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大多数生来便经历过良好的教养,天生的高人一等让他们由内而外都散发着上位者的自信。
虽说这些权贵子弟品格到底如何还有待考量,但他们的卖相确实无可挑剔。
不过根据叶穆对许无双的了解来判断,这些太煊国的权贵阔少,大多是笑里藏刀的老虎…
叶穆的目光缓缓从这些人身上扫过,周围的年轻人同样也在默默打量着叶穆和许无双这对怪异的组合。
时不时还有家教良好的贵家公子和小姐和两人点头示好。
对此叶穆也是极有礼貌的点头回礼。
这艘巨轮果然大的离谱,两人光是在走道之中,就足足穿行了将近二十分钟。
“到了。”许无双松开扯着叶穆衣角的玉指,细心的替叶穆整平了衣服上的褶皱:“这里是舞厅的大门,现在时间还早,里面应该没多少人,我们可以安静的呆上一会儿。”
“嗯。”
叶穆抬头朝着前方舞会大厅的大门看去。
两扇两米多高的淡蓝色水晶巨门微微敞开着,门上精雕玉琢的复杂纹路在过道略显昏暗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奢华而不庸俗,瑰丽、豪华而又大气磅礴。
不愧是太煊国最顶级的海上舞厅,光是这扇大门,就足以震撼人心。
目光穿过门缝,门内是深不见底犹如夜空般的漆黑。
“这群有钱没处花的败家子…”叶穆咂舌道。
“你还仇富?”许无双凑到叶穆耳旁轻轻笑道。
“那倒不是,随口吐槽一下而已。”叶穆摇了摇头。
“以后你的荣华富贵,不会差于这里任何一位权贵富豪。”许无双骄傲的抬起精致的俏脸:“如果你喜欢这艘船,我可以给你造一艘更加华丽气派的。”
“你们这些人都这么有钱有势。”叶穆看了眼许无双道:“我总算知道你们国家的穷人为什么连病都看不起了。”
“没有谁的钱是凭空变出来的,他们过的凄惨也只能怪自己。”许无双不屑道。
“说的确实不错,可这些太煊国的权贵,难道没有压榨过那些穷人?”
“压榨?有。”许无双回的坦荡:“但若不是我们不给那些穷人机会,他们连赚钱的机会都没有,干不干活是他们自己的权利,难不成让我们把自己的钱毫无条件的捐献出去?”
“那他们不会造反?”
“不会,他们敢造反,繁华酿就会停产,繁华酿停产了他们也活不下去。”
“若是他们被逼到一定程度了,我相信他们宁愿鱼死网破。”
“人只有在看不到希望的时候才会选择鱼死网破。”许无双淡淡道:“交叉感染也可以续命,他们还可以混吃等死的苟延残喘,所以贫民区同样是太煊国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真是扭曲的国度。”叶穆眯起双眼,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的这些话,可不是一个国主继承人应当说出来的。”
“我说的这些可不是我的想法。”许无双不动声色的朝周围的人努了努嘴:“是他们的。”
“那
你的想法呢?”叶穆问道。
“其实我觉得他们说的挺有道理,但我还是得想办法调节一下局面。”许无双坦然道。
“算了,我不懂这个,这些国家大事与我无关。”叶穆摆摆手,直接终止了话题。
这里不是地球,国民的思想以及社会体系都和华夏相差甚远,两人间的争论完全就是鸭同鸡讲,毫无必要。
况且叶穆也确实不懂这些。
“你还懂明哲保身嘛?”许无双调笑道。
“这些事情,本来就与我无关。”叶穆淡淡瞥了眼许无双道:“相比于这些,我其实更关心你。”
“关心我什么?”许无双满脸兴奋。
“关心你什么时候因为争夺王位被人下毒谋害,权势尽失,苟延残喘,到时候我就可以帮着一起痛打落水狗。”叶穆恶意满满的说道。
“切,那你的担心可真是多余的了,我爸他只有我一个儿子,王位继承人的身份自打我出生那天起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许无双不屑的撅起小嘴
“世袭制?根据我那个世界的经验来看,你们国家的制度有点落后啊,国家未来的发展完全就是看国主的孩子争不争气,以及国主教的好不好。”叶穆上下打量着许无双:“如果出了不争气的熊孩子,或者遇到个沉迷美色玩物丧志的昏君,你们国家岂不是要完了?”
“我们许家向来血统纯正优秀,正所谓虎父无犬子。”许无双挺了挺诱人的酥胸。“那你看我,你觉得我们国家前途如何?”
许无双自幼聪慧过人足智多谋,乃是太煊国建国以来最年轻有为的太子爷,就算是太煊国学校门口卖烤红薯的大爷,一听到许无双的名号都会情不自禁的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几句。
虽然现在变成了女儿身,到这丝毫不影响她响彻全国的声名。
然而叶穆的回答,确丝毫不给许无双半分面子。
“我觉得…你们国家将来前途堪忧。”叶穆的语气有些惆怅,故意带上了一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说罢,也不等许无双发作,叶穆便推开了微合的舞厅大门走了进去。
“你...扯淡!”许无双娇斥一声,气鼓鼓跟在叶穆身后。
叶穆走进舞厅叶穆才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这间舞厅的规模。
这间舞厅实在太大了。
从走廊里照射而入的微弱的灯光,不过仅仅照亮了整个会场的冰山一角。
叶穆的脚下是柔软而又鲜红如火的地毯,而他入眼所见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叶穆凝神向前看去,会场的正前方,似乎是一节节高低错落的楼梯。
隐约可以看到,四周的豪华圆桌。
它们围成一圈,留下中间一大块铺着红艳地毯的空白场地。
这是留给舞会开始之后众人跳舞的地方。
就仿佛时间都被静止了一般,黑暗的空间安静的简直有些不像话。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沁人心脾的幽香。
由于会场没有开灯,放眼所及一片黑暗,所以叶穆暂时也只能看见这
些。
“这地方是不是很大。”许无双悦耳的声音从叶穆身后幽幽传来。
“很大。”叶穆点头道:“完全想不到这么广阔的场地,居然是在一艘船上。”
“先去一旁坐着吧。”许无双拉着叶穆,随意的在角落找了处圆桌坐下。
舞会大厅里果然空无一人,两人就这么安静的沉浸在了黑暗之中。
当一个人将自己完全放空时,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会变得格外敏感。
似乎都能感觉到时间如同涓涓细流一般在指尖缓缓流逝。
许无双喜欢黑暗,叶穆喜欢安静。
但这回…叶穆心中却莫名的生出了几分焦躁。
这么浓郁深沉的黑暗,令他感到也有些不舒服了。
正当叶穆准备起身离开大厅去走廊透气的时候。
大厅内的灯光突然齐刷刷亮了起来。
猝不及防之下,强烈的光线反差令叶穆的眼前感到一阵轻微的晕眩。
叶穆下意识的抬手遮挡住双眼,等他的瞳孔再次聚焦时,舞厅内的景象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奢华的大厅里灯火辉煌,一盏盏悬挂在头顶的巨大吊灯周围盘旋着刺眼的流光溢彩,大片鲜红地毯整齐的扑在大厅正中走道的浅灰色大理石上。
红色地毯一直从入口处延伸到大厅尽头的台阶底部。
台阶不高,阶梯很宽,台阶上方的平台空无一人。
四周的豪华圆桌上,整齐的摆放着纸巾和高脚酒杯。
钟表上的时间正是晚上八点三十七分。
已经有不少戴着面具的男男女女,三三两两从入口处走进大厅。
叶穆瞥了眼被自己拿在手中的面具,也将它戴在了自己脸上。
这些阔少富婆们进了大厅之后便随意找地方坐下,即便看不见对方的真容,也丝毫不影响他们攀谈聊天。
穿着黑色小礼服的年轻服务员们端着酒瓶在圆桌之间穿梭着,果盘和各种小零食也被接二连三的端了上来。
“不是说舞会要戴面具么?”叶穆无奈的看着周围那一个个摘下面具喝酒的人吐槽道:“也太随意了,一有酒喝立马就摘了。”
“还没正式开始呢,哪来的那么多死规矩。”许无双白了眼叶穆道:“大家都是来消遣的。”
“我懂了,蒙面晚会就是个噱头。”叶穆说道。
“除了和我一样不想太早暴露身份的人以外,戴面具本来就是噱头。”许无双撇了撇嘴,随即又看向叶穆,语调一转说道:“但是我感觉和你一起参加蒙面舞会,还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
“我比较好奇的是,这次晚会举办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
“是有人结婚,还是说庆祝什么节日?”叶穆问道。
“晚会的举办方,并没有在邀请函内公开自己的身份,但可以确定的是,主办方一定是我父亲手下某位重丞的子女。”许无双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毕竟这艘船,还有晚会发出去的降罪木心门票,可不是一般人有资格弄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