面的这条路果然荒僻,到处都是枯黄干瘪的藤条灌木。
四处横生的酸枣枝几乎将四周遮掩的严严实实的。
“其实里面还是有路的,我每年都会让可靠的手下来清理。”说着,沈冰领着众人绕来绕去,走上了一条蜿蜒的小路。
这条小路被刻意修的曲曲折折,马忠停下来几次,举目望去,不论前面还是后面,只能看到短短的一段路,就算隔的不远,也无法一窥全貌。
马忠暗暗点头,这个沈冰也是心思缜密的家伙,在某些方面的确值得称道。
这位从洛阳皇宫里走出来姑娘,似乎天生就有玩弄阴谋的天赋。
不但擅长培养密谍,调教死士,甚至就连潜伏方面也很有一套。
沈冰走着走着,从怀着掏出来一个哨子,呜呜咽咽的吹着。
接着就有带着浓重孙夫人城风格的死士出来恭敬的将这些人迎进了庄子。
沈冰给马忠解释道,“咱们这是庄尾,一般人不会靠近的。庄子里的其他人都是寻常百姓,为我们孙夫人城耕织劳作,他们不知道我们的身份。”
马忠微微点头。
众人刚刚安顿下,很快就有一个管事模样的人物出来,恭敬的向沈冰施礼。
沈冰吩咐了他几句,让他好好招呼这些人,接着就惯例的去要来账目,开始查账。
江冲见了心中有些不屑,女人就是女人,都是什么紧要关头了,还在乎这些鸡毛蒜皮的小利。
马谡似乎看出了江冲那点心思,忍不住小声讥讽道,“你知道什么?越是狼狈来投,越是得做出从容不迫的模样。这些都是孙夫人城强盛时做下的后手,谁知道现在还灵不灵。”
江冲被马谡说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当即也反唇相讥,“老子哪知道你们这些卑鄙小人的鬼蜮伎俩!”
马谡冷哼一声,也不理会他。
众人在这处院落休整了半日,底下的士卒裹好伤之后,又饱餐一顿,直接就去了客房呼呼大睡。
沈冰查完账,看马忠还强打着精神,过来问道,“怎么,司马还不去休息?”
马忠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体力消耗这么大,猛然舒缓下来,还真有些困意撩人。“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沈冰听了简单的劝了一句,她也有些困乏,直接去了主家的堂屋休息。
马忠闭上眼,也打了一会儿盹。
时间过得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
马忠再睁开眼时,也有些分不清到底过了多久。
他是直接歪倒在坐席上睡的,醒来时身上已经盖着一层草垫子。
范疆正盘腿坐在一旁守护着,张达卧在一旁呼呼大睡。
马忠轻声问道,“我睡了多久。”
范疆闻言答道,“大人睡了有半个时辰了。”
“才半个时辰。”
马忠喃喃的说着。
忽见外面院中枝头隐隐有些绿意,马忠轻声自语道,“又是春天了……快一年了吧。”
马忠重新闭眼,躺回了席子,“也恍惚如这半个时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