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身子一入,一道金芒袭来,伸手将金丝抓住,小侯爷低低道:“无瑕是我!”
“松手!”无瑕口中轻呼,小侯爷将手一松,金芒收回,无瑕身子飘然而来,伸手抓了小侯爷的手一看,金丝勒住之处,皮肉翻开,鲜血滴落。
“无事老跑来做什么。”口中轻怨,无瑕拉着小侯爷来到桌前,将凌乱放在桌上的药瓶拿起,倒在了小侯爷手上,小侯爷任他拉了手细细包扎,嘴角含着笑意,默不作声。此刻却见无瑕浑身素洁溅满血迹,手一抽便抓了他的身子急道:“你可受伤了?这浑身血迹从何而来。外面那些黑衣人可是冲你而来?”竟然不等回话,回身便要出门,一副要杀人的模样。无瑕无奈的抓住他的手臂,道:“不是我的,上次救下的那姑娘,今天被人追杀,弦伊的哥哥弓为了救她被射穿手臂,这血是他的,你别不清楚状况便一头乱撞。”
“佰茶?!”小侯爷心头更惊:“那丫头现在怎样?”
无瑕公子返身入套阁,小侯爷急急追上,进去一看,佰茶呆呆站在床前,泪水止不住,回头见他进来,抹去泪水,冷冷道:“孟白炎,调兵,把这冷香楼给我围了,那刺客要是跑了,我便唯你是问。”那神情,居然寒意涔涔。
小侯爷一愣,继而一拱手道:“臣遵旨。”也不多话,返身而去。
无瑕公子眉间一锁,小侯爷口中称臣,这女子应是大晋的无忧公主了!
那么,这些刺客便是冲了她而来,外邦赫博多要求和亲,公主外逃,此消息自己早已得知,赫博多进犯白山,朝廷必要寻找公主回去,这些刺客的主人,却是希望公主无法回到东都,如果赫博多不肯罢休,必与大晋兵戎相见,战端,从此便再难停歇。
佰茶却走过来,冲着无瑕公子深深一拜:“佰茶谢公子救命之恩。”
无瑕公子神色不动,淡淡道:“公主不必如此多礼,无瑕当不起。”
佰茶抬头讶然,继而点头苦笑道:“你已猜到我的身份,可是,这公主之名,于我何用,终生不能自主,连性命,都是别人手中挑起战端的筹码,这公主,又岂能抵上山野之中村妇一名。”
聪明如她,已经知道自己不过是这天下争夺中的一粒棋子,反抗,却终无法逃离。只是一个少女,却被卷在这种阴谋动荡之中,纵贵为公主,又如何,哥哥要嫁了她去平战乱,暗杀,却如影随形。痛!无瑕心头泛起疼痛,自己又何尝不是挣扎在这种漩涡之中,天下,天下哪!
成乐的夜因这场刺杀而变得不平静。
小侯爷调兵包围冷香楼之时,无瑕口中一声呼哨,黑影中几人瞬间遁去,剩下的,直直扑了小楼而来。
小侯爷眸中杀意浓浓,这些黑衣人明显是死士,根本便没打算再活着回去。
“南宫,跟我来。”手中长剑抛上,凌空抽出:“给我围了这地方,一个都不许跑掉。”
南宫热河手中寒光一闪,带着几人跟随小侯爷直追而去,余者皆搭弓静候,纵刺客此刻撤退,也将被射成蜂窝。
冷香楼中人人自危,成乐在威武侯的治理之下,多年未曾有过刀光剑影,听这动静,竟是出了大事。众人皆屏息侧耳,细细倾听。
“弦伊!”无瑕公子自顾倒了杯茶坐下,见弦伊手持长剑往外冲,眼神一瞥,开口道:“小侯爷在,你还出去做什么。”
弦伊一顿足,不甘的抬头望了望窗外,终还是丢下手中长剑,返身到了哥哥身边。服下药丸之后的弓,脸上黑气已经散去大半,额间冷汗渐渐干去。
“弦伊姐姐,是佰茶连累了你哥哥。”
“不干你的事,哥哥自小命大,这次也一定没事的。”弦伊却反过来安慰着佰茶,耳中充斥着厮杀,无瑕公子轻抿着茶,静默不语。
“小侯爷!”南宫热河捏住一个刺客的嘴低呼道:“他服毒自尽了。”
小侯爷冷笑一声,道:“本侯便没打算从他们嘴里问出什么,死士,根本不需询问。”推开手中尸体,长剑鲜血嗒嗒滴落。
“收拾干净,天亮之前,不留任何痕迹。”
“是。”
小侯爷伸手推开门,走入内阁,回道:“禀公主,已经清理干净。”这话一完,却立时换了副模样,走到佰茶身边将她手臂一拉:“跟我回去。”
“表哥,让我看着他醒过来。”佰茶也是没了那威严的模样,只是哀求小侯爷,一副可怜的神情。
小侯爷望着她,轻叹道:“今夜这消息,不出片刻,便会从成乐传出,各方势力安插在成乐的耳目究竟有多少,你我都不知道,公主殿下难道还想连累无辜之人。”
“你便让她看着弓醒来吧。”无瑕没有起身,只轻声替佰茶说情。
佰茶愈发可怜的望着小侯爷,小侯爷终叹一声,松开手,径直走到桌旁,坐在了无瑕公子对面。
无瑕手中茶杯一晃,放下,起身,小侯爷却步亦趋步的跟了上去,双眉一皱,无瑕恼道:“跟着我做什么。”
“长夜漫漫,邀无瑕共求一饮。”
“我让公主留下,却没叫你孟小侯爷留下,小侯爷请回。”无瑕口中丝毫不饶,返身之时,从怀中掉落一物,小侯爷眼疾手快,拾入手中,却是一翠绿琉璃珠,纵然灯光不明,依然流光溢彩,闪烁光芒。
“拿来。”无瑕公子一抓不中,小侯爷见珠子内巧妙的刻着一个炎字,不禁觉得十分熟悉,似曾相识。
“莫非是白炎送与无瑕的定情之物。”小侯爷口中嬉笑,无瑕公子脸上一红,此琉璃他一直带在身上,以前只想再遇当年李炎,还予于他,却不料此情纠缠,竟令他难以割舍,现在被小侯爷调笑,不禁气恼,道:“的确是当年小侯爷赠与之物,无瑕带着身边十年,只为再次相遇,还给主人,既然现在你拿到了,还给你。”一转身便要离去。小侯爷却伸手抓住他的手臂,郑重道:“既然送出,又怎能收回,我孟白炎此心,便如此珠,透彻可见,却不知无瑕之心,何时坦然。”无瑕公子怔怔然望着面前那恳切面容,轻声道:“痴儿,怎就走不出。”伸手去拿了珠子,挣脱手臂,留下那痴儿呆呆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