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79
那晚, 陆嫣被迫醒过来好几次。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沈括要选在这个时候。
他心里蓄积了饱满充沛的情绪,这些情绪, 没有办法用言辞表达。
但是陆嫣感受到了,从他时而温柔时而【...】的【...】中,从他痴迷的眼神, 从他每一寸【…】中,她都能感觉到。
沈括爱她到了极致。
他的【...】对于她而言,并不容易, 前几次, 陆嫣都快晕厥了。
不过沈括的优秀并不在于工作与学习, 他的优秀渗透在生活的方方面面, 譬如这些事, 每一次,他都有新的尝试和突破。渐渐的,生活倒是异常地和谐了。
当陆嫣不再感觉到疼痛的时候, 那种飘在云端的滋味,真是不足与外人道哉。
她重新开始认识沈括, 认识他作为一个a到爆.炸的雄性生物, 完完全全不同于过去的另一面。
那个年代流行一句老话叫男人征服世界, 女人征服男人。
但是陆嫣觉得这话不对,她就一小白,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去征服沈括,每次哭着喊着的人都是她。
沈括彻彻底底是把她给征服了, 完全不留余地的...让她服气了。
所以那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这事潜移默化的影响,陆嫣对沈括的态度格外温顺。
连陆臻都时常揉着陆嫣的小脑袋,说她最近好像有点变了。
陆嫣娇小的身子本能地依偎在高大挺拔的沈括身侧,牵牵他,蹭蹭他,满眼似水柔情。
男人和女人天生如此契合,他们尤甚。
沈括越发疼她,疼得入骨入髓。
那段时间,空气里总是散发着无比甜蜜的玫红色泡泡。
生活与事业总是相辅相成,经历过这次危机之后,沈括的事业终于开始呈现次方型上涨的趋势。
连陆简这样的老派大资本都没能将他击败,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够击败他。
后来沈括带陆嫣去海边旅行了一次,两个人宛如新婚蜜偶般,如胶似漆,惹人羡妒。
但是风平浪静的闲暇时光并没有持续太久,简瑶之死这件事,宛如乌云般积压在陆嫣的心头。
尤其是他们旅游回来之后,陆嫣和简瑶几次接触,她能够明显感觉到简瑶情绪不太好,易怒,脾气也坏了很多。
那天晚上几个兄弟一起聚餐吃饭,在饭桌上,因为简瑶不喜欢吃苦瓜,而陆臻将苦瓜夹在她的碗里,简瑶直接碗里的饭菜倒扣在桌上,完全不顾及陆臻的面子,冲他发了火——
“我说不吃就不吃,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陆臻的脸色是肉眼可见的尴尬,他拉拉简瑶的手,低声说:“行,咱不吃苦瓜,别吃的,服务员,重新拿一副碗筷来。”
简瑶心头压着一股子无名之火,无处发泄,所以拿着包起身离开了饭桌:“不吃了,走了。”
这世上还没人敢这样给陆臻甩脸子,除了陆嫣以外,众人都有些吃惊。
梁庭立刻缓和气氛,笑着对陆臻说:“把媳妇儿都宠出脾气来了,还是你行啊,陆臻。”
陆臻苦笑了一下:“她工作压力大。”
陆嫣和沈括对视了一眼,脸色都有些微妙。
叶迦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漫不经心评价道:“也就你喜欢这款,完全没有女孩该有的样子。”
“关你屁事。”
“不关我的事,反正又不是我女朋友,谁苦谁知道。”
这顿饭吃得不欢而散,本来陆嫣是想叫住陆臻,聊聊简瑶的事情,不过途中简瑶给陆臻打了三个电话,催促他赶紧回家,所以陆嫣话还没说出口,陆臻便马不停蹄地匆匆赶了回去。
陆臻不是没有脾气,但是他从来不会在外人甚至是陆嫣面前,冲简瑶发脾气。
但是在家里,两人也免不了磕磕跘跘、吵吵嚷嚷。
陆臻已经准备好了一套发作的台词,深呼吸,假装自己很凶的样子,用钥匙拧开门,大喊了一声:“简瑶,你给老子滚出来!”
房间,空荡荡,没有开灯,周围一片漆黑。
厨房里似乎有微弱的光线溢出来,陆臻换了鞋,走到厨房推开门——
简瑶背对着他,似乎正在煮东西,边煮边吃。
没吃晚饭,兴许是饿坏了。
陆臻揉揉鼻子,冲她喊道:“刚刚你让我很没面子,知道吗。”
简瑶没理他,拿着筷子继续吃。
“快道歉,不然今晚跟你没完!”陆臻没好气地说:“你还吃,吃个屁...”
陆臻话音未落,忽然看到旁边案板上摆着的半截苦瓜,他猛地睁大眼,愣住了。
“你在吃什么?”陆臻走过去,看到简瑶正在嚼一根半熟的苦瓜,锅里热气腾腾,煮着另外一根。
“简瑶!”陆臻脸色稍稍变了:“你不是...不爱吃这个?”
简瑶大口地吞咽着,眼泪跟着滚了出来:“对不起。”
陆臻眉心紧蹙,夺过她手里的苦瓜,扔进了垃圾桶:“不爱吃就别吃啊,多大个事。”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一连说了十几个“对不起”,边说边哭。
“我不该对你发脾气,不该当着那么多人,让你没面子,对不起。”
陆臻之前准备要大发雷霆的话...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连忙回抱住简瑶,轻轻抚着她的后脑勺,柔声说:“嘘,好了,没事了,我又不生气,完全不生气。”
简瑶的情绪似乎不太对劲,很崩溃,回来的路上她就后悔了,几乎是一路哭着跑回来。
“我买了苦瓜。”简瑶指着桌子,哭着对陆臻说:“我把它们全吃了,全吃了跟你道歉。”
陆臻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拧在了一起,他掌住简瑶的肩膀,用力晃了晃:“瑶瑶,你到底怎么回事?你别吓我啊。”
简瑶用力摇头,踮脚吻住了陆臻,边吻边哭,眼泪落入唇间,含着咸涩。
“陆臻,让我补偿你吧。”
陆臻还没反应过来,简瑶已经蹲下了身,伸手去jie陆臻的...
陆臻感觉头皮顷刻间炸了。
……
以前不是没有过,简瑶有心理障碍,不愿意让陆臻看到自己的腿,所以他们学会了用别的方式解决问题。
但是每次这样做,陆臻都有强烈的负罪感,觉得特别对不起她,但他根本没有办法拒绝,怎么可能拒绝,除非他不是男人。
陆臻根本没有办法思考,抓住了她的头发......
半个小时后,简瑶去洗手间,洗澡漱口,她已经不哭了,情绪也平复了很多。
擦了一层又一层的护肤品,脸蛋泛着轻微的潮红。
陆臻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怔怔地发呆,贤者时间还没有结束。
简瑶走过去,小鸟依人般躺在他身边,将脑袋埋进他的臂弯里,陆臻顺手揽住她,说道:“以后,不要这样。”
简瑶撇撇嘴:“身体好像很诚实。”
“这个...这个我又不能控制。”陆臻的脸颊挂着酡红,伸手摸到了简瑶的柔软的耳垂,轻轻的把玩着。
“而且,你这样的道歉方式很吃亏,我本来...就没怪你。”
简瑶抱住他的腰,闭上了眼睛:“我越来越不好了,陆臻,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你会讨厌我。”
她很害怕,很惶恐,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让他开心。
陆臻的手顿了顿,然后坐起身,手落到她的肩膀上:“永远没有那一天,我发誓。”
简瑶眼睛湿漉漉的,含着泪花望着他,如无助的孩子般:“真的?”
陆臻伸手,指腹揉了揉她的眼睛:“你在我身边,跟我说话,甚至跟我吵架,这些事就是让我最开心的事。”
她眨巴眨巴眼睛:“那你不要别的了么。”
陆臻顿了顿,揉揉后脑勺:“当然,如果你心情好,想给我点别的什么,我...我也不会拒绝。”
那段时间,陆臻在家楼下总能看见同一个男人的身影。
他高高瘦瘦的,皮肤特别白,长相有点小英俊,有几次陆臻和他迎面而过,他白色的眼仁里带了点黄渍,看着整个人精神状态也有些颓靡。
一开始陆臻并没有在意,直到某天下班回家,看到简瑶和那个男人站在角落里说话,简瑶看着情绪似乎很激动,脸都红透了。
她最近特别容易上火,神经很敏感。陆臻以为是粉丝恶意sao扰,正要上前阻拦,却忽然看到简瑶从包里摸出钱砸在那人的身上。
陆臻立刻顿住了脚步,隐在了树后面,观察两人。
简瑶踩着高跟鞋,怒气冲冲地离开了,那人捡起了地上散落的钞票,嘴角挂了笑意。
这些年,陆臻的性子沉稳了许多,不再像过去那样冲动莽撞,因此,他没有直接上前询问。
晚上,简瑶在洗澡,陆臻走到浴室门边,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问道:“瑶瑶,你最近是怎么回事?”
浴室里,水流声忽然中断,简瑶沉默了半分钟之久,说道:“什么怎么回事?”
“你很不对劲。”他沉声说:“刚刚在楼下,我看到你给那个男人...”
他话音未落,简瑶忽然拉开了浴室门,吓了陆臻一跳,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
简瑶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袖长裤睡衣,用浴巾擦试着头发,说道:“你看到什么?”
“就是...”
被她那双黑漆漆的眸子盯着,陆臻竟莫名有些心虚,倒像是自己做了什么不可见光的事情似的:“看到你给他钱。”
简瑶沉着脸色说:“哦,公司同事,之前借我钱,还给他。”
“是吗。”
“不然呢。”简瑶背过身去,拿起梳子和吹风开始打理头发,不再看他,或者说,不敢看他。
简瑶是直爽的性子,并不擅长说谎,她的谎言哪怕是笨拙如陆臻,都能一眼看破。
但是他并没有拆穿她,走到她身后,低头吻住了她光洁的后颈项:“任何事你都可以跟我说,知道吗。”
简瑶的身形明显的僵了僵,但她还是没说什么。
……
陆嫣特意去咨询过医生,简瑶的这些状况,很符合抑郁症前期的征兆。
医生说,抑郁症就跟心脏病这类疾病一样,不仅仅是单纯的心理障碍,甚至还会会有生理反应,譬如失眠、食欲减退、思维麻木、肢体疼痛的反应。
陆嫣没有办法再瞒着陆臻,她特意将陆臻叫出来,把这件事,以及她的猜测,原原本本地对他讲了一遍。
“你说什么玩意儿?”
陆臻显然没听说过“抑郁症”,所以很不理解,紧张地问:“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还是遇到什么困难?”
陆嫣摇摇头,将医生给她的抑郁症的资料递给陆臻看,向他解释道:“虽然没有明确医学证据表明抑郁症会基因遗传,但是医生说,绝大部分抑郁症都呈现家族特征,简瑶的母亲曾经患有抑郁症,并且...自杀了。”
陆臻拿着资料的手开始颤抖了起来,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陆嫣继续说道:“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
陆臻抬起头,眼睛里带了些微血丝:“什么?”
她喝了一口咖啡,尝试让自己情绪平静下来,但声线还是很难平稳:“未来的简瑶,在生了你们的第一个孩子也就是我之后不到三个月就...自杀了。”
“啪”的一声,陆臻手里的咖啡杯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自杀...”
他怔怔地地摇头,难以接受:“你在乎说什么啊。”
“我没有胡说。”陆嫣忽然握住了他的手:“爸,我们不能让悲剧再次发生,绝对不能!”
陆臻的手早已经冰凉似铁,他难以置信,紧紧攥着那份抑郁症的资料:“怎么会...”
陆嫣明白,骤然知晓这件事的陆臻,肯定没有办法接受。
她给他时间,等他慢慢冷静下来。
“你应该也注意到了,简瑶的情绪很不对劲,已经有了抑郁症初期的症状。”
“是,她最近是有些...不太对劲,但...只是工作压力太大而已,那天晚上她还哭着跟我道歉,我...我都没有多想,我真是个混账!”
陆臻搓着手,眼下已然方寸大乱了。
陆嫣握住了陆臻的手:“爸,你先不要紧张,抑郁症不是药石无医,只要好好调养,会好起来的。”
“可是你刚刚说她...说她...”他声线发抖,甚至不敢说出那两个字。
“很多事情都已经改变了,不是吗,你和沈括,过去那样水火不容,不是也都已经握手言和了吗。”
陆嫣尝试着安慰他:“有我在,一定不会有事,但前提是,咱们别自乱阵脚。”
陆臻望向陆嫣:“你说,上一世她是什么时候出事的?”
“我出生以后三个月。”陆嫣沉声说:“如果她的病情真的在生完孩子之后加重,那么你们就不能考虑要孩子。至少,在她病情稳定之前,你们不能...”
她话音未落,陆臻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门去。
……
办公室里的电脑屏幕上,正在播放简瑶综艺节目的视频。
画面中的女孩乐观开朗,言辞机智又风趣,甚至连主持人有时候思维反应都不及她,她真诚又坦率,完全没有别的女星那种矫揉造作之感。
在陆臻眼中,她是最好的,无论是过去那个架着摩托车载他兜风的简瑶,还是眼前这个敏感脆弱、拼命掩饰自己缺陷的简瑶...
在陆臻眼中,都是最好的简瑶。
就在这时,梁庭推门而入,将文件夹递到桌前,说道:“查到了。”
陆臻按下回车,视频暂停,定格在简瑶微笑的时候。
“说。”
梁庭打开文件,将资料递到陆臻的手中:“这男人名叫陈栾,北城人,简瑶的前男友,初中的时候两人谈过恋爱。”
梁庭和陆臻是多年的至交好友,所以说话也是完全没有顾忌——
“考虑到我们嫂子过去如你所说是‘如风一般的少女’,所以他的前男友,也是个风一般的少年,准确来说,就是小混混,高中没念完就辍学了,没正经工作,一直混到现在...据说酷爱赌博。”
陆臻拿着资料的手蓦然攥紧了。
“准确吗?”
梁庭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兄弟我什么时候给过你假消息。”
的确,从小到大,陆臻很依赖梁庭,他好像总是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帮陆臻解决过不少问题。
“梁庭,这男人...我要见他,想办法联系,捆也要捆到我面前来。”
梁庭嘴角扬了扬:“人我已经给你带来了,就在门外。不需要捆,咱们星辰的老板要见他,一个电话忙不迭就赶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在锁章的边缘拼命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