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州城军民对王竞尧的疯狂,让在后观战的常州知州姚訔、通判陈昭这些常州官员全部看在了眼睛里,但各人表情都截然不同,有人微笑,有人却深深皱起了眉头。
姚訔面上的表情最为复杂,他既高兴王竞尧打退了蒙古人的进攻,又对王竞尧所受到的爱戴而担心不已。
姚訔不是一个权势欲很重的人,他一点也不担心王竞尧会抢了自己常州军政一把手的地位,他忧虑的是这个人在短短的两天时间里,就迅速建立起了自己的威望,长久以往,不知还是否能够制得住他。
“姚大人,万事不用太放在心上。”陈昭看出了姚訔的心思,劝慰道:“这人于我常州有大用,百姓往往如此盲目崇拜英雄,暂且由得他们去吧。将来万一此人不受控制,只要以朝廷的名义发一个告示,难道还怕制不服他吗?”
姚訔微微点了点头:“陈大人说的是,倒是我过于忧虑了。说到底这小子无权无势,纵然有些野心,受些欢迎,只要我们严格控制,谅他也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来!”
常州节度通判,晋陵人胡应炎说道:“此人多富智谋,为人坚忍,手下的人又个个勇猛,不过究竟是我常州之福还是之祸还很难说。看他的样子,倒似乎是一心为守住常州而克职尽心,不过若他心里动的是其它念头,只怕你我诸人项上人头难保。”
“不然。”陈昭看来是铁了心的要保王竞尧:“王竞尧若是想反,昨夜机会便不会错失,依我看此人顶多是缺少教化,为人桀骜不驯而已。若能多从正途引导,他日未必不是我大宋栋梁之才。姚大人,陈昭愿以身家性命相保,王竞尧必不会有异心!”
一边朝廷亲派的副统制王应节见两日来自己的风头全部被一无名小卒抢去,不忿地哼了一声,说道:“姚大人,今日鞑子新败,营中必不设防。王应节不才,愿带500精兵夜袭敌营,杀鞑子个措手不及,也好让那些狂妄无知的小子知道,我大宋朝廷有的是精兵强将,不要以为取得个小小胜利就洋洋自得,不可一世!”
姚訔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陈昭急忙说道:“万万不可,鞑子久经战阵,唆都又是鞑子中的名将,岂能夜不设防?此去必不能成功。王将军千万三思。”
王应节大怒道:“我堂堂朝廷副统制,难道在陈大人眼里,我还不如一个小小的营指挥使吗?姚大人,王某此去若不能取胜,甘愿拿人头向大人谢罪!”
“好!”姚訔击节叹道:“王将军乃我大宋股肱之臣,本官就应允你的要求,调拨于你精兵500,趁夜偷袭唆都大营,若能取胜,本官当亲自为你向朝廷请功。”
见事情已经无法挽回,陈昭长叹一声,喃喃说道:“此去王将军危也,我大宋兵卒危也!”
这话传到王应节耳朵里,不由得让这位副统制大怒,对着陈昭怒目相视,若不是胡应炎拖着他,只怕王应节当场就要发作……
……
组建新军的念头自从在王竞尧的脑海中闪现,他便无论如何也按捺不住这一想法。常州大捷取胜后没有多久,他居然没有向姚訔汇报战况,便将几个兄弟召集起来,一同商量此事。
这一想法才一提出,几个人便大为叫好。张长永第一个说道:“大宋兵卒疲惫已久,不经训练,老的老,小的小,这样的部队,在精锐的鞑子士兵面前不败才怪。自从鞑子进攻常州以来,我们全是凭着一股血性在作战,但这样下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大哥提的这一想法我举双手赞成,若是能训练出一支足以匹敌鞑子的精兵来,就算有朝一日常州城破,我们尚可以与敌人展开城战。”
“想法是好,但这又谈何容易。”周龙皱着眉头说道:“先不说姚大人会不会批准,光是组建军队的军费,器械又从何而来?就算这些都能够解决了,组建一支新军在朝廷里那是件天大的事情,没有皇上,丞相等等批准,私自筹建,那等同于造反!”
他的话象一盆冷水一样从王竞尧头顶浇下,他本以为这是件轻松的事情,没想到这么麻烦,还和造反牵连上了关系。要真象周龙说的那样,先得等姚訔批准了,接着再等丞相皇帝什么的恩准,只怕自己的脑袋早被鞑子割下来了。
原以为回到古代能够不受什么约束,但没有想到这的条条框框比自己那个时代还要多。
“又何必那么麻烦。”司徒平一忽然说道:“所谓的新军未必便要有新的名号,我们大可以利用现在的编制,裁减战斗力低下的士兵,只留精壮士卒,再善加训练,假以时日,必能练出一支有战斗力的队伍。”
王竞尧用力拍了一下身边的桌子:“好,就按照这样子办,丹阳三十六骑我看甚是勇猛,不知能不能由你帮着再训练出这么一支骑兵部队来?蒙古骑兵向来以马上取天下,骑兵乃战场上的快速部队,既能快速的打击对手,也能在战况不利时迅速撤退,脱离战场。我若能掌握一支几百人的骑兵部队,又何惧蒙古鞑子!”
司徒平一还没有回答,陈中建就说道:“我劝大哥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吧。自古以来南人乘舟,北人骑马,我江南本就马匹不多,可以用于冲锋陷阵的战马那更是凤毛麟角。现在全常州别说四马了,就连毛驴和骡子你都找不出几匹来。”
王竞尧大是气结,今天的仗倒是打赢了,可自己的几个提议怎么处处都碰壁?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自己空有满脑袋的想法,但受到此时环境的限制,根本无从发挥。
忽然灵机一动,王竞尧说道:“不错,咱们是没有马,可蒙古鞑子那有,看看有什么办法没有,从鞑子那‘借’出那么几百匹战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