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周善没想到马忠说的这么干脆,脸上怒容满面。
马忠慢条斯理的说道,“迎回孙夫人固然重要,但是却不是最急的。如今荆州的战斗一触即发,如果不能迅速理清荆州的局面,我们随时会一头撞上铁板。”
周善不过是个莽夫,一听心中更是有些发慌,“既然如此,那还不赶紧接了孙夫人离开?”
这的确是个好方法,如果不是知道你这倒霉胚子结局的话……
既然此路不通,马忠自然要另想法子。
马忠懒得和这个蠢货解释,淡淡的说道,“军国大事,自然由我们大臣来做,不是你这种下人可以过问的。”
“你!”周善羞怒难堪,顿时涨红了脸。
若非他贪图安逸,早就像周泰、蒋钦一样混出头了。如今好说也是个牙门将,地位远在这个别部司马之上,竟然受到这般羞辱。
马忠却不再理会他,点齐了人,慢悠悠的跟着卓家的车队前进。
马谡那个家伙这时候也一反常态的很低调的躲在一旁。
马家毕竟是荆州军中有名有号的人物,他的动向可能会引发不必要的猜测,因此马谡虽然胡闹,这时候也有些忌惮。
这个时代的某某地域,是一个比较广阔的范围。比如说江陵,从众人开始陆续遇到的聚落开始算,那就已经算是江陵了。
只要想想一个大豪强的庄园就有十几二十亩的土地,就能明白,城墙能裹起来的毕竟只是很少的一部分。
这个时代的生产力和劳动水平,不足以建造一个可以围起大片土地的巨城。
而且同样因为生产力的原因,脱产的市民是很稀少的。从事工商业养家的人也不多。这些人附庸豪强而生,完全不成气候。
所以一个个用围墙圈起来的聚落,其实比被城墙包起来的大城更能代表这个地域的存在。
依附土地而生的特点决定了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城市做不到大规模的聚居而生。一个县城可能更像一个乌龟壳,远远地看是一大块,但是离近了就会发现这是由一块块结实的龟甲拼凑起来的。
这些散布在土地上的村镇聚落就是这样的一块块龟甲。
卢家的车队在这些村寨没有丝毫的停留,稍微补充了点粮食和水就继续向江陵城进发。
江陵城要扼守水道,离得码头并不太远,临近黄昏的时候总算赶在闭门之前到了地方。
卢家的人按人头交足了入城税,连马忠这一伙儿以及马谡那一帮的都一块交了,算是小小的卖了两家一个人情。
守卫的检查十分稀松。
马忠正要入城的时候,那个叫做环儿的小丫头挤了过来,脆生生的说道,“既然到了地方,咱们两家就此别过吧,我们也算对得起周老爷的情面了。”
马忠拱拱手,“多谢。以后但有用到我的地方,马某绝不推辞。”
小丫头笑盈盈的说道,“这还差不多。”
马忠正要和马谡道别,忽听一阵马蹄急响,咕噜噜的车轮转动,又几辆大车到了城门口。这些大车旁边数十个鲜衣怒马的仆役跟从,显然不是一般人物。
马谡远远一瞧,就赶紧以袖遮面,催促着手下的仆人们快走。
马忠心中奇怪,连忙对范疆、张达吩咐道,“你们两个这几天就盯着那位少年郎,看好他住在哪里,只要他一出门,一举一动都要给我盯牢了。”
“这……”两人有些犹豫,他们是来保护马忠的,怎好轻易离开。
这个马谡,马忠已经要定了,绝对不允许在这件事情上出现任何闪失。
他严厉的看了一眼二人,吩咐道,“这是我武猛校尉营的头等大事,绝对不能闪失!如果我有用你们的时候,自然会去找你们。”
马忠和他们约定好见面的手法和暗号,又让他们取走一些行李和一包钱。
这两人立刻远远地缀着马谡一行去了。
马忠松了口气,正要研究下等会儿去哪投宿,忽见那几辆大车进了城之后,猛然停住。
接着就有鲜衣怒马的仆役凑到车前问了几句,随后便见灯笼点了起来。
马忠一行都有些奇怪,这时候天色还不见多黑,怎么就点起了灯笼。
正疑惑着,就见那些锦衣纹绣的仆役下了马,举着灯笼走了过来。
马忠和周善一行都是奸细,情不自禁的就警惕起来,一个个去摸藏好的钢刀。
那仆从到了马忠等人跟前深深的一躬,“得罪。”
脸上却带有倨傲,丝毫没有歉意的样子。
众人正纳闷,就见那仆役挑着灯笼在众人面前一照。
众人本就心虚,立刻被吓得头皮发麻,几乎当场就要抽刀冲杀出去。
好在他们还有理智,如今已经到了江陵城边上,逃是绝对逃不了的。
那仆役用灯笼照了一遍,这边的人出于心虚,竟然没敢做出什么过激的动作。
马忠正冷汗涔涔的胡思乱想,当头一辆马车的大门打开,露出一个肥硕的身影。
马忠依稀觉得面熟,等到那人似笑非笑的慢慢踱了过来,马忠的一颗心都要沉到了冰水里。
眼前笑眯眯的胖子,不是糜竺却是谁?
离着还有几步,糜竺就似笑非笑的问道,“怎么是你?”
马忠的话哽在喉咙里,身上已经被汗湿透,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翻滚。
我命休矣!
糜竺也没指望这边做出回答,
自顾自的讥讽道,“怎么,是不是在江东人人喊打混不下去了?”
马忠浑身一颤,他果然都知道了!
好,老子也不指望活了,就在这江陵城门杀个痛快!
糜竺大步上前。
马忠横下凶心,握紧了刀正要起身迎他,却发现糜竺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百里川?
咦?
马忠一愣,手中握着的刀也松开少许。
糜竺笑眯眯的到了百里川跟前,戏谑的问道,“哎哟,我都忘了,我是该叫你彭寨主呢,还是别的什么?”
……
马忠几乎当场懵逼,我了个去!
这特么什么情况?
对了,当初百里川一不小心误劫了糜竺,当时自己是让他假扮彭才来着!
难道?!
“我早听说了,鄱阳之乱已经被平定了。都怪那个尤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怎么,你这个假彭才在江东混不下去,要带着你的人逃窜到我们荆州地界了吗?”
糜竺戏谑的看着百里川。
百里川还是个孩子啊!
他已经完全无法应对这样的变化,整个人都懵逼在风中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