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多年来,凌胤颢第一次在看到她如此淡然的表情时,还能给从容应对,仿佛以往那双盛满柔情蜜意,足以引诱着他沉沦的双眼,如今却像大海一般深邃且宽广,带着一些她未曾领略过的神态。
“这话是你说的,不是我。”见到他如此陌生的神情,带着些少有的固执,却依旧未能让她有丝毫动容。
“我说到自然会做到!”凌胤颢依旧面不改色,如果说他只是狂妄的话,那倒有些不太中肯,但说他是爱得过去诚恳,似乎还有待深究。
上次,他这么对她说话,是为了撒娇,是为了讨好。
算起来,已经是五年前了。
那么现在呢?现在是什么?郝曼好奇。
可她忘了,彼时的凌胤颢,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她微微顿了顿唇,眸光微微一暗,带着一贯的冰冷:“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不留情面地拒绝。
她本是柔软的一句话,仿佛像是布满荆棘的草一般,在猝不及防之际,就能够将凌胤颢的肌体扎住一条条深深的血口子,然后渗出细细密密的血丝。
凌胤颢皱了皱眉,俊俏的脸上挂着一丝尴尬的深沉,缓缓开口:“自古*无情,戏子无义,我看你都占全了!”
他的话语冰冷且恶毒,带着不明觉厉的恨意,令人不寒而栗。
郝曼微微低垂的眼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那墨色的瞳孔也微微张开了一些,唇边是一丝惊愕与无奈的苦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果然,是她把事情估计得太过于乐观了,原本以为几年不见,或许再见面的时候,有些事情就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随风而逝。
可是,事实证明,有些事情也可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步恶化。
这时掉在地上的手机‘嗡嗡’地震动着,她恍惚低头,屏幕上熟悉的数字,让她微微一愣。
凌胤颢自然没有注意到林沐面上的神情,因为此时他已经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手机,手指不耐烦的划开屏幕贴上耳面。
他暗哑的话音低沉至极,传入话筒的另一端,“郝曼现在有事,晚点再打!”
“喂?怎么回事?”话筒另一端还传来慕罹焦躁不安的声音,他还在纳闷郝曼的电话怎么在凌胤颢那里。
凌胤颢握着手机的手猛地一僵,不等他开口问个究竟,郝曼一把将手机夺走。
她又带着一贯高贵的气息,“慕罹,我现在有事,晚点给你打好么?”
面前的人双手插兜,走上前来,沉闷的低气压让郝曼皱起眉头,继而挑衅的话音响起,“你还真是受欢迎啊?”
郝曼抿唇轻笑,长长的优美的脖颈上扬,一派端庄又从容的说着足以触怒沈微成的话,“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
在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凌胤颢又一次扼住了她的脖子。
这个男人,往日里潇洒凌厉的形象此时荡然无存,取而代之他就像是发怒的困兽一般,逐渐地逼迫着她,警告着她,“我最后再重复一遍!我凌胤颢,最厌恶的,就是我的女人在外面抛头露面!如果你想玩,那好,我奉陪到底!”
他几近咬牙切齿。
随便!
凌胤颢现在能想到的词语就是这一个,他自然也知道,慕罹跟她的关系非同寻常。
这两个字,就像一把匕首,虽然他想要狠狠的插在郝曼的心脏上,但却也让他自己疼痛不已。
郝曼轻声笑着,扬着脖颈,“这话在五年前我打算跟你分开的那天,你似乎就和我说过,我早已铭记在心,刻骨难忘。你还有其他什么事么?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毕竟……”
毕竟这样纠缠下去也毫无意义。
五年韶华光阴里,她与他,天各一方,虽然她不辞而别,或是毫无音讯,但是,在凌胤颢这里,这五年却没能成功变成过去与现在的分水岭。
或许,这五年,他一直都在等她,多年如一日,未曾改变。
郝曼别开他,打算从他身旁绕过去。
凌胤颢动了动手指,触碰到女人柔软的发丝,某一个瞬间,他竟然真的迟疑过。
趁着他失神的瞬间,郝曼一抬手将他推开。
凌胤颢没想到她会这么做,一个踉跄往后退了一步,紧接着阴鸷的目光落在她的脸颊上。
郝曼视若无睹,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分明张了一张及其漂亮的脸,但是她却吝于对他微笑,甚至不曾给他一个好脸色。
凌胤颢微微拧眉,英俊精致的五官划过阴霾之色,他瞬间感到莫名的心痛,为什么他们两个人不能心平气和地谈一谈呢?
如果能够冰释前嫌,他们重新在一起,幸福美满,这样不是很好么?
可是,从她脸上写满的不悦,凌胤颢瞬间明白过来整个事件中的前因后果,如果她打算跟他和好,现在又怎么会对他态度如此恶劣!
凌胤颢哑然失笑,心绞滴下的血仿佛染红了他的双眼,他挪步上前,与她靠的更近,带着他一贯的高傲和矜贵,固执的用冷冽的双眸盯着面前的漂亮女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最终剩下的,只有嗤笑。
“看来今天是来我们家演戏来了?”他的声音极轻极淡,唇角浮上一丝苦涩的笑意,明明自己已经难受到难以自持,还是不怕听到她毫不遮拦的真心话。
她顿了顿,转过脸看着别处,微微嘟唇:“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凌胤颢冷“呵”了一声,略显冰冷的手背却轻轻地摩挲着她光滑细腻的如花笑靥,心里兀自感慨着,她怎么生得如此好看,如此勾人!
郝曼感受到了那一丝略显冰冷的触感,别了一下头,带着一种下意识的厌弃,想要让他离自己远一些。
凌胤颢本想跟她和解,但是,在感受到她刻意的疏离时,心里的那一丝防线却被莫名牵动,于是,他压抑在心底长达五年之久的怨念也在微微颤动,渐渐地滋生出一些阴寒之气。
分明真正爱她的人只是他,愿意等她的人也只是他,可是,她的心里却压根容不下他的一丝一毫!
“今天在我妈面前表现得挺不错啊,温柔娴淑、善解人意......”凌胤颢凑近了他,薄唇离她的粉色面颊很近很近,如游丝般浮动的呼吸在她的侧脸上缓缓游走。
郝曼只觉得有些痒,刻意地把身体侧向一边,想要跟他保持正常的距离。
眼见她又在刻意地躲避,凌胤颢脸色一沉,手臂从身后一捞,扣住她纤细的腰际,一把将她带入他的怀中。
凌胤颢正对着她,手臂垂落在修长稳健的双腿两侧,酷硬的俊脸上是让人难以看懂的神色。
他的目光有些凄迷,眼底荡起色彩斑斓的眸光。
即便郝曼没有抬头,反而把下颌压得很低,可她依然能够感觉到头顶那一束目光,愈发炙热。
“凌胤颢,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很明显地,郝曼被他的话戳中心事,语无伦次地反驳着,却显得那般无力。
难道是被说中了?凌胤颢苦笑着,心里却泛起一阵阵的凉意。
“那是不是该做点什么来讨好我呢?嗯?我可是你未来的大哥,是不是?”凌胤颢的情绪有些激动,像是一头随时都可能大发雷霆的狮子一般。
紧接着,森寒的声音响起,气势凌人,他的手掌更是从上而下狠狠捏住了她的下巴,黑色的眸子深邃的如看不穿的幽深寒潭,冷冷的盯着她,试图在她的脸上寻找着什么。
郝曼心中嗤笑一声,可下一秒,下巴处骨骼碎裂的疼痛感就传递到了她的四肢,让她无暇去顾及面前这个丧心病狂的男人。
见她不为所动,凌胤颢不禁一阵震怒,俯身就将薄唇凑近她的耳边,一阵粗重的厮磨,毫不顾忌郝曼在他怀里无力地抗拒与挣扎,反而搂紧了她,紧贴着她的侧脸,一路细细啃噬......
郝曼恼羞成怒,扬手就在他酷硬的俊脸上甩了一巴掌,虽然没有那么用力,但也足以让他男人般至高无上的尊严受到摧毁。
“我跟你早就没关系了!”郝曼毫不掩饰地说着,因为情绪过于决定,胸前还在一起一伏,像是狂风暴雨后的海面一般,多少有些令人震惊。
郝曼最后这句话,分明是话中有话!
“郝,曼!”男人低吼出声,眼眸深处一片冰冷,凝睇着她冰清的小脸,很明显,凌胤颢的耐心已在她的回嘴中消失殆尽。
他脖子上爆出了青筋,双目赤红,目光如炬,好像只要她此刻再敢傲慢的多说一句,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将她掐死在掌心。
……
车库,从偌大的凌家别墅离开后,她乘坐专用电梯直达负一楼,在此期间他们从沉默到争执,终于压制已久的情绪像是地震一般爆发,却未曾留意从车上走下,双手插在裤兜里一脸恣意的凌胤宸。
他顿了顿,若有所思的瞟了一眼某个方向,视线却不经意的越过了郝曼的肩,扫向了车库的通道。
凌胤颢眼底的眸光暗了又暗,“我知道。”
“看来这世界上除了我之外的男人,都是值得你喜欢的,也都是,不会让你刻意疏离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