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烈的船队从对马岛的南端经过,路上遇到了几艘对马的哨船,对方一见到破虏军的舰队,立时如鸟兽散,小早船的桨手们使出浑身解数划动的飞快,尽力离这些杀神远一些。
在一岐岛附近遇到的幕府水军的哨船也是一样,如今破虏军舰队是声震日本,在海上遇到他们就是一个字,逃。有多远逃多远。
风平浪静中船队抵达方茂港,航程中十分的平静安闲,天公也是作美后侧风不断,让舰队不到二十天就抵达北华。
方茂港又开始忙碌起来,一万八千名的难民,一千匹马,数万石杂粮,各种杂货以及兵甲火药等一一下船,人入难民营,货物入仓,五六天的功夫才安排完毕,当然路途上损失了几十人和几十匹马,这是必然的代价了。
此行,白士第率领十余名济州岛的吏员也随船抵达,增援北华开拓,随着北华事物的全面铺开,人手日益贫乏,赵烈现在是收刮一切人员驰援。
赵烈到达方茂港时,只有顾五岳前来迎接,万基已经同大队一起深入平原了,赵烈在方茂港停留了两日,到难民营炮台马场等处一一巡视,结果令他满意,处处体现了石岛风格,处处有规划,按部就班的推进。
炮台将方茂港变成了坚固的堡垒,宽阔的道路将各处连接起来,便于机动,难民营井井有条,显示出浓重的吴氏风格,军营里的留守的五个百总也是枕戈待旦,随时准备应对不测。
赵烈向顾五岳竖了竖大拇指,以示赞许,的确是不容易,数万人在毫无根基的地方苦熬寒冬,坚持劳作,顾五岳等人肯定是费尽心思。
顾五岳提出了一个问题,介于只有三千余的兵丁。随着进入平原,开拓的地方愈多,兵力捉襟见肘,于是将兵器发给辽民就是必然了。
只是到现在为止。只是发放了刀枪弓弩以及破虏军库存的几百件的皮甲和棉甲,但是会使用弓弩的人太少,能够熟练使用长弓怎么样也得数年的时间,这样远距离的攻击火力严重不足。
“此番,我将舰队上淘汰的以及匠户营后来赶制的火铳带来三千把。将它们全部下发辽民,作为长程武器。”这是赵烈早已筹划好的。
面积广大的北华平原,就是撒下万名兵丁也是无法防卫周全,只有全民皆兵,这也为将来全民的后备兵役制打下一个基础,作为一个海外飞地,紧邻日本这样的虎狼之国,必须是全民皆兵,民众尚武善战才能过的踏实。
“大人,此番将火器披甲下发是否留有隐患。”顾五岳担忧的问道。
“肯定会有很多的隐患。不过就看为政者如何处置了。”赵烈答道。
赵烈就是要在民间埋下这个炸弹,如果为政者不仁,民间当然揭竿而起,甚至下层官吏为非作歹,欺上瞒下,小心被打黑枪,当然也有可能被胆大妄为,颇有心计之徒利用,但是事无绝对正确,只求利大于弊吧。
“如果国泰民安。这些兵甲出不了大事,反而能抵御外敌,如果为政者暴虐不仁,那么这些兵甲会将其推翻。”
顾五岳恍惚的看看赵烈。好像今后是大人您的领地啊,给自己留下隐患,埋下伏笔。
赵烈看看顾五岳的神色,当然明白他的想法,“这是一个在民间留下治政的尚方宝剑,时时提醒后人。治政不仁可群起攻之,让为政者步步心惊,小心谨慎,不敢如今日大明官府勋贵般肆意胡为。”
顾五岳闻言惊诧,中华数千年从没有帝王愿意给自己加上镣铐,大人当是第一位。
两日后,赵烈带着白士第等人在百余名护卫的簇拥下前往平原开拓地区,赵烈将其命名为华北平原。
万基在辽河边上的开拓团大营外将赵烈迎进营中,辽民为了怀念家乡,将这条从中部山区蜿蜒流淌经过华北平原注入大海的河流起名辽河,也就是后世的石狩川,当然如今这个名号是永远消失了。
赵烈看到万基的脸色有点苍白,心知事物繁巨,万基肯定是日夜忙碌,休息睡眠不足。
“万基,事情是忙不完的,必要的休憩是为了更为长久的治政。”赵烈提点万基道。
“多谢大人挂怀,”万基感激的施礼,“大人,原本事情虽是杂乱,不过局势还算安慰,不过,最近半月来,迁往北部的数十部落同北部最大的两个部落联合起来,不断的从北部各地向我开拓的辽民攻击,虽说在我辽民的反击下都被击退,但是开荒的进度大大减缓,我军主力前往,这帮无赖立即避战,刁滑无比。”
万基咬牙切齿,痛恨无比,到今日已经有百余名辽民战死,二十余人失踪,让分为二十余个千人队的辽民开拓队伍人心惶惶,进度大减。
“到今日,此地开拓了多少耕地。”赵烈问道。
“大人,在整个平原的西南部我等合计粗粗开垦了近二十万亩田地,都种上了番薯,不过都是生地,虽说大部堆肥养地,深耕去草,不过预计收成有限。”万基回答道。
赵烈点点头,按照预计,今年从石岛运抵北华近十万人,开垦五十万亩田,安置屯民五万人,如今的进度尚可。
此番到达近两万辽民投入和陆续的下三批人员的进入会大大加快这一进程,明年在开拓出百多万亩田地,安置十万人,后年二十余万的辽民就会在北华岛安居乐业,将这里逐步变成华夏的一部分。
当然,前提是先解决如今不断反抗的阿努伊人。
经过赵烈万基白士第等人一天的商议,最后定下了这样几条,
放缓开拓的速度,每个开拓点出门开拓时,都应有屯民披甲戒备。
将济州马挑选出一千匹,组建快速的马上步兵,以加强部队的机动能力,随时支援各处。
将靠近北方的屯点的防卫做好,建立寨墙塔楼,挖掘护城壕加强其防护力。
将石岛的骑兵千总调来。突击敌人的领地,将战火燃烧到敌人的腹地,缓解本方的压力,最好能够和敌人决战。歼灭敌人。
介于阿努伊人的反抗造成的拖延,将今年的开拓任务下调至四十万亩,运送的人员不变,八万到十万人。
第二天,万基白士第带人全力部署商议后的事物。赵烈则是带领着卫队深入营地周围的开拓点探查一番,万基没有阻拦,这里南部的开拓点还是很安全的。
方顺正在同方远山方高山老于头老于头的儿子于哲一同在给田地除草,两家的百亩田地是相邻的,两家就一起搭伴耕种,在这个夷人经常出没的地方是十分必要的。
方顺方高山老于头在老于头的田地里埋头除草,新开垦的土地,野草复生速度极快,这个月两家就是在这片田地上不断的除草,活计简单枯燥。不过,大家还是干劲十足。
今年他们先分下田亩的人家大人只给分下十两银,十石杂粮,其他的收入就指望地里的产出了,当然是全力以赴。
方远山和于哲身披皮甲和棉甲,手拿长枪,向四周巡视着,方顺等人地头上还摆放着方顺的雁翎刀和方高山的长枪,老于头的一石弓箭,真是战斗的小组。也是生产的小组。
方顺等人忙活了一个时辰,真是累了,主要是腰背酸痛,农活最遭罪的就是腰背。
“方头。不行了,坐下歇歇。”老于头气喘吁吁的放下锄头,跌坐在地,自家的丁口少,方头家多多帮手,老于头很是不好意思。否则早就歇息了。
“那行,都歇会儿吧。”方顺也是又热又累,咬牙坚持。
方高山咕咚咕咚将水袋里的水喝了大半,这才好过一些。
方顺老于头也是坐下饮水歇息。
方顺先四周看了看,没什么意外的情况,四周已经都是田地,都种的是番薯,秧子不高,四周情况一目了然。
方顺也是感慨,这一片原来都是林地或是草地,满眼的绿色,一眼望不出多远,现下都是黑色的土地和绿色的秧苗,一眼看出几里地去。
“爹,咱们这根本没有夷人出没,天天披甲那是没事找事。”干瘦的于哲嘟嘟囔囔的说道。方高山也是附和的意思。
“胡说八道,等夷人摸到近前时,你个混小子用什么杀他,用锄头?”老于头气急败坏道,他这个儿子就是犯懒。
“老于说得对,在这里什么时候兵器也不能离身,离身了就是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中。”方顺没好气的瞪了方高山一眼。
老于头的儿子于哲听到方顺这样说道,也只有低头认了,对于方顺他是一向敬畏,毕竟原来是总旗爷。
“行了,你们先干着,我去屯点其他家看看。”方顺如今是这个屯点百余户人家中公推出来的村长,督促耕种,操练屯丁都是他的职责。
方顺从地头上拿起自己的雁翎刀和铁盾向东走去,那里是濒临大路的田亩,不过就是有点低洼,方顺想去看看在大路上设卡警戒的十个屯丁,他们一个是盘查过路的可疑人员,一个时时准备增援分散的屯民。
方顺来到了路边,只见十个二十左右岁的小子们被晒得蔫头蔫脑的样子。
刀枪盔甲有点歪斜。
方顺刚刚呵斥几句,远处尘土飞扬,大股的马队由远而近,旌旗招展,当先一个旗手手举一面红色旗帜,赵。后面是奔驰的全甲骑兵,马侧挂着长兵器或是铁盾,人马起伏着奔来。
方顺等人急忙立定行军礼,上面的大人已经发话了,北华都是军屯,所以军礼在此通行。
骑兵们小跑着从方顺等人身边经过。
方顺看到其中大部都是体格强健的兵丁,其中几个人身材高大,坐在马上象座小山。
方顺等人看着骑队荡起大股尘土而去,就训到,“看看,这么热的天全甲行军,保持队形不变,这才是精兵,再看看你们浑球只是原地警戒就盔歪甲斜的不成样子。”
几个后生讪笑听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