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玉则指挥其他的杀手队分开去搜杀别个单个流民兵去了。
众人在巷子里刚行了十多步,就看到一处门院大门大开,一个妇人的尸体横在院前,是被单手刀杀死,尸体横仆在众人面前,众人向里进开去,便看到水缸处倒着一个男人,方应之认得是关三,是方举人的一家生奴才,不知为何没有去守墙,这时关三倒在水缸边,头歪向了一边,脖子上开了一道口子,血糊成一片,几个流民兵正是堂前,他们打着火把,正想放一把大火,想好好爽一把,一个流民兵正看到开到院中的第三杀手队。
那个流民兵还是一个少年,很年青,穿个粗布青衣,嘴上青青,他一看见杀到堂前的第三杀手队,大叫一声,将手里的火把向众人扔了过来,然后向后奔跑,火把没有打中方应之,方应之很心急,因为他老娘就生活在往后一处堂子里,不通过这里,就不知道自家的老娘怎么样了,那火把没有及身,就让他挡开了,身后这一杀手队的弩手抬起手弩,朝那年青的流民兵射了一箭,那个箭手射得不准,只射中那流民兵的小腿,那个年青的流民兵一声惨叫,倒在地上,方应之急忙赶上去,想结果了他,但后面一个刀棍手,好像也是家在这条巷子中的,也很心急,将马刀棍往那流民兵的腰上一打,马刀棍的棍头拴了一个重达四十多斤的实心木球,那球砸在那流民兵的后背上,那个流民兵一声惨叫,身体反折了下去,众人不顾那个还在惨叫的流民兵,都纷纷踏着那个流民兵的身体,向里进冲进去。
一个正在扒妇人裤子流兵民,那个兵中年模样,留了一脸的胡子,样子十分凶悍,他身子下面的那个妇人方应之也认得,是前院的豆腐西施,常和方应臣打情骂俏,对自己这种没有希望再考科举的人则是不屑一顾的,豆腐西施在地上哭喊着,惨叫着:“饶了我吧……”样子十分艰苦,那个流民兵大汗只怕有二百斤重,他脱下裤子的双腿可以看见黑黑的毛发,急急的耸动,脸上出了急切的汗珠,那个流民兵看到冲进来的第三杀手队,大喝了一声,从妇人的身上起来,左右环顾。他的兵器仍在一边儿,他正想找自己有兵器,方应之已经反应过来了,他一步上前,照武传玉教自己的方式,身体前送,将手中的旗枪直插向对方。
对方也是个老手,他已将手中的单手顺刀拿到了手中一格,将方应之的旗枪格了开去,然后向方应之逼近,方应之使的是长兵器,近了以后就可以施展单手顺刀的威力了。
不想一边的盾手上前了,两块牛皮盾往那大汉胸部一撞,那大汉退了两步,正想蹲下去砍盾手的双腿,不想后面的镗钯子手看准了,从两个盾手中间一镗钯子送了出去,直插进了那个大汉的胸膛,带起一阵子“咯咯”的声音,那是肉和镗钯子相磨擦产生的声音,那个大汉不甘心的惨叫了一声,挥动手中的顺刀,想临死时还拉上一个垫背的,他顶着着镗钯子上前,想杀死一两个,不想镗钯子的横叉挡住了他,那个镗钯手拼命用力的向前顶,不让对方逼近,方应之将旗枪放短了,一枪送进那大汉的腹间,那大汉再次惨叫了一声,他显然已经没有力气了,他手中的顺刀也垂了下来,但是方应之的伙伴们显然不打算就这样算了,马刀棍棒手一棍子从一边打了下来,那刀棍带起“呼”的短暂的风声,马刀棍棒手都是选一队人中力气最大的人,要不然是不可能挥动这几十斤的重兵器的,刀棍上的实心球打在那大汉的右腿上,发出:“嚓”似是树枝断裂的声音,那大汉向前仆倒,但是他还没有倒下,终于挤到前面的四个枪手一齐出枪,他的胸膛上多了四支长枪,支撑着他,不让他倒下,然后盾手上前,用盾狠狠一撞,后面枪手镗钯子手等一齐将兵器从他的身体里抽了出来,这个大汉软了下去,他倒在地上,眼睛圆睁,地上都是他的血,此时他的裤子还没有提上来,只提起了一截,黑毛发发露在空气中。
众人一哄而上,越过了这个流民兵大汉,去搜杀里间的人,张帆曾对武传玉说,战阵上,打败对方最好的法子,就是以多打少,武传玉在练兵时紧紧记住了这一点。
这一队人都是同族,都担心自己的乡亲家人,所以尽管这一队人中许多只是第一次上阵,但是在关心家人的心情下,还有张家玉的严惩的军法下,在武传玉用心的训练下,他们还是发挥了不错的水平。
豆腐西施没有了平日的风情,她原本只是一个想搭上方应臣的有几分姿色的妇人而已,平日里对付无数上门的调戏的人,狠得不得了,常常指着街坊骂半天,但是这会儿她没有力气嚣张了,刚才那个流民兵用力量告诉她男女之间到底谁是强者,然后一群兵冲进来用兵器告诉他人多和人少之间谁是强者,一旦打起仗来,她平常的哭喊上吊骂人的本事全然都没有用了。
方应之关心自己有老娘,带头冲过了豆腐西施,还朝后面的人叫道:“快点儿、快点儿。”如果没有跟上队长,导致队长战死而这一队的其他的人却活了下来,按张家玉的军法,斩全队,所以没有人去关心地上的豆腐西施,那怕她白嫩如豆腐的胸膛露在众人的目光下,张家玉前几天找理由连杀了几个下户人出身庄丁,告诉他们军法时刻都在找机会惩罚他们,他们不能让那此张家玉的亲兵找到一丝的机会。
众人冲过了豆腐西施,又向里开进了一进,进了一处院子,便看到方应之的老娘趴在窗子边,将头埋在被子里,发着抖,两个教徒正在房中乱翻,是想找些什么值钱的东西。
方应之急了,一旗枪送出,一个在在翻被子的教徒被他一枪杀中腰部,正中腰子的地方,那个教徒一声狂叫,向前奔了几步,用手捂住了出血的腰子,他惨叫着,但是血没有止住,他奔了几步,想逃出去,但是后面的弩手一箭射了出去,又射中了他的后背,这个教徒双手向天张开,想抱住什么东西,但是他失败了,他面朝着墙,缓缓倒了下去,墙上布满了血,马刀棍手极为愤怒,因为他的家人还没有看到,他极为心急,因此马刀棍手抢前一步,朝差不多死的这个流民一棍子下去,几十斤的锤子带着风声打在死的流民兵身上,这个流民兵没有发出声音,他弹动了几下,而方应之连忙去扶住自家的老娘。
另一个流民兵则趁机跳了窗子,他一个人肯定是打不过这一群的,逃命是最好的办法。
方应之急忙安慰自己的老娘,他老娘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吓到了,他这一队的马刀棍手在后面大声催着,方应之顺手将自家的老娘交给了身后的人,便一挥手,全队继续向里杀进,他也不能不只关心自己家的人,自己手下的人他也是要关心的,而且张家玉下令的时间有限,他也必须节省时间。
一队人杀向后面,一路上又收拾了几个,最后这一队中那个马刀棍手的爹娘也没事情,只是死了其他几个下户人家,反正死的不是自己家的人,方应之和那个马刀棍手都轻松了许多。
一路出来,那个马刀棍手不住向方应之说一些感激的话,方应之也不理,杀了人以后他现在心思已经麻木了,这一夜和以晚二十多年全然不同,对他的影响超过以前任何一夜,这一队人搜杀一次后,方应之不放心,担心自己家老娘再受惊,看到时间还在允许范围内,又带队再搜了一次,确定这条堂中没有流民兵藏匿之后,才带着一队人出去了,临走叮嘱自家老娘好好呆在家中。
一出堂子,方应之向那个马刀棍棒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刀棍手大声道:“小的叫郑开心,是老爷的家生子。”
方应之点头道:“大家好配合,我们一定要活下去。”
四周躺满了尸体、血污、兵器。这些人原本是不信战祸会发生在自家身上,可是今夜短短这一段时间,大家配合着,杀了不少人,也有不少兄弟让人给杀了,现实让他们没有时间可以调整,只能选择接受环境,接受改变。
天色变得发白了,杀声在庄中慢慢平息了下去。
张家玉呆在广场中,这是操练的地方,武传玉第一次来,看到庄丁们操练就是在这个地方,不过现在这里布满了尸体,而且还在源源不断的运进来。
这里的尸体有先混进来的流民的,他们都被杀死在这广场中,当时张家玉命令几十个杀手队四面合杀,先是用弩车射,后是用强弓射,光箭就用了上千支,射了箭后张家玉让二十个杀手队围住四面,一涌而上,乱刀齐下,将流民们全都处死了,当时尸体就扔在场中,也没有功夫去清理,到了清晨时分,这个时候已然将后来又攻入的流民兵精锐杀光了,所以现在有时间清理尸体了。
张家玉对身边的几个队长道:“尸体都要补刀,防止有人装死,地上的兵器都要收集起来,特别是弩箭的箭头,一个都不能少,还有,弓箭的箭支也要回收,现下物资缺。”说话间他前面几个队长都点头示意明白了,张家玉便打发他们下去做事。
一个张家玉手下的老兵大声道:“你们都听好,人要排成一排,排成一条线,不能有漏下的。”说话间上前将庄丁们拉成一条直线,然后命令他们一起走,争取一个都不能漏下,每一具尸体都要补刀,每一只箭头都要收回。
这时武传玉正带着一群人过来,他想将这边的弩车拖到墙上去,他和张家玉对于这些弩车的使用爆发过争吵,不过最后还是武传玉做了让步,昨天夜里武传玉让张家玉优先使用这些弩车,现下武传玉要将这些弩车拖到墙上去,他要防流民兵从正面攻打。
此时方小姐带着一群妇人来了,这些妇人身后还有许多仆妇推着热饭,方小姐昨天在宅子里呆了一夜,只听到处面杀声震天,但是流民兵最终没有杀进宅子里,方举人几次吓得想自杀,但是方小姐拖住了哥哥,后来局势平定下来,武传玉派人告知宅中众人杀散了流民兵,方小姐才放下心来,一放下心,方小姐便命令仆妇为战士造饭,现下饭做好了,但是方举人不敢出来,他怕见到血,方小姐看到哥哥怕,便决定亲自带人劳军。
武传玉看到方小姐从一边过来,急忙走过去,他用披风将这边的死尸都挡住,他不想让这些妇人看到后面尸体如山的惨状。
武传玉将披风展开,与方小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方小姐几次想探出头来看一看这边的景像,都让武传玉挡住了。
武传玉主动道:“小姐,事情已毕,还请小姐回去罢,把饭食留在这里便是了。”方小姐眉头稍皱了一下,武传玉在庄中事事得体,如今的行为却不怎么好,这是主家收买人心的机会,主家不能不出来,方小姐也是可以代表方家的,武传玉这么做就有收买人心的嫌疑,但是方小姐也不开口,只道:“胡壮士,吾想看一看我方家子弟的损伤,没有什么不妥罢。”武传玉道:“小姐放心,只有几个受了伤,没有死的。”方小姐道:“胡壮士快快回去看一看夫人罢。”
这时张家玉过来,张家玉一扯武传玉道:“你拦着别人收买人心么,快让罢。”他是想好心提点武传玉,张家玉将武传玉扯到一边,方小姐向这边走了几步,然后他就看到了广场上堆成小山的尸体堆。
大人小孩用各种姿势躺着,嘴张开老大,舌头吐了出来,眼睁着,血从各处流下来,在路边形成一条血水沟,还可以看见插在尸体上的各种兵器。
另一边,还不停的有尸体从民居那边拖出来,这些尸体都是跑进民居之中,后来被搜杀的,张家玉命令尸体在确定死了以后一起拖过来,他打算打一把火,可以省很多力气。
这时方应之带着人从堂中拖出一个流民兵,看样子是小孩子模样的人,那个半大的小孩子大叫道:“大哥,你饶我一命罢,我也是人,我是一条命,我也想活啊。”郑开心大声道:“你杀了我们兄弟,须饶你不得,没有杀过人的,都快快过来看杀人,杀过一次人后就再也不手软了。”几个张家玉手下的督战队的老兵将没有杀过人的庄丁赶到郑开心、方应之面前,那个半大小子只穿个破棉衣,里面可以看见长久没有洗澡的身体,郑开心叫道:“这小子杀伤了我们队中两个兄弟,又杀死了几个街坊,我们花了好一阵子才寻到他,现下就要将他当场处死。”两个枪手上前,扭住那半大小子的双臂,不让他动弹,然后郑开心将刀棍扬起来,对身后没有杀过人的庄丁道:“且看好了,挥动重兵器,要用腰上的力道,打人要打对方的锁骨、头、如果是横着打,要打大腿和腰,现下我做示范,你们看着。”说完郑开心猛然一棍子打了下去,刀棍的头上拴了一个三十到四十斤的实心球,用铁链铨住,棍头的实心球带起一股子风声,打在那半大小子的肩头上,那半大小子发出一声凄切的惨叫,声音清亮,正是少年人的声音,那半大小子的锁骨被打成了碎片,耳朵也被实心球打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