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历2109年10月1日,天鹅堡。
“普兰斯士兵战斗力十分之差,训练时吊儿郎当,十分不认真,而且,毫无纪律性可言,经常夜出不归,军官们又不便管理。总指挥,得想想办法解决啊!”铁诺望着巴蒂。
“他们的训练是由可约和提兰直接负责的,我虽然名义上是总指挥,但也只能够做些战术安排,管理这些则多有不便。”巴蒂对此也是无可奈何,“况且,普兰斯人现在跟我们隔膜越来越大,我正在想着怎么消解呢!要是再采取这样的行动的话,那么我们和普兰斯双方恐怕就会势成水火。”
“但是,他们这副模样恐怕会使我们的士兵也会不知不觉地染上了一些坏习惯。”铁诺忧虑重重。
“这就要靠你认真控制了,不过,我相信埃南罗士官大都是帝国士官学院出来的,不会那么容易受到毒化的。”巴蒂满有把握地说道,看来,他对自己的士兵的确很有信心。
“而且,不但如此,普兰斯士兵在风杨攻城之时,也总是畏畏缩缩的,从不勇敢迎敌,我们的士兵们背地里已经怨言四起了。”铁诺又补充了一句。
“有这种事情?”巴蒂皱了皱眉头,“这样事态就太严重了,看来,我得和普兰斯那两位亲王沟通沟通了。”
“总指挥,早就应该如此了!属下担心再这样下去恐怕愈演愈烈,不可收拾啊!”铁诺应了一句。
“好,你陪我过去找他们。”
“报!”巴蒂和铁诺正准备起身去找可约和提兰,一个士兵高高举着一封信,冲了进来,“巴罗团长急信。”
“该来的终于来了!”巴蒂望了铁诺一眼,捋须笑着侧身从士兵的手中接过信,展开而阅。
“巴罗,竖子!你几乎坏我大事,气煞我也!”看着,看着,巴蒂猛地大喝一声。
“什么事?巴罗团长怎么了?”铁诺第一次见到巴蒂这么生气。
巴蒂把信塞给了铁诺,面孔气得通红,愤然地说:“看!我猜中开头,却没有料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铁诺必恭必敬地用双手接过,展开一看,只见里面写着:总指挥:星狂军队于9月29日来攻,本来,他们已被属下击退,但是,属下无能,过分轻敌,率兵追击,反中了他的圈套,致使埃南罗蒙受绝大的损失。巴罗罪该万死,请总指挥降罪并调援军来此来助,否则的话,属下恐怕抵挡不住。
第三军团团长巴罗圣历2109年9月30日在名义上巴蒂和巴罗是父子,但是,在这样的公文中巴罗却完全是按下属向上司的格式、语气来写这封信,由此也足见巴蒂对巴罗到底灌输了多少军队的概念。而在信的下面还写着一行小字:父亲大人,孩儿无能,悔不该不听父亲大人的教诲,请保重身体!关怀之情,溢于言表。铁诺看完不禁感慨良多。
“巴罗团长年少气盛,有时也是难免会做错事啊!”铁诺说道。
“但这种过错却绝不能被姑恕!”巴蒂双目一张,怒光四射。
“请总指挥息怒!千万不要气坏了身体。”
“但现在正值埃南罗多事之秋,这笔帐,我也只能留待日后再算了,哎!逆子,逆子啊!”
“正该如此。”铁诺松了一口大气,他刚才还深怕巴蒂一气之下,撤掉了巴罗的职务,要是那样的话,还能去哪里找能够巴罗的接班人?看来,巴蒂还是顾全大局,而不怕背上护短的罪名。
这一次巴蒂总指挥应该会派兵去支援凯罗和巴罗了吧,不然的话,风远城和千和城可就岌岌可危了。铁诺若有所思。
“书记官!”巴蒂高声嚷了一句。
“在!”书记官闪身而出。
“给第三军团团长巴罗记上一大过。另外,传令给凯罗团长,从第二军团的一百万人中调出五十万全速前来天鹅堡支援!传令第三军团团长巴罗:援兵一个也不会有,固守到底,否则的话,提着头来见我!”巴蒂一口气连下了三个命令。
“总指挥,风杨对天鹅堡发动的攻势并不猛烈,而千和城频频告急,风远城则是伤亡惨重,本应该发兵去支援他们,为什么反而调兵来这里?容属下直言,这岂不是本末倒置吗?如此一来,恐怕千和城和风远城就将危如累卵了。”巴蒂的命令让铁诺完全摸不着头脑,他拚命地捏着耳朵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前进军’的主攻点一定是天鹅堡,第一、二兵团是被佯攻,风远城是是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也就是说,只要我们从第三军团调兵支援我们,那么那里就会变成真攻,要是我们没有那么做,那么就是佯攻了。”巴蒂斩钉截铁地说道。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总指挥从何得知?”铁诺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智商,最近以来,巴蒂做的每一件事情,下的每一个决定大都与自己想像的大相迥异。
“相信我,绝对不会错的!”巴蒂捋了捋胡须,掷地有声,“如果我估计得没错,一场真正的大战就要到来了。”
听着巴蒂的话,又看了看巴蒂庄严的神色,铁诺心里猛地一沉,浑身被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裹住了,双手不禁紧了紧,握实了拳头。
“拿过来给我看看!”巴蒂对那书记官说道。
“是!”书记官把自己写好的东西递给了巴蒂。
“我叫你给巴罗记上一大过,你记在哪里?”巴蒂看了看,问道。
“属下……属下还没来得及写上。”那书记官口吃了好一会,才说道,他本来以为巴蒂和巴罗是父子关系,巴蒂说要记过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当不得真,想不到巴蒂居然会有此一问。
“哼!上梁不正下梁歪。”巴蒂怒道,“来人,把书记官给我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总指挥饶命!饶命啊!属下只是觉得巴罗团长情有可原,况且,胜败乃兵家常事,所以才没为他记过。”书记官吓得面如土色,本是想拍巴蒂的马屁,想不到却拍在了马脚上。
“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岂容你擅作主张?来人,拖下去!”巴蒂指著书记官,喝道。
“饶命,总指挥饶命!”书记官软绵绵地趴在地上,连泪水也流了出来。
铁诺看了看那个书记官,摇头叹息,“总指挥,他身体这么瘦弱,要是打上二十大板的话,恐怕就一命呜呼啦!”
“铁诺,军中无戏言啊!”看来,巴蒂是铁了心要重罚这个书记官的了。
巴蒂总指挥原来是为了杀鸡儆猴,铁诺又叹息了一声,但还是决定尽力为书记官求情,“可是,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把他打坏了,一时半会不知道去哪里再找一个人来顶替他的职务,不如押后再罚吧!”
“总指挥,请让属下戴罪立功,属下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保证!”书记官带着哭腔说道。
“找不到别人我自己来写,哼,我就不相信堂堂埃南罗找不出一个书记官,不用多说,拖下去!”巴蒂咬着牙道。
于是,那书记官便被拉下去。片刻之后,天鹅堡的操场上传出一声声哭喊:“哎呀,我的妈呀!”“哎呀!疼死我了。”那书记官被依照巴蒂的命令打了二十大板,打得他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幸亏,那些士兵还算善良,没有下重手,不然的话,恐怕书记官就算有十条命也要死翘翘。
※※※
对付这两位普兰斯亲王,我可要耐心点才行,巴蒂一一副笑逐颜开的样子,与刚才在大厅上怒发冲冠的那个巴蒂判若两人,“可约亲王,提兰亲王。”
“巴蒂元帅,亲自前来,有何贵干啊?”可约走上前去,握了握巴蒂的双手,热情洋溢,仿佛见了老朋友一样。
巴蒂来这里还会有什么好事?提兰只是点了点头,算是还了一礼。
“可约亲王,埃南罗和普兰斯人联盟之后,声势大振,特别是你们普兰斯的军队,千里迢迢地来到我们这里与我们一起对抗‘前进军’,令‘前进军’连日攻城,却毫无所获,尽兴而来,败兴而归。在此,我谨代表全体埃南罗军民向你们致以最诚挚的谢意。”巴蒂说道。
“巴蒂元帅太客气了!‘前进军’跟我们普兰斯有不共戴天之仇,就算他们不攻打埃南罗,我们也会去讨伐他们。我们在这里名为援助你们,实际上却也是报仇雪恨。从这个方面上来讲,埃南罗和普兰斯双方不过是伙伴关系,巴蒂元帅道谢,我们实在不敢当啊!”可约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无论如何,都是要多谢你们的。”巴蒂呵呵一笑,“要不是你们在这里,相信‘前进军’会肆无忌惮,而以我们的兵力也很难抵挡住他们的军队。”
“说起来我们要多谢埃南罗才对,现在也只有埃南罗人能够秉着大义,不惜得罪‘前进军’,敢于让我军驻扎此地了。我相信只要我们继续精诚合作下去,一定可以让所谓的‘前进军’丢盔弃甲,大败而归!”可约面有得色。
“好说,好说,大家都是各有所获。今天,我们佛都王子怜恤我年老体弱,特别命人给我送来了几根千年人参。我心想两位亲王是吃惯山珍海味的了,在这种是非之地,各种物料短缺,想必吃了很多苦头,于是,我也不敢独美,从中挑了两根来孝敬两位亲王,万望笑纳!”巴蒂又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递给了可约。
可约看了看那锦盒,虽然没有打开,但是人参独有的清香却已经从中渗了出来,他也是个识货之人,知道这里面的人参确实是十分珍异的。不过,他同时也明白,巴蒂一定是有所企图,否则的话,绝对不会无缘无故送礼给自己,“巴蒂元帅真是太有心了!只是此乃佛都亲王送赠给巴蒂元帅你的礼物,我们又岂能夺人之美?况且,我们来这里这么久了,也没有送东西给巴蒂元帅你,这样不合情理啊!”
“可约王子不必推辞!人参那么多,我一时半会也吃不完,放着也是放着,天下的东西,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更何况,在这里我也算是半个主人,怎么说都得是我给两位亲王送礼,那有两个亲王送礼给我的道理?”巴蒂硬把锦盒往可约手里塞。
“巴蒂元帅如此盛情,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可约看了提兰一眼,见他没有表示反对,而自己对人参又怦然心动,垂涎不已,便接过了它。
“多谢两位亲王赏脸。”巴蒂说道。
“巴蒂元帅,我们兄弟俩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只有一把宝剑,名唤青藏,削铁如泥,吹毛立断,是当年普兰斯第一铸剑高手两江穷毕生之精力,吸取日月之精华,在普兰斯极北之地经过整整三十年才铸成的。所谓宝剑赠烈士,巴蒂元帅一生戎马不断,必是识货爱剑之人,比不得我们两个,现在,我们就把青藏送给你,望乞笑纳。”可约说着从腰胯解下了剑,然后将剑从剑鞘里抽了出来,顿时,辉光满屋,在座的人但觉得眼前一亮,不禁赞叹不已。
“青藏?两江?”巴蒂耸然动容,要知道两江不仅仅是名满普兰斯的铸剑大师,放在整个世界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生平炼剑三百二十五把,每一把都无愧于名剑的称号,拥有其中一把剑是几乎每一个学剑之人终生的愿望。而青藏更是其中的极品,现在,两江当年所炼之剑流传于世的宝剑不过区区三把,因此,青藏更是显得弥足珍贵了。
“正是!”可约笑道。
“只不过我乃是一介粗野武夫,又怎生配得起这样的宝剑?只有可约亲王、提兰亲王这样的人物才有资格拥有这把宝剑,在下实不敢受!”巴蒂说道,心中却是嘀咕着:可约果然也不是一般人物,知道拿了人参自己便会对他有所要求,所以马上用另一样东西送给自己,堵住自己的嘴。
“所谓礼尚往来,要是巴蒂元帅推辞的话,我们又怎么敢收下你的千年人参?”可约笑了笑。
“巴蒂元帅,别见外嘛!”提兰阴阴一笑。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收下了,多谢两位亲王的美意!”巴蒂知道今天如果自己不把宝剑收下,恐怕什么事情都弄不成了,权衡了一下,还是接过了宝剑青藏。
“不过,巴蒂元帅,今日前来,想必并不仅仅为此人参一事吧?”提兰冷笑不已。
“提兰亲王真是聪颖过人,我确是有要事来和两位亲王相商。”巴蒂正愁不知道从何所起,一听提兰的问话,立刻接口道。
“哦?巴蒂元帅尽管道来!”可约心中连骂提兰愚蠢,居然主动提起这件事情,但此时却也是无可奈何,只好说道。
“我听我属下的人说,大部分普兰斯士兵作战勇猛,训练也很认真,并且克己奉公,值得赞赏。但是,其中也有一小部分普兰斯的士兵作风散漫,无心训练。”巴蒂和盘托出,“这样实在有损普兰斯人的声誉,更有损两位亲王的盛名,我衷心企盼两位亲王能够鞭策这些不守纪律的普兰斯士兵,大家齐心协力,把‘前进军’赶出埃南罗!”
“巴蒂元帅真是快人快语,我一定严加管教的!”可约肃然道,心想:我还以为是来干什么的,原来是来这里兴师问罪。
“可是,我也听说埃南罗士兵对我们普兰斯人很不客气呢!巴蒂元帅!”提兰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有这等事?我回去一定勒令士兵,并保证以后再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巴蒂应道。
“那敢情好!”提兰笑了一笑。
“巴蒂元帅,你们埃南罗士兵见到我们亲王也好像不大客气呢!从来就不打招呼的。”一旁的拉什尔插了一句嘴。
“我一定认真教育,像两位亲王这么尊贵的人物,不打招呼实在是太狂妄了!”巴蒂拍着胸膛保证。
“拉什尔,这里那有你说话的地方,没大没小的,给我退下。”可约训斥道。
“是,可约亲王。”拉什尔低着头,心中却知道可约对自己的表现十分满意。
“那么,两位亲王,我这就告退了,来日再来登门拜访。”巴蒂拱了拱手。
“不送了,巴蒂元帅。”可约自始至终都是这么热情有礼。
“总指挥,佛都亲王什么时候给你送千年人参了?属下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的?”在回去的路上,铁诺忍不住问道。
“一定要佛都亲王送才行吗?”巴蒂笑道,“在某些情况下,我们必须学会虚构。不过,这可约明显比他弟弟提兰要聪明得多,那个提兰只顾个人意气,不是一个能成大事之人。刚才要不是他在场,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向可约开口呢!”
“最终他们不都还是要向巴蒂元帅屈服吗?”
“那不叫屈服。”巴蒂摇了摇头。
“那叫什么?”
“总之,那不叫屈服!”巴蒂郑重其事,心头突然浮现起一丝担忧,不过,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为了什么。
※※※
埃南罗国都卡纳亚。
战事越来越紧张了,“前进军”连日进犯,埃南罗国内每一份公开发表的报纸每天的头一版都在报道着战争。每一篇文章都十分详细地对比了双方的士气、将领、武器装备、地理位置等等在战争中会起到作用的因素,而得出的最后结论却如出一辙:不外乎是埃南罗必胜,埃南罗一定可以取得卫国战争的胜利之类的陈词滥调。
有些地下报纸已经开始在嘲笑这些总是一片乐观论调的报纸了:有句古语说:“条条大道通罗马。”而他们是:“条条报道都通向胜利之门!”“这样的话,叫士兵们都撤下来算了,仗也不用打了,让这些纸上谈兵之徒上去顶住。”
地下报纸用极尽冷嘲热讽之能事,“他们只是在名义上才可称之为是人民的喉舌,他们报道的事情十件之中竟然有十一件是假的!不要再相信我们的报纸机关,他们是世界上最厚颜无耻的说谎者。”“我们需要真话!我们不要活在被欺骗的世界里!”
而公开发表的报纸机关自然也不甘示弱地撰文反击,说那些地下报纸是“危言耸听,唯恐国家不乱,该一个个拉去打靶。”而他们自己的报道,都是经过“前方记者实地、认真地勘察得出的,结论是建立在稳固的事实基础上的,绝对不会有任何差错。”他们敢以“整个报纸的名义做保证。”他们还直接向地下报纸宣战,“要是自认为自己说的是真的,又何必藏头藏尾呢?勇敢地站出来,大家当面辩个是非曲直。”最后,他们又对人民呼吁:“不要中了一些散布谣言者、祸国殃民的国贼的圈套,大家团结起来,一致对外,打倒‘前进军’,打倒无耻的造谣者!”
地下报纸机关又说:“假如我们真的站了出来,那我们也会成为说谎者,因为在日光之下不可能没有谎言。”他们为了“避免自己也被同化,所以才会成为地下报纸,只有地下报纸才真正是人民的喉舌,只有地下报纸才是埃南罗新闻界的前途!”
总之,两方报纸的记者,互相攻讦,丑化对方。在埃南罗国难当头,外面的战争正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埃南罗的记者们也在进行着一场战争,只不过他们这场战争是见不到鲜血的战争罢了。后来,甚至有人怀疑,这两方报纸其实是同一方的,只不过是为了赚人民的钱,所以故布疑阵,吸引观众的目光。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以致于有埃南罗人民哀叹:现在最好的办法便是关起门来,蒙头大睡。
在这个时候,巴蒂的书面报告已经被呈送到佛都和辛夷的面前。
“巴蒂元帅果然是明白人!”在看完了巴蒂的战事报告之后,佛都大笑不已,然后便向他那满腹狐疑的王兄辛夷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解释了一番。
“原来如此!”佛都说完之后,辛夷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朕有你们两个,一文一武,大可高枕而无忧也!”
“我看未必吧!”在一旁的皇后莉莎却表示怀疑,“巴蒂元帅虽然威名远播,但现在怕是老了,想事情也有点模糊,在没有任何事实依据的情况下,怎么可以如此武断?”
“皇后,巴蒂将军所言必然不虚,请放心!”佛都看了莉莎一眼,说道。
“哼!国难当头,皇叔,你叫我怎么放心?”莉莎一点也没给佛都好脸色看。
佛都无言,只好点了点头,心中暗叹了一句:莉莎,你这又是何必呢?
原来,莉莎当初想嫁的是佛都而并非是辛夷,怎奈佛都一心称霸天下,无意男女私情,所以对莉莎不理不睬,莉莎屡次苦追不遂,伤心之极,遂嫁给了辛夷,从而成为埃南罗的皇后。佛都当初并不介怀,以为莉莎也不会再追究,但是,时间越久,他越是发现莉莎处处跟自己作对,而他碍于辛夷的面子,也只能是处处忍让。
“莉莎,你是一个妇道人家,先祖遗训,女人不能插手朝政。”辛夷也察觉出了佛都的尴尬。
“皇上,妾身也是为了埃南罗好,才说这番话的。”莉莎鞠了一躬。
“无论如何,祖训不可违背。”辛夷说道,他是很疼爱莉莎,也知道佛都跟莉莎之间有过不同寻常的瓜葛,但是,他与佛都之间手足情深,兼之佛都乃是埃南罗独一无二的擎天之柱。相比之下,他倒宁愿舍弃莉莎。
“哼!有什么了不起。”莉莎恼羞成怒,拂袖而去。
“佛都,惹你见笑了。”辛夷的语气之中有说不尽的歉意。
“咱们自家人不说二家话。”佛都打了个哈哈便把事情给遮掩过去了,“王兄,我也先告退了。”
说着,佛都便走了出去,一边想:如此看来,埃南罗和“前进军”真是势均力敌。“前进军”三个主将之中竟然有两个是埃南罗人,想不到当初血气方刚,甚至有点有勇无谋的风杨和星狂现在竟然会有这样的成就,要是自己留住他们,恐怕就不会产生今日之祸了。哎!真是一着失策,满盘受制,好在本方还有巴蒂等人,否则的话,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佛都亲王!”迎面走来一个侍卫,见到佛都便肃立行礼道。
佛都只是点了点头,又继续想道:雪岩、千和、风远、天鹅堡四座城池是埃南罗的屏障,只要其中有一座被攻破的话,埃南罗的安全便会少了一分保障。要是四座都被攻破的话,那么埃南罗大概也跟灭亡无异了。
如此一想,佛都也不禁感到浑身像是负上了一副沉甸甸的担子,“但愿巴蒂能够守住!”佛都抬头望了望天空,喃喃地说了一句,在他看来,现在万事俱备,胜败荣辱也只能是看天意了。
※※※
“永久之谜”。
“莫问,从今天开始,我便要闭关修炼秘笈上的武功了!”依维斯说道。这几天他在“永久之谜”四处游逛,享受着丽日骄阳、满眼的蓝天白云,心情比达修来时更是开朗了不少。偶尔,他也会远远地望望璐娜,看着她那孤单的身影,想起她为自己付出的一切,使依维斯修习武技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放心,我会帮你照顾好璐娜的。”依维斯不用说第二句,莫问也知道他想说什么,或许,这便叫做知己吧。
“谢谢你,莫问!那璐娜就交给你了!”依维斯重重地点了点头,满怀感激地望着莫问。
莫问低头不语,只是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剑柄,心里默默想着:要是谁敢冒犯璐娜,我一定将他劈成几十段,依维斯,你尽管定下心吧!
“天行前辈,前一阵子,晚辈出言无状,还连累莫问跟天行前辈你吵了一通,请不要见怪!多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情。”依维斯十分认真地向天行道谢。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依维斯,不用客气,大家都是自己人嘛!”天行一听此话,心情好了很多,口里却是十分谦虚。
莫问望了依维斯一眼,对依维斯的举动十分不解,因为他对天行实在谈不上有什么好印象,本来还想反驳,但看见依维斯望了自己一眼,便也没有言语。而其实依维斯却是有自己的一番考虑:青华太师父闭关了,璐娜又需要人照顾,自己闭关之后,这里就只有杨秋、莫问、天行三个人,如果他们闹矛盾的话,一旦发生重大变动,恐怕会造成很大的妨碍。因此,便不惜向天行道歉,而且竭力促使莫问和天行之间的关系转好。
“天行前辈现在是这里的主事人,要做的事情可真是太多了,整天忙来忙去的,百般劳累,晚辈再次谢过!”依维斯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礼貌和客套。
“这些都是小事情,依维斯,你好好闭关修炼,练成以后出来拯救天下苍生,老夫我便算是为天下尽了一份力量,也就心满意足无怨无悔了。”天行老气横秋地说道。
“又是拯救天下!”莫问忍不住不满地嘀咕了一声。
“怎么?莫问你有什么疑问吗?每个人都应该将拯救天下视为己任。”天行瞪了莫问一眼。
“莫问,天行前辈所言极是。”依维斯拉了拉莫问的衣襟。
莫问便又再次沉默不语,只是想道:“依维斯,我快认不得你了!”
“杨秋前辈,你也保重吧!”依维斯望着杨秋,他知道对杨秋这种人,说太多话反而更没用。
秋应了一声,打了一个呵欠,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在他看来,又不是生离死别,根本就不用这么郑重其事。
“那……就这样吧!”依维斯又向三个人点了点头,转身而去,心中只对自己说了一句话:“我一定要修成神功!不负师父、璐娜他们的期望!”
“依维斯,你终于彻底地醒了!”望着依维斯的背影,杨秋和莫问心里都想道。
而天行则是在盘算着依维斯进了密室,不出意外的话,武技将大幅度提高,那么,将来出来之后便可以挥剑锄奸,拯救世界了。
哎!可真是各有所想啊!这样的几个人堆放在一起,不出事看来也应该算是奇迹了。
“依维斯,难道你真的还要继续那所谓的拯救天下的计划吗?”莫问想了想,还是追了上去。
“那么,你觉得我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吗?”依维斯苦笑不已。
“你可以归隐山林,从此不问世事啊!”莫问说道。
毕竟莫问还是很单纯啊!依维斯表情复杂地看了看莫问,“我可以吗?”
“我师父可以,你为何不可以?”莫问反问道。
依维斯皱皱眉头,“你师父叫杨秋,而我叫依维斯,你还认为我可以吗?”
“你可以的!”莫问定定地说,“命运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的!”
“可惜……”依维斯笑了笑,“可惜我的命不是我的。”
莫问呆了一呆,依维斯的语气之中流露出来的那种无奈和辛酸,即使是感觉最迟钝的人也能感受到啊!
※※※
“风杨团长,我们总是这样虚晃一枪,然后又走人,这还要弄多久啊?”这么多天了,攻城行动依然那么“温柔”,索特忍不住有点不耐烦了。
“快了,快了!”风杨看向大营之外,站岗的队列在跑来跑去,而训练的士兵也毫不敢懈怠,挥汗如雨,心里感到很满意。
“快了?今天已经是圣历2109年10月3号了!风杨团长,你总是在跟我说快了!我们已经在这里停留十天了,这十天以来,没有取得任何战略性的胜利,没有任何真正意义上的战斗,哎!再这样拖下去,恐怕在拖垮埃南罗人之前,属下的精神先已经崩溃了。”索特满面愁容。
“索特,你也太夸大其词了,不用你去冲锋陷阵,你的生命安全也因此而得到保障,这样还不好吗?你还抱怨什么?但这一次真是快了。”风杨笑了笑,星狂在风远和巴罗现在可谓是互有胜负,只是不知道巴蒂到底会不会中计,但是,就他自己对巴蒂的了解来说,巴蒂中计的几率几乎为零。
“哎!迟早都是要去冲锋攻城的了,老是这样悬着,心里总不踏实,好像有什么事情没有做一样,倒不如现在就解决掉。”
“索特,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风杨说道,为了这块豆腐,他已经磨了很久了。
“听说过了!那又如何?这豆腐我看都快发霉了,再不吃就过期了。”
“有巴蒂在,这块豆腐便永远也不会过期的,你尽管放心。”风杨说道。
“难道巴蒂是防腐剂啊?”索特说道,“就算有防腐剂也是会过期的。”
风杨摇了摇头,这个索特,还是那么性急。
“杰伦团长急报!埃南罗第二兵团凯罗派出至少一半兵力援救天鹅堡!”此时,通信营的士兵冲进来报告道。
风杨一听,不禁仰天长笑,“终究是瞒不过巴蒂元帅,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地干一场吧。”
“要开打了?”索特顿时精神了许多。
“是的,索特,这下子就要看看你吃豆腐的本领了。”
风杨团长也学会了开玩笑,索特眨巴着眼睛,仿佛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肃立着行了一个军礼,“放心,风杨团长,那是什么时候呢?”
“今晚!”风杨仰起了头,淡淡地说出了两个字。
终于要开仗了啊!索特挥了挥双手,眼神里满是对战争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