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的时候,母亲脱下裤子,那双干枯的大腿布满了暗黄色的脓疮和烂肉黑斑,散发着浓郁的恶臭。
所以他们家里,最不缺的就是丝袜以及劣质香水,这都是刘慧那位禽兽不如的爸爸买的,说是可以遮挡臭味,不影响客人的体验。
“那个男人将母亲当作了工具,用母亲赚来的钱去给自己买酒,母亲喝不到繁华酿,病越来越严重,身上的腐臭味越来越重…那个男人开始嫌弃她,动不动就对母亲拳脚相加。”刘慧擦着眼泪,哽咽的说道:“母亲本来就很虚弱,那天男人酗酒回来,竟然因为母亲接不到客人,活生生的把母亲给打死了…”
叶穆心中一颤,他强忍着心中积蓄的怒火,指甲在腰间的剑鞘上摩擦的吱吱作响。
“都过去了…”叶穆只能这么安慰。
刘慧摇了摇头,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数倍的凄惨笑容,用沙哑的嗓音说道:“母亲死后,我的厄运就开始了。”
刘慧继承了她母亲最大的优点——容貌。
十几岁的年龄,刘慧就已经生的亭亭玉立,水灵灵的美人胚子。
但刘慧母亲的经历已经充分证明了,这并不是好事。
太煊国不注重伦理,太煊国的贫民区…更是不知道何为伦理。
刘慧成了她母亲最好的代替品。
对外是这样,对内也是这样。
白天服侍那些身上长满脓疮、红斑的嫖客,晚上还要陪她面黄肌瘦人丑心脏的父亲同床共枕。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她十七岁那年。
故事说到这里,刘慧突然停止了抽泣,她抹了把眼泪看着叶穆。
“十七岁那年…”叶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发生了什么?”
“那个男人死了。”
“病死了吗?”叶穆皱了皱眉,他感觉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刘慧摇了摇头,眼中突然闪过一抹狂热和兴奋:“我杀了。”
叶穆默然。
“他该死…”刘慧咬牙切齿:“每天早上我睁开眼睛看见那个男人…就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他的傻儿子呢?”叶穆又问。
“他儿子…他儿子其实是个好人,就是傻了点,对我其实还挺照顾的。”刘慧叹了口气,露出一丝愧疚的神色。
“他儿子也死了吗?”叶穆问道。
刘慧摇了摇头,苦笑道:“没有,我们安葬那个男人之后,我就带着辞辞离开了贫民区,他独自一个人留了下来。”
叶穆沉默半响,之后接着问道:“他知道是你杀了自己的父亲吗?”
“不知道。”
“那辞辞到底是谁的孩子?”
“可能是那个男人的,可能是那个傻子的…也可能是哪位客人的…”刘慧自嘲的咧嘴笑了笑:“谁知道呢?不管是谁的种,辞辞都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心肝宝贝…”
“那你先前说的,辞辞的爸爸又是谁?”叶穆快被绕晕了。
刘慧深吸了口气,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古怪。
“是那个傻子。”
......
下午三点十六分,叶穆拨通了许无双的电话。
“许大少爷,帮我个忙。”
“喊谁少爷?你男女不分吗?”电话那头传来女孩娇愤的叱声。
“许小姐,帮我个忙。”叶穆无奈的说道。
听到叶穆这么快就妥协了,许无双愉悦的轻哼一声:“哼,说吧,你又要做什么?”
“弄辆车,把我送去城北的贫民区。”叶穆打开手机上的备忘录,报出刘慧老家的地址。
“你去那里干嘛?”许无双诧异道。
叶穆冷声道:“拿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啊?你找到你朋友的下落了?难不成代晴躲在那里?”
“你别管那么多了,就说帮不帮我?”
“帮你倒是没问题…”许无双的声音有些犹豫:“那你今晚能赶回来吃晚饭不?”
“拿完东西我就回来,今晚住你家。”叶穆实在是懒得和许无双讨价还价。
“睡我房?”某栋豪宅别墅里的靓丽少女,正趴在床上激动的滚来滚去。
“你想死?”
“哼。”许无双轻哼一声,俏皮的用脚丫点了点床单:“待会儿就有人去接你,自己保持手机畅通。”
“嗯。”叶穆也不等许无双继续往下说,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真冷淡…”许无双撅着嘴小声嘟囔,然后拨通了坤伯老管家的电话。
不到五分钟,叶穆的手机便被人拨响,叶穆接通电话,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而又慈祥的声音:“叶公子,小姐让我来接你,你来医院门口吧,我到了。”
“老管家?这么快?你飞过来的?”叶穆目瞪口呆。
“手机上有定位,我一直跟着的。”管家直言道。
叶穆:“……”
似乎是为了低调行事,管家开着一辆毫不起眼的黑色小面包车停在医院门口,来往的行人没有一个注意到这辆普通而廉价的面包车,甚至有不少人向其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叶穆拉开车门上了车,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
管家也没有要去哪里,脚下一踩油门,车子就顺着大道向前行驶。
“管家,你知道我要去哪里?”叶穆忍不住问道。
“知道。”老管家回答。
叶穆百无聊赖的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指节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腰间的剑鞘,太煊国对武器管制的并不严格,所以像叶穆这样带着武器招摇过市的人并不算少。
“叶公子,听少爷说你有朋友在第一人民医院潘多拉传染科接受治疗?”老管家慢吞吞的开口问道。
“嗯。”
“病情怎么样?”
“很糟糕。”
老管家突然扭头看向叶穆:“叶公子,你知道太煊国的国民,为什么会染上潘多拉吗?”
叶穆摇了摇头,饶有兴趣的对上了管家的目光:“为什么?”
管家目视前方,一边开着车一边说道:“归根究底,这个病,是我们亚人带进来的。”
“嗯
?”叶穆一愣,诧异的问道:“我们亚人带来的?你也是亚人?”
老管家点了点头:“阿萨人是一个民风相当开放的种族,他们接受任何外貌与自己相仿的其他族类,甚至能毫不忌讳的与外族繁衍后代。”
车子在红灯路口处停下,老管家踩下刹车,眯了眯眼,继续说道:“当然了,那些高傲的人类自然不会和外族相爱,但是亚人不一样。”
“我比较好奇的是,阿萨人和亚人到底有什么不同?只是通过瞳孔的颜色区分吗?”叶穆问道。
老管家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叶穆,呵呵笑到:“阿萨人,可以改变自己的性别,不过这种改变,一辈子只有一次。”
“果然和亚人不是一个种族…”叶穆的嘴角抽了抽,他突然想到刘慧一家的悲惨遭遇,又开口问道:“改变性别,需要什么前提条件吗?难道是想变就变?”
“当然不是,就算是阿萨人,想要改变性别也需要饮用荻花山的泉水。
“是不是又要花钱去买,而且价格不菲?”叶穆冷笑。
“对一般人而言,确实算是一笔不菲的数字。”老管家说道。
“看来这种泉水,也只有家财万贯的富人才能享受得起。”
“也有生活状况不好的穷人,将希望寄托在荻花山泉水上。”
叶穆看着床上轻声道:“那也是少数吧。”
老管家默不作声,以表默认。
“好吧,我们跑题了,管家你继续说。”叶穆叹了口气。
“随着国内的亚人数目增多,也同样因为阿萨人糜烂堕落的天性,一种亚人带来的可怕病毒,悄然无息的在太煊国开始扩散。”
绿灯亮起,管家踩下油门。
“这种病毒最可怕的地方并非是它们发病之后无药可救的致死率,而是它们长达数年、甚至数十年之久的无症状潜伏期,当人们真正开始意识到这个病毒的可怕时…它已经悄然无息的潜伏在了每一个太煊国百姓的体内…并且毫无节制的跨物种传播还让病毒产生了更加可怕的变异。”
“居然是亚人带来的…”叶穆皱着眉喃喃自语:“这个病的症状和传播途径怎么这么像…”
“每一个从深渊密林里走出来的亚人,似乎都来自不同的世界,所以我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潘多拉病毒还没发生变异之前的名字。”老管家顿了顿:“艾滋病。”
“果然是艾滋病。”叶穆啼笑皆非的看向老管家问道:“你知不知道,在我们那个世界,艾滋病是怎么传染上亚人的?”
老管家摇了摇头:“不知道,我虽然也是亚人,但同样也是到了这个世界之后才开始接触潘多拉。”
叶穆笑了笑,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据说是有一些口味独特的黑皮肤人,和野外的黑猩猩发生了关系,感染了黑猩猩身上携带着的变异了的猿猴免疫缺陷病毒。”
“这么看来,还真有一种轮回不止,重蹈覆辙的感觉?”
“不过在我的世界,艾滋病虽然同样无药可治,但也完全没有像太煊国这样泛滥成灾,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