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漫漫非寡欢:终失我爱诉往事(7)
情漫漫非寡欢:终失我爱诉往事(7)
云故穿着囚服,双手被银色的手铐铐住,在狱警的监视下走到桌子前,手铐依旧没有解开。
苍白的脸色有着颓靡,眉宇间无法掩饰住的疲惫不堪,眼神甚至不敢去看蓝慕绯。
打破寂静的人是唐时言,她想要知道案发的时候云故究竟在哪里做什么,只有掌握所有的情况,她才能想出对策。
云故下意识的看了眼蓝慕绯,还是那句话,在路边喝酒,没有证人。
唐时言深呼吸一口气,将目光落在蓝慕绯的身上,眼神似乎是在说:你看他这样的不配合,我也无能为力。
“可以让我单独和他聊一会吗?”一直沉默的蓝慕绯抿着干涩的唇瓣出声。
唐时言和路易·英寡对视一眼,默契的相继离开,将空间留给他们姐弟。
蓝慕绯波澜不惊的眼眸静静的看着低头敛眸让人猜不透想法的云故,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就只剩下两个字——陌生。
是的,眼前这个走过黑路,吸毒,甚至即将被起诉谋杀罪名的云故让她感觉到很陌生。
这张坚毅的轮廓再也没有了青涩与纯真,有的是复杂与猜不透!
“为什么你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蓝慕绯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空气轻轻的发酵,说这句话时,她的心无可救药的痛。
云故抬起头,一双浅蓝色的眸子划过愧疚与不安,艰涩的从喉间逸出三个字:“对——不——起。”
他知道自己让她失望了!
蓝慕绯深呼吸,平复自己的情绪,现在不是沉浸在愤怒或悲伤中,而是想办法解决眼前的问题。
“你告诉我一句实话,温妮的死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她终究是心软的,连一个“杀”字都不敢用在他身上,觉得残忍。
云故摇头,眸光诚挚的望着她,斩钉截铁的说:“我没有杀人,姐,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人!”
他是走了黑道,曾经恶性斗殴过,也吸毒了,可他没有杀温妮,真的没有!
“好,我相信你!”蓝慕绯回答的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云故怔愣。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这样毫无怀疑的就相信自己,蓝色的眸子里缓慢的氤氲水雾。
“告诉我,案发的时候你究竟在哪里,做什么?!”
浓密如扇的睫毛轻颤,低下来遮住眸底的光,苍白的唇瓣紧抿成一条线,似乎在极力隐忍什么。
蓝慕绯等了一会,见他不肯回答,黛眉倏地紧蹙,“事到如今究竟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难道非要被判罪去坐牢,你才甘心吗?”
云故猛地抬眸看向她,眸底有一抹挣扎与矛盾稍瞬即逝。放在桌子上被铐住的双手紧紧的攥成拳头,青色的经络若隐若现。
他真的很想叫她不要管自己,和那个人回中国好好的过日子,今天的一切都是他的罪有应得。
可是——
说不出口,所有的言语如刺在喉,吞不下去,吐出来,心如刀绞。
他,不想坐牢。
“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
在蓝慕绯逐渐冷下来的眸光中,他低头,轻声的重复这一句话!
蓝慕绯知道他是不会说出真话的,也没必要浪费时间,起身的时候,声音里有些恨铁不成钢,“我们在外面想尽办法帮你没有用的,这个时候唯一能帮你的人,只有你自己。”
话音落地,她转身离开。
云故黯淡无光的眼神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在眼前消失,眼眸逐渐猩红起来,缓慢的阖上眼眸……
所有的绝望都将被遮掩。
关于云故的案子,蓝慕绯、路易·英寡与唐时言坐下来详谈了一下,唐时言将现在的所有情况都分析一边,目前没有任何证据是有利于云故的,甚至因为他吸毒的会让法官与陪审团有负面的看法。
唐时言以一个专业的律师角度在这件案子里给他们的意见是,若云故不能说真话,最好就是将谋杀改打为误杀。
在云故的尿检里有甲基苯酸的成分,可以说他是被药物控制了意识,在毫无清醒的意识下失手掐死了死者;强制性戒毒起码要一年多的时间,在狱中表现良好,可以利用她的人际关系,向法庭求情,提前释放,基本上期限可以控制在10年左右。
男人三十多岁,不算老。
蓝慕绯对于这个意见不是很赞同,云故没有杀人,为什么要打误杀,坚持要打无罪释放。
这样的情况唐时言以前也遇见过,能明白她的心情,但不赞同她的坚持,给了路易·英寡一个眼神,示意他可以好好的劝一下,目前这个方案是最好的!
如果坚持打无罪释放,她现在的把握五成不到,丢了她的天才头衔不要紧,到时候云故面对的可不就只有十年牢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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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英寡还在为云故的事奔波,见了不少人,结果一样,都是无能为力。
然而事情远比他们预计的要严重,温妮的父亲坚持要告云故谋杀罪名,不惜对媒体抹黑云故,将温妮的身世塑造的楚楚可怜,辛苦赚钱养云故,他去吸毒,殴打温妮,甚至强迫温妮去卖/淫。
不管什么事一牵扯到媒体就会变得复杂,媒体并不需要真相,他们需要的是爆点,只要能炒作热点,杂志报纸销量增加,温妮父亲说的是真的假的,云故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根本就不重要。
一时间云故竟然沦落到众矢之的,近乎要被大众的吐沫淹死了。
蓝慕绯和路易·英寡试图与温妮的父亲沟通,至少别让他在媒体面前胡编乱造,抹黑云故,误导大众;但结果不尽人意;温妮的父亲甚至不愿意见他们一面。
温妮的父亲是赌徒,之前温妮辛苦打工就是为帮他还赌债,蓝慕绯曾想过能不能用钱堵住他的嘴。
这个想法被路易·英寡否决了。
一个赌徒生前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女儿的生死好坏,在女儿死后却装作一副慈悲的模样,这中间充满了诡异和阴谋,现在他们是步步为营,一步都不能错,一旦给钱让人抓住把柄,反而会害了云故!
警方要起诉云故,其中的程序还要走一个星期的时间,唐时言还是建议他们采纳自己的提议;蓝慕绯否决了,又去见了一次云故。
他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蓝慕绯看着他消沉颓靡的样子,真的很想给他一个耳光。
英寡为了他的事,每日奔波,吃不好睡不好这都罢了,更重要的是他曾经高高在上,风光无限,从来都是拿鼻孔看人,何时看过别人的眼色。
为了云故的事,他没少去接触那些他曾经不屑一顾的人,没少受别人的冷眼和奚落。
能怎么办,他已经不是路易家族的伯爵,红夫人在圈子里放话,从此以后路易·英寡与路易家毫无关系。
眼下有谁敢得罪红夫人来帮路易·英寡?
英寡认识的那些朋友家族势力个个都在,问题在于老一辈的人都在,压着下面的人,想伸手却使不上力;即便是罗若琛,想要帮路易·英寡,要顾及红夫人,也要顾及他的家族和黄希雯的家族,也只能看着干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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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庭一审结果并不理想,若辩护律师不是唐时言,也许云故当场就被定罪,判了刑。
蓝慕绯和路易·英寡全程坐在旁听席,看着唐时言与检控方律师周旋,尽量拖延,奈何云故吸毒,加上温妮父亲在媒体面前说的那些话;可以从法官和陪审团的眼里看到他们对云故的印象很差。
法官宣布休庭,疑犯继续收监不得保释,择日再审。
唐时言离开前和路易·英寡说,要么让云故说实话,要么就改打误杀,要么就换辩护律师。
这种能预测到结果的无罪辩护,她不想要浪费时间继续下去。
路易·英寡说会考虑,心里很明白,绯儿怕是不会同意打误杀,只剩下让云故说实话与换辩护律师这两种选择!
他们谈话的时候,蓝慕绯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时却碰到了最不该出现却出现在这里的人。
他看着蓝慕绯怔怔的神色,薄唇轻勾:“别用这样诧异的眼神看着我,怎么说相识一场。”
蓝慕绯最近休息不好,也没食欲,看着就比之前清瘦,脸上没有血色,黛眉上隐隐疲惫不堪,好似在巨大的蜘蛛网上挣扎的只剩下精疲力尽后的无能为力!
“你究竟知道多少?”
封尘眉梢一挑,看着她,没说话。
“他没在我面前说,可我猜警方那边施压的人是红夫人,所以不管他做什么都改变不了现状。”蓝慕绯干涩的唇瓣淡淡的开口,声音比死水还要沉寂,眸光紧盯着封尘,冷冽的声音问:“你究竟知道多少,在这件事里有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封尘看着她的眼睛里流转着欣赏与笑意,真心的赞叹,“绯绯,你真的很聪明!只可惜——你站错了位置。”
“对错你我说的都不算。”尽管疲惫,说话时神色里还是透着一股倔强与不服输,“封尘,你到底为什么要站在红夫人那边?”
封尘的母亲是老伯爵的*,红夫人即便是容得下她,也不会容下封尘,他没有理由去帮红夫人!
为利益吗?
她不相信!
“你不会懂。”封尘勾唇,似笑非笑一下,眸底疑似流过悲哀与自嘲,“有时连我自己都不懂。”
蓝慕绯眉心微动,他这话里有其他的深意。
封尘看着她许久,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深呼吸一口气,闭目的瞬间开口说道:“绯绯既然离开了就不要回来……巴黎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蓝慕绯皱眉,不解的问道。
“走吧!”封尘敛眸,丢下这意味不明的两个字,转身离开。
蓝慕绯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的背影远去,脑子里还在想他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路易·英寡等了她许久,见她没回去,便去寻她。
远远的看到她站在走廊像根木头,眸底拂过一丝担忧,走上前道:“没事吧?”
蓝慕绯回过神来,对上他深邃的眸光,摇了摇头,牵强的扯了下唇角,要他不用为自己担心!
心乱如麻,还在想封尘说的那番话,很显然有画外音,可她想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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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开庭之前,杭航从上海赶过来,大事帮不上,但开车保护蓝慕绯这点事他还是能做到的;周尽便可以专心跟在路易·英寡的身边。
蓝慕绯又去见了一次云故,想要他告诉自己实话。
杭航送她去的,他没陪着她进去,一直在外面等。
会面室里只有蓝慕绯和云故两个人,狱警在门外可以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里面的动静,却听不进他们究竟说什么。
蓝慕绯最后一次问云故,温妮死的时候,他究竟在哪里!
云故还是不想说,在蓝慕绯眸底逐渐氤氲起水雾时,他沙哑的嗓音缓慢的响起:“我……去找红夫人了。”
蓝慕绯眸底掀起一抹错愕,一脸的疑惑与不解,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去找红夫人,更不知道为什么找红夫人这件事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云故知道一切都隐瞒不住,诚实的将一切从头交代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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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慕绯搬走后,他搬到杭航那边住,杭航不经常回来,等于他每天都是一个人生活;蓝慕绯给他买了手机,温妮也存了他的号码。
有一次温妮在酒吧遇到事,打电话求救,打到他这里来,他就去帮她解围,送她回家;后来他不想读书,想工作,温妮知道他的想法就介绍他去自己上班的酒吧做酒保学徒,以后要是做调酒师也不错。
就这样一来一往的,两个人逐渐熟练。
他性格沉闷,不怎么爱说话,大部分时间都很沉默;温妮会经常找他说话,偶尔也会给他带点吃的。
所有的事情都在收到一份快递后逐渐偏离原本的航道。
那份快递里交代了蓝慕绯当年的遭遇,还有红夫人对她的所作所为;甚至她和路易·英寡之间的种种,事无巨细的交代,矛头直指蓝慕绯和路易·英寡在一起是为了换取他做手术的那笔钱。
当下知道所有的一切,他认定事情是那样的,不管蓝慕绯怎么说都不相信,他想要赚钱,想要把钱还给路易·英寡,帮蓝慕绯恢复自由。
温妮知道后,说自己认识人,混黑社会帮忙看场地一晚上就有很可观的收入,他可以尝试一下。
为了还清那笔钱,他没有迟疑太久就答应了。
在黑道里混的哪里有不受伤的,每次都是温妮在他的身边照顾他关心他,他虽然不喜欢温妮,却很相信她。
他没想到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圈套,是阴谋;看场子赚的多,却远远不够还路易·英寡的钱;于是温妮提议可以帮忙散毒,这是来钱最快的方法。
他想着只要把钱换上就可以不做了,岂料这一脚踏进来就是无敌深渊,越陷越深;散毒哪里有不吸毒,验货给客人看的……
就这样染上了毒瘾。
后来是封尘找到他,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红夫人路易·英寡的母亲设下的阴谋,教唆怂恿温妮,将他一步步引入最冰冷的黑暗中,再也回不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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