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澈溪忍不住咋舌,看那些植物的下场,就能猜到那些反叛者尸体的面目,那已经不是单单“威慑”两字能够形容的了。
政府会愿意让民众看到吗?
不过,既然林肆这样说了,便一定会做到。
想起林肆刚刚的话,她又有些疑惑,“你打算让你手下的那些s级机甲师加入葛菲娜鲁鲁洲?”
林肆点头,“早就有这个想法了,我一直不想埋没了他们的才能,强者都是渴望战斗的。而且这次之后,他们的存在瞒不过政府了。我虽然不怕政府,但也不想他们对我过分忌惮,那会给生活带来很多麻烦。不过,纪律严明的军队明显不适合他们,更不要说军部的s级机甲师超过百岁就不能上战场。如此一来,葛菲娜鲁鲁洲就是最合适的,他们可以组建一个雷蒙部队,至于这些反叛者的尸体,刚好能让我有借口帮他们争取到一个平民户口。”
相比兰澈溪,林肆一向懂得利用冕下的身份谋取方便。
兰澈溪点了点头,随即想到一件事。
“对了,崇源冕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那次逼婚事件到底是不是他做的?”
“是他做的。”林肆将下颚搁在兰澈溪肩上,“不过他没有恶意。”
兰澈溪面露疑惑,林肆轻笑一声道:“你知道的,我们两个是最合适的下任长者人选。”
“你是说那是他对我们的考验?”兰澈溪猜测。
林肆点头,随即摇头。“不仅是这样,他想通过那件事试探了解一下你我的心性,但更重要的是,那件事是他对反叛者的投名状,想要计划和反叛者同归于尽,他必须在那之前获得反叛者的信任,才能进一步将他们引入今天的圈套。”
兰澈溪皱眉,有些不高兴道:“难不成我就要为此受到陷害?”她可没有牺牲精神。
“并非如此。”林肆抬手捋了捋她的发丝,“崇源冕下早就想到了后招,即便我不出手。你也不会有事。长老院的二十一支柱也是知道的。那些老家伙哪个不是老辣弥坚之辈?相比科研院那些相对单纯,一心希望能够通过你研究出冕下基因遗传的可行性和稳定性的老怪物,他们的目光要更长远,对于科研院那些老怪物的想法不以为意。认为在女性冕下只有你一人的时候谈那些都是空话。最关键的还在于以后是否能有更多的女性冕下出生。平衡冕下中的男女比率,让冕下的出生得到保障,而不是依赖虚无缥缈的运气。而且。能坐到二十一支柱的位置,心胸自然是不必说的,他们不会做出为难你一个小女娃的事情。所以到了关键时刻,他们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他那时也是关心则乱了,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些。
兰澈溪想想也是,大联盟的二十一支柱就相当于整个大联盟的决策团,从百亿民众之中脱颖而出,不论是头脑、阅历、心胸、气度还是能力手段都属于出类拔萃之辈。他们就相当于大联盟的定海神针,这样的存在,眼界和境界自然非同一般,犯不着盯着她不放。
在女性冕下只有一个的情况下,考虑冕下基因的遗传实在没什么意义,而当女性冕下多了的时候,不用特意研究就能有所发现。
更何况,如今发现的身为长者的崇源冕下对冕下们的护短,长老院二十一支柱也不敢贸然捋虎须。
“那科研院的那些人算是怎么回事?”不过对于科研院,兰澈溪的感官还是不太好。
“你其实有些想错了。”林肆叹了口气,“科研院那些老怪物与其说是想要研究出冕下的遗传基因,还不如说是对你这个前无古人的女性冕下好奇了,无关任何大道理。”
顿了顿,“通俗点讲,就是研究癖犯了。”
兰澈溪囧,“这算是扯虎皮做大旗还是挂羊头卖狗肉?”
“都有吧。”林肆被她的形容逗笑了。
“这么说来,崇源冕下是自愿和反叛者接触成为了卧底,而这件事长老院二十一支柱都知道?”
林肆点头。
兰澈溪又问道:“那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逼婚事件之后就知道的。”林肆摸了摸鼻子道:“当初的事件,并不难猜出是冕下内部有人‘反水’。”
“只是……”顿了顿,他道:“我却并不太相信冕下中会真的出现背叛者。”
“一来,那次逼婚事件严格来说能够看出放水的痕迹。首先,我们为什么会事先收到消息,并且还是在那样一个不早不晚的时间?”
“二来,冕下本身的情况就注定出现背叛者的可能性太低。”
林肆斟酌了下道:“这样说吧,每个冕下都有一种很没有道理的骄傲,他们自私成性,但却以自己的身份为傲,冕下与冕下间的矛盾不少,但他们从来没有让侍从以外的人参与到其中,有一种‘只能自己欺负外人却不能动手’的护短心理。”
“即便被人抓住把柄或人质威胁,以冕下们‘过刚易折’的骄傲性格,可能会有一时的妥协,但一旦他们回过神来,必定会回以疯狂而不顾一切的报复。”
“太过骄傲的人,当尊严受到挑衅的时候,连自己的性命都不会顾及,更何况是其他。而且,冕下也不是笨蛋,他们不会不知道‘过河拆桥’这四个字。”
“但很明显,当时的逼婚事件并不符合常理。”
“更何况,傻子也能猜到反叛者的胃口不会止于一个两个冕下。”
“古地球时倒是有叛国者,但你听说过叛人类者吗?”
“所以我便做出了一个猜测。”
“那个背叛者其实是个反间谍?”兰澈溪接上他的话。
林肆点头,“我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去找长者,那时我怀疑他是知情者,却不想他对我坦诚他本人就是那个反间谍。”
“然后呢?”兰澈溪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那时已经有了和对方合作消灭反叛者的想法,崇源冕下也将我所做的事看在眼里,有了合作的想法。如此,我们一拍即合,开始了这几年的合谋。”
兰澈溪突然想到之前申书易说的话,“那之前申书易说的崇源冕下的曾孙女是怎么回事?”
“是被反叛者抓到的人质。”林肆面色沉重,“崇源冕下年轻时爱上了一个平民女子,那女子还是个白色幻能者,对方因为寿命的差距一直不愿意接受他的求婚,两人就一直这样作为情人相处下来。那女子为崇源冕下生了一个儿子,不过因为她自己的要求,那个孩子是随母姓的。等到那女子去世,崇源冕下按照她的遗愿将儿子送出了江南道,在普通人中生活。除了部分年纪大的冕下,没人知道他还有这样一位长子。反叛者也不知从哪里获得的情报,抓住崇源冕下长子一支还在世的以他曾孙女为首的十一人,逼迫崇源冕下就范。”
“那崇源冕下的曾孙女现在……”兰澈溪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测。
“都死了。”林肆抱着兰澈溪的手臂微微收紧,“反叛者本就不是良善之人,那十一人在反叛者那里连半年都没有活过,我带着手下的人好不容易才将尸体寻了回来,尸检后发现,他们生前都受尽了各种折磨。”
“申书易之前放的狠话都是骗人的,只是想要试试能不能让崇源冕下迟疑。”
兰澈溪胸口有些堵,“那崇源冕下……”她难以想象,这样的噩耗对那位老人是怎样的打击。
“我把骨灰给了他,他说了声谢谢,什么都没问。”
兰澈溪默然,崇源冕下大概也猜到了吧,只是不愿意也不敢问。
“崇源冕下将冕下们送出来,也是为了让他们面前立威吧。”兰澈溪转移话题问道。
新官上任一把火,这个道理自古便存在。
而很显然,比起将冕下们送出来,让他们待在里面更安全。崇源冕下那样做,必然有他的理由。
林肆点头,“不止这样,崇源冕下还希望我将自身的实力展现在众位冕下面前。”
兰澈溪一愣,有一瞬不明白这两者间有什么区别,旋即恍然,“你是说你的幻能?”
林肆再次点头,“崇源冕下说,我可以不事无巨细地告诉他们,但却需要让他们对我的实力心中有数,在今后遇事时能想到求助。”
兰澈溪了然,随即想到一件事,“对了,崇源冕下去世,那他的丧礼,还有收敛尸体的事?”
“这事不用我们担心。”林肆摸了摸她的脑袋道:“政府和他的侍从子嗣会安排的,我们只要按时去吊丧就行了。”
“是吗……”兰澈溪轻轻应了声,靠在林肆胸前不再说话了。
像崇源冕下这样的一生意义在哪呢?人生未过半就要面对心爱之人的死亡,为了合格的诞下家族继承人不得不在爱人死后和其他女人上床,一辈子为了冕下这个群体劳心劳力,连死亡都带着目的,却连爱人为自己留下的血脉都无法保住……
这样的人生,何必呢……
不过,求仁得仁吧。
兰澈溪心中叹息,随即莞尔,自己总归不会是崇源冕下,林肆也不是,想这些做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