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强壮魁梧的黑泽健真快步回来,在他坐下后,就有穿着绚丽和服的窈窕姑娘端着餐盘缓步而来,将酒水放在了他们各自面前的小桌上。
在这里招待他们的自然是传统日料,孝衣和夫端着酒壶亲自来给他们倒酒,同时介绍道:“陆桑,你之前在电话里告诉我,说你们国家的客人对寒鰤并不熟稔,所以我就枉测你们以前可能没怎么品尝寒鰤的美味,今晚的菜肴将以寒鰤为主,是否可以?”
陆虎道:“当然可以。”
真纪由二郎期待的问道:“孝衣师傅,今晚的寒鰤莫非是冰见寒鰤?”
孝衣和夫含笑道:“正是冰见寒鰤,是我亲自去冰见市挑选的呢,待会请诸君不要客气,尝尝我们的冰见寒鰤味道如何。”
真纪由二郎激动的说道:“那我真是有幸啊,三位贵宾,冰见寒鰤在古时候可是要作为上等品进献给将军、天皇食用的美食呢。现在,当地的渔民们依然只能使用传统的定制网来捕捞,所以每天渔获量不过数百,很是罕见呢。”
黑泽健真脸上再度堆积出怒气,他对真纪由二郎说道:“真纪君,你不觉得你说这些太失礼了吗?贵客们都是伟大的中华渔业中的高手,并且他们还捕捞到了寒鰤送来,这样他们怎么会不知道冰见寒鰤呢?”
其实老敖还真不知道冰见寒鰤是怎么回事,不过黑泽健真这一番话是给他们捧场,他也不能拒绝。
这样,他就不说话,低着头一个劲的看杯中清酒。
另外他有所察觉,这个黑泽健真对真纪由二郎似乎有些意见,守着他们专门怼对方,这在东瀛可是非常不礼貌的,也是非常不给真纪由二郎面子的。
这有些诡异,不过与他无关,他并不想多了解什么。
孝衣和夫显然也察觉到了这点,他便瞪了黑泽健真一眼,然后回过头来和颜悦色的问敖沐阳道:“敖桑,我曾听陆桑说过您极为善饮,请问您在这个时节是喜欢生酒还是温酒?”
这话让老敖有点纳闷,如果只说温酒他倒大概能懂,估计就是温热的酒,可它跟生酒在一起,那含义应该就不是他理解这样的了。
浅薄的见识让老敖有些脸红,他以前以为自己见识少是因为贫穷,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啊。
为了保住颜面,他就含糊的说道:“生酒和温酒都不错。”
听他这么说,孝衣和夫笑意越浓:“啊,看来敖桑确实是极为善饮,那就先尝尝我们江东区的近让生酒吧。我绝不夸张,敖桑,我们的近让生酒与鰤鱼刺身和寿司搭配简直是最好的。”
等他回到自己席位,陆虎不用敖沐阳问,就帮他做了解释道:“生酒就是没有杀菌的一种酒水,必须得在冷藏状态下饮用,所以当地只有冬季有生酒可以喝,以味道新鲜为特色,你待会尝尝。”
送上酒后,又有菜肴送上来。
一人面前一个小桌子,一张小桌子上放了个小盘子,敖沐阳面前的盘子上放着一块烤鱼肉,外表略有焦黑,撒着点点晶莹的盐粒,散发着油脂的焦香味,倒是别有特色。
真纪由二郎就给他们介绍,说这是盐烤鰤鱼脖子:“鰤脖的位置肉质最是紧致,火烤之后,油花被烤了出来,香味弥漫在了肉的每一处,请品尝。”
敖沐阳用筷子夹了一块进嘴里,这鱼肉没什么腥味,因为火烤的缘故,油脂香味很浓,吃过后还有一股甘甜的味道在嘴里回荡。
咀嚼着鱼肉,他忍不住竖起大拇指道:“不愧是上贡给将军与天皇的美食,真是太棒了。”
一行东瀛人便笑了起来,纷纷举起酒杯开吃开喝。
敖沐阳也喝了一口生酒,这酒入口冰凉,而且有点酸涩的味道,说实话不怎么合他口味。
但一帮东瀛人却喝的很带劲,一口鱼肉一口生酒,脸上带着陶醉的表情,好像在喝花生牛奶似的。
鹿无遗也是一脸陶醉,不过老敖一眼就能看出来这货是装的。
后面还有冰见寒鰤的刺身送上来,一堆切成块的鱼肉中间放这个完完整整的蛋黄,说实话老敖对这东西不是很买账。
正好又有一个跟小锅仔似的料理送上来,孝衣和夫介绍说这是鰤鱼大根。
一听这话鹿无遗眼睛亮了,他看着锅子里一根根的粗大茎状物忍不住就笑了:“没看出来啊,姐夫,这鱼的根还真是大呢,不说我还以为是鲨鱼鞭呢。”
陆虎看不下去了,道:“大根就是白萝卜,你个二货。”
鹿无遗一愣:“这是炖白萝卜啊?”
孝衣和夫介绍道:“不是普通的炖白萝卜,这用的是冰见寒鰤的腮肉,诸位可曾知道,寒鰤与其他的鱼类不同,它最美味的不是背肉或者腹肉,而是腮肉,确切来说是鳃盖骨、头骨后半部分和胸鳍那一圈,请尝尝,这是我们料理中一道很有名的煮物呢。”
吃这菜之前先品汤,敖沐阳喝着这汤觉得跟便利店里的关东煮的汤没有区别,不过关东煮的汤喝过之后嘴巴有调料的味道残留,对他这样味觉敏感的人来说,还能察觉到苦味。
这汤入嘴感觉跟关东煮的汤一样,但细细品味就不一样了,自始至终味道如一。
见他吃的连连点头,孝衣和夫还特意讲解了这高汤的烹制,说是用陶锅炖煮而成,里面所添加的清酒、酱油、味淋之类的都是店家自己酿制。
真纪由二郎很有眼力劲,他很快发现敖沐阳不太喜欢喝生酒,便自主换成了一种叫梅乃宿的纯米酒。
他给敖沐阳介绍,说这种米酒是用酒米之王山田锦磨至70%酿造而成,保留了传统日本清酒的风味特性,是梅乃宿的招牌佐餐酒,在江东区也很是出名。
敖沐阳酒量很不错,可不太爱喝酒。
这帮东瀛人却是好酒,他们好的是酗酒。
一开始大家伙你敬我一口我敬你一口,言谈举止深合礼道,几杯酒下肚,酒桌上情况就乱了套,大家伙喝的七倒八歪,并且一个个上头了,谁都不准走,举着杯子使劲喝。
鹿无遗倒是适应这样场合,他也是一喝就醉,最后他和孝衣和夫索性抱在一起唱起歌来,孝衣和夫唱的是一首东瀛歌谣,敖沐阳听不懂,鹿无遗唱的他却是听懂了:“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