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第 105 章
苏惟惟叹息一声, 摸着小妹的脸勾唇道:“小妹啊,别总是说实话, 做人要低调一点, 你就是太不低调了。”
小妹噘着嘴, “说实话也要低调吗?那做人也太难了!”
琤琤被这肉麻的话搞得一哆嗦,身体不适地离开了, 出了门他和贺东霖对视一眼, 却听贺东霖哼说:“差距啊。”
琤琤无语:“爸爸你好意思说我吗?你不也一样?”
贺东霖摸摸他的脑袋, “傻瓜, 有人夸我老婆,我高兴都来不及, 倒是你,不会夸人以后要被你老婆嫌弃的。”
琤琤气得甩开他, “我才不要找老婆呢。”
小妹哄得苏惟惟心花怒放, 俩人牵着小手出了家门,身后的琤琤满怀怨念地看着她们的背影, 这到底是谁办展览?明明是他的主场好吗?梁小妹怎么回事!惟惟的注意力全被她吸引去了!
到了那苏惟惟才意识到这次展览比她想象中要大很多,原以为90年代, 信息不发达,看展的人不会很多, 可没想到这时候的艺术氛围比后世还好,展览大厅竟被围的水泄不通,有美术学院的老师带学生来学习,有贵族幼儿园的老师带一堆小萝卜头来感受艺术氛围的, 而现场除了中国人,竟然还有不少外国人,他们竟然会不远万里来看钟定的展览,可见钟定是真的红。
“你们来了?”一身西装的钟定走过来。
姜鑫穿着礼服站在他边上,容光焕发,跟平常穿白大褂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今天真漂亮!”苏惟惟真心称赞。
姜鑫一赧,“哪有你漂亮啊。”
“我说的是实话,你平常太素了,今天画了妆换了礼服,漂亮的不像话。”
“是你给我挑的化妆品和衣服好。”前几天她们碰面时,姜鑫提到过这次展览,苏惟惟这才知道姜鑫竟然不会化妆搭配,苏惟惟笑了很久,给她讲了一些化妆的基本技巧,好在姜鑫聪明,学了几下就会了,今天一看,果然画的不错。
“今天看展的人不少,真是恭喜了!”苏惟惟把礼物奉上,姜鑫笑着接过,俩人一起超前走去,琤琤和小汤圆跟着她们身后,头靠头,嘀嘀咕咕的,也不知在说什么。
这次的展览介绍上写了,钟定将带他的徒弟一起展览,这是国内知名的画家钟定第一次收徒,大家都很好奇他会收什么样的徒弟。
钟定的个人风格太明显,其中混了几张稍显质朴风格迥异的画,很快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他们大部分都是钟定的粉丝,经常临摹钟定的画,哪怕钟定近几年风格有所变化,却也不可能变化这么大,这几幅画,不像钟定的,倒像毕加索晚期的画风。
挑衅的线条和人物比例,怪诞鲜明的色彩,整幅画透露出一种别样的矛盾感,像是在追求一种逃脱的快乐,有种与画风年龄不符的感觉,要知道毕加索高寿,他晚年的画在向孩童靠近,而这几幅画的风格虽然与毕加索靠近,却有种孩子在画大人画的感觉,大胆的笔触和用色,追求自己无法控制的东西,而不是像毕加索那般,用垂老的身体靠近幼儿。
但矛盾感都是一样的,这样的画让人震撼,虽然与钟定以往的风格不符合,可这无疑是一种新的尝试。
不少人站在画前议论纷纷,苏惟惟也盯着看了很久,她知道这应该是琤琤的画,可说实在的她一点都看不懂,这画上画的应该是一个女人吧?女人站在花园中似乎在浇花?当然这都是她的猜测,因为画中的女人比例奇怪,身体用各种奇怪的图形构成,表情怪异,让人很难一眼看出在做什么。
“真是天才!”姜鑫直感叹,“你都不知道钟定有多爱这幅画,他甚至觉得这幅画的艺术成就比他的画还高。”
苏惟惟被吓到了,“怎么可能呢?我看钟定就是太喜欢琤琤了,带了感情色彩在看。”
“不是,我其实了解他的意思,琤琤确实是老天爷赏饭吃,有些人一出手就获得了别人一生追求都努力不到的东西,这是别人羡慕不来的。”姜鑫浅笑。
苏惟惟实话实说:“惭愧,我真的看不懂,就觉得色彩挺大胆的,这样一幅画你告诉我不值钱,我信,你告诉我能拍卖出几千万甚至上亿,我也信,我就是那种没有艺术修养的人。”
姜鑫笑道:“你没有艺术修养,可你却带出一个天才儿子,你让他保留了想象力中最宝贵的部分,你还想怎么样?”
苏惟惟摊手笑道:“说的也是,我不行,但我儿子行嘛!”
众人议论纷纷,都看向钟定。
“钟先生,您说要带您的徒弟来,可否请他出来跟我们见一面?关于这幅画,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他。”说话的是汤显,国内知名的画贩子,策展人,这人眼光毒辣,看重的画家基本上后来都会小有成就,当初就是他看重了钟定的价值,想要包装钟定,只是那时候钟定特立独行,拒绝了。
汤显的问话吸引了不少客人的关注,要知道这几年汤显名声在外,被他看上的画家基本都能一飞冲天,国内一些有刚有钱,有钱不知道怎么投资,又想提高自己的逼格,都会从收藏字画开始,而他们对此又是一窍不通,很多人就追随汤显,汤显买谁的画,他们就买回来收藏,是以汤显此刻一开口,很多人就竖起耳朵听起来。
钟定沉默片刻,先笑了,他个子高,一身极具艺术范儿的修仙长款西装,衬得他身材更为修长。
“汤先生,在请他出来之前,我想请你评价一下这幅画。”
汤显一愣,不知道钟定在玩什么花样,之前的宣传册上,钟定提到收徒,钟定的眼光他相信,所以他从法国赶回来,力求能以极低的价格买下对方展出的画,谁知看到的画却让他大吃一惊,这艺术成就已经远远超过他的想象了。
但汤显也不傻,如果他把这画抬得太高,大家都来抢,那他可不是要付出更高的价格来?
钟定微笑:“我保证,如果售卖,会第一个考虑汤先生。”
汤显这才道:“坦白讲,我认为这幅画的艺术价值很高,如果说没有毕加索莫奈高更塞尚,就没有法国艺术的今天,那么我认为我们国家艺术,可能就要由这个作者来成就了!”
这话说完,众人咋舌,这评价也太高了,众所周知,国内的油画发展远远落后于西方,以中国画较为著名一点,汤显这画把该作者捧得太高,以至于大家都忍不住又看向这幅画,确实,这画有大师手笔,就是用笔的力道看起来弱了些,其余的真是无可挑剔。
难道真要被汤显说中了,钟定这位神秘的徒弟,将会成为受人敬仰的天才画家?
真是这样,钟定这个徒弟可了不得!
钟定闻言笑笑,下意识看向苏惟惟,苏惟惟紧张地拉起贺东霖的手,简直不知如何是好了。她知道自己儿子厉害,却没想到竟然得到如此高的评价,这也太刺激了。
贺东霖在她掌心勾了勾,苏惟惟回头,就听他耳语道:“你很紧张?”
贺东霖盯着她发红的脸颊轻声问。
苏惟惟当然紧张,简直比高考还紧张,儿子受到世人的评定,她当然希望儿子能获得好的评价。
“怎么可能不紧张!这是我儿子!他第一次办画展又被这么多人夸,你别告诉我你不紧张?”苏惟惟斜了他一眼。
她瞪人时眉梢轻挑,眼波流转,媚态横生,似乎他们发生关系后,苏惟惟的烟波就更为潋滟了,加上嘴唇红红,总是轻轻嘟着,让人总也忍不住想亲她。
贺东霖收回视线,轻笑一声,确实,他谈生意做投资也没有这般紧张。
“既然这样,我就把徒弟请出来?”钟定挑眉。
众人已经被吊足了胃口,都笑着催促:“快请快请!我们忍不住想要跟这位画家会会了。”
“真请?你们确定我把他请出来后你们不会大跌眼镜?”
众人失笑,这是长得多丑啊,竟然怕他们大跌眼镜?不过画家有才华就行,长得丑点也无所谓。
钟定开了玩笑,才笑着对琤琤使了个眼色,琤琤倒是淡定,自始至终就好像这事跟自己无关,他面无表情地走到钟定身边,面对大家。
小家伙今天穿了一身合体的小西装,因为市面上很难买到这衣服,苏惟惟便画了画交给梁敏英这个姑姑来做,梁敏英虽然是做衣服的,可她实在没做过小孩儿衣服啊,可没办法,睡觉苏惟惟要呢,她回去研究了很久才做出一身来。
小家伙虽然长得帅,却一脸不乐意,那副不情愿的样子让汤显噗嗤一笑,“钟定,这是你儿子?我们要看画家,你怎么把你儿子带出来了?”
大家跟着笑:“是啊,小朋友,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我这里有糖你要吃吗?”
“小朋友,今天幼儿园不上课吗?话说钟先生,您的徒弟在哪?快请出来吧!我们真的等不及了!”大家催促。
钟定挑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众人一愣,包括汤显在内的所有人都四处张望,见钟定的视线一直落在琤琤身上,汤显先反应过来,不敢相信地指着琤琤惊叫:“这不可能!你是说那些画都是他画的?”
这么一个小朋友?断奶了没?
钟定笑着默认。
众人沉默许久,一片哗然,所有人的反应都和汤显一样,那些有毕加索风范的画竟然是一个小朋友画的?这种玩笑可真不好笑,一个本该是画蜡笔画的小朋友,一个正在上幼儿园的小朋友,竟然是这些画的作者?钟定编出这样的谎言是想骗谁?哪怕是为了炒作自己的徒弟,也不能这么急功近利啊,这么小的孩子他懂什么!就是想炒作也不是这么个方法吧!
大家都用谴责的目光看向钟定。
钟定特立独行惯了,只嗤笑:“难不成我钟定还会骗你们?”
大家一僵,汤显先开口了,“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说的话太匪夷所思了,这么个小朋友会画油画?这怎么可能呢!这么小的孩子能坐着二十分钟就不错了,完成一幅油画难度那么高,你这话让我们很难相信啊!”
大家风格点头,钟定却不解释,只是又指着另一幅画道:“这画是我和琤琤合作的一幅画,大家能看出这画有什么不同吗?”
大家沉默片刻,汤显盯着那幅画忽而灵光一闪:“这幅画的底画是你那幅《麦田》?我没记错的话,你的画里没有人物,那么这麦田里的女人是后画的?”
汤显很了解他,能一眼看出来,钟定并不吃惊,他一手插在口袋里笑道:“确实如此,这幅画是我和琤琤一起画的,他在我的旧画上添了一个人物,完成新画,我又稍加修改,最后就有了这一幅《守望麦田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