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铭翔就一直坐在病房外等着,终于,静雅和可岩都相继从里面出来了,他才起身。
“你……还没走?”静雅一脸惊讶地望着他。
他轻轻的扯出了一抹笑,“今晚我会在这陪她,你们放心吧。”太长时间不曾说话,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静雅不置信地看着他,“你是说整晚都在这?可是你已经一天都没吃东西了,你……”
“随他吧。”可岩轻轻的拍了拍静雅的肩,“我们先回去吧,再不回去,你妈又要担心了。”对郑铭翔投去了一抹感激的眼神,可岩便拥着静雅离开了。
郑铭翔轻轻的推开门走了进去,看到全身绑满纱布的可馨,眼中流露出了无限的心疼。将椅子放在了她的病床边,坐了上去,隔着手套拉着她的手。
“喂,女人,你还真会享受,躺在床上一睡就是一天,连眼睛都舍不得睁开,有你这么慵懒的么?快起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带你去坐最高的摩天轮,带你去最大的服装展,带你回我生长的地方,带你……带你做所有你想做的事情。以后我都让你叫我恶魔,就那么一直守在你身边,保护着你,不再让你受到一丝伤害,所以,快醒来,好么?”
病床上的人儿丝毫没有知觉,她就那么安详的躺在,微弱的呼吸,若不是心跳仪上还有心率,会让人误以为那根本不是一个活人。
“跟你讲个故事吧。”郑铭翔看着她的眼,双眸尽是柔情。“我出生在法国,父亲是那里最有势力的组织‘影’的头目,从小,我就在优渥的环境中长大,父亲和母亲都待我很好,他们很恩爱,从小到大,我的生活一直都风调雨顺。直到我慢慢长大,母亲的身体却越来越差,终于,最后因为癌症弥留了。那段日子,我们全家都笼罩在悲痛中,父亲因为悲伤,一时倒了下去,一夜之间,我忽然觉得他苍老了很多。那段日子,他天天都会去母亲的坟墓那陪着她,跟她说说话,他说,只有那样,他才能感觉到她和他依然在一起。或许是慢慢释怀了,或许是习惯一个人了,两年后,父亲终于从那种悲痛中走了出来。我记得很清楚,父亲最后一次去母亲的坟墓时,也把我带去了,那时,他向母亲保证,会全心全意做好事业,并会加上母亲那份一起来疼爱我,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再娶,会坚守着他们的爱情。当时我虽然还很懵懂,却也被父亲的执着震撼了。那时,爱情在我心里是无比神圣的感情,我一直向往着能找到一个女人,她会一直陪着我,就像我的母亲那样。父亲也的确那么做了,‘影’在他的操控下规模越来越广,势力越来越大,一时间,他能了所有组织都无法忽视的头目。”将她额前的一缕发绾到了耳后,继续说道:“有一次父亲去日本公干,回来的时候,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女人,也就是那个女人,让我心中神圣的爱便得一文不值起来。她很快嫁给了我父亲,以我们都不可思议的速度。记忆中,那是我第一次那样和父亲吵架,我无法接受他在一周内就和一个还很陌生的女人在一起。也就是那一天,让我知道了他们间的故事。那个女人和我父亲是念书时认识的,那时父亲意气风发,十分优秀,唯一的不足就是没财没势,几乎在见到那个女人的第一眼,他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她,可她却嫌弃他没地位,无法给她想过的生活。从那以后,父亲绝口不提爱情。也是在那种情况下,母亲的大胆告白使得她走进了他的心里。母亲的父亲便是‘影’的创始人,带着多种因素,他们结合了。直到慢慢有了感情,直到深深被我母亲吸引,直到爱得刻骨铭心,虽然最终他们深爱着对方,可他们的结合却并不单纯。再次遇到那个女人,她在得知我父亲的势力后马上投怀送抱,可可恨的是,我父亲居然接受了她……”
深深的叹了口气,仿佛提到了自己不愿触及的回忆,却像是下定决心般,接着说道:“或许是第一印象坏了吧,我对那个女人始终没什么好感。一开始,她的确扮演了慈母的形象,给父亲无微不至的照顾,给我足够的空间,甚至不用我操心组织里的事,可那一切,都是她想篡夺权位的手段。她在我父亲的补品中下了一种慢性毒药,另父亲心脏衰竭,并以他身体不佳为尤,代理了他的位置。有一天她忽然像我们介绍了一个男人,告诉我们那是她的儿子,用各种借口,将他安插在‘影’的重要位置。当时我的心并不在那,我喜欢赛车,对其它的事都不够关心。如果不是我那样,她也没机会做那些事。终于,父亲因为心脏停止跳动去世了,可她却连葬礼都不让我参加,派人追杀我,在组织里宣称我不孝,自己父亲的丧礼都不出席,并以这个原因拒绝我接手父亲的位置……”脑海中不禁回想起那时的画片,他们的相遇竟然是在那种情况下。
“从那一刻起,我便不再相信爱。曾经我以为的爱是那样纯洁,可即使是相濡以沫的父母,他们的爱都参杂了太多。用爱的名义往往会造成更多具有毁灭性的伤害,它太飘渺,太不真实。所以,我拒绝再去相信它。一个人偷偷的去了父亲的坟墓,甚至不敢光明正大的去,那一刻,我深知了权势的重要。你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两年,我过的是怎样的生活,顾及到我的身份,她不敢明目张胆的杀我,只能暗地活动,幸好在‘影’中依然有忠于我的人,助我安全的回去了,从那一刻起,我不再玩世不恭,一门心思放在组织上,励志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两年后,我终于成功了,虽然没有完全把她赶出去,可她的势力,已经不足为惧了。”
“知道么,你真的很特别,像是有魔力一般。自从那个女人来我家后,我就再也没有开心过,哪怕是用餐,也只是随意吃两三口,因为即使在家里,我都没有足够的安全感。可奇怪的是,见你的第一天,我就会在你面前那样毫无顾忌的吃东西,那一晚,是我好多年来睡得最安心的,其实看看你,那么瘦小,可为什么,你会让我觉得温暖,和你在一起,我就没由来的安心。”郑铭翔说着,嘴不自觉的向上扬起,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吧。
可岩将车停在了静雅家门口,可静雅却丝毫没有动静,转过头,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心疼的抚了抚她的发,可岩知道,这两天发生的事,让她也身心疲惫了,待会回家还要面对她妈的追问,她的压力也很大吧。想到这,她在她的包中找到了钥匙,下车后,抱着她朝家里走去。
看到了客厅里的张琴,可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直到将静雅抱到房间,帮她盖好被子,他才重新走下楼,朝张琴走去。“伯母,你好。”
“回来了,今天医生情况怎么样?轩儿今晚还是不回来么?”才不过两天的时间,张琴也似乎苍老了很多。她一直都没有去医院,失去孙子对她而言是个不小的打击。
可岩点了点头,“这几天他可能都没办法回来,我帮他带了几件干净衣服待会给他送去。”
“真是苦了他了。”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张琴又开口道:“那可馨那孩子呢,她能理解么?会不会因为轩儿在医院照顾曼妮和他闹矛盾?”他们只是告诉她曼妮是不小心摔下楼的,而她却不知道宇轩和可馨已经离婚的事情,更不知道今天可馨遇到的意外。
可岩有些不知怎么回答,最终只是虽然搪塞了她几句。
“哎……说起来,我也有错,若不是我从加拿大赶回来,不由分说地把曼妮接到家里来,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或许我真的老了,一直以为自己能帮到什么,却没想到,自己做的那些,反而像是在帮倒忙。”张琴惆怅地说。
“伯母,您也别这么说,您的出发点是好的。”
张琴苦涩的笑着,摇了摇头,“终究是年轻人的事情,我们真的不应该太过干涉。我已经订了明早的机票,还是回去好了。”
“也好,那我明早来接您。”
“谢谢你了孩子,若不是有你,这次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等事情都处理好后,你和静雅也该找个时间谈谈你们的终身大事了,只希望到时你们能到加拿大看看我,当面告诉我,也省得像那样的事再次发生。”
夜已经深了,可宇轩依然没有合眼,曼妮下午就醒了,除了孩子没了,她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他发呆一般的静静地望着窗外,脑中浮现的全是可馨的影子,他好想她!他想知道此刻的她在做什么?她是不是也在思念着她?可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他苦涩的笑了,那个恬静的女人不再属于他,他失去了,真的失去了……想到她诀别的眼神,他的心就像被刀刺一般,痛不欲生,终究,他亲手毁掉了自己的幸福。
‘可馨,如果上天给我们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你还会选择我么?只是现在这样的我,还拿什么去爱你?我,还有资格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