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山口城城墙之上的野上房忠被突然而来的一股神秘军势所吸引住之时,城下罗氏家的军阵当中,罗氏家众人也发现了突然而来的客人。正当政良准备派人前往查看之时,一个负责在附近警戒的罗氏家游骑快速地冲入了罗氏家的本阵,然后来到了政良的面前。
“禀报主公,北面传来消息,阿骨打大人奉命率领第一路大军前来与主公汇合。”游骑当即向政良禀报道。
“哦?哈哈哈!”政良闻言后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他完全没有想到北面正在赶来的竟然是阿骨打的那一路大军。要知道北面的山道上可是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筑山城阻挡着的,当初政良下令阿骨打的大军从北面山脉的另一侧翻山前来山口地区,为的不过是令这一路大军牵制住筑山城的大内家守军,令这些守军无法前来支援山口城罢了。
现在阿骨打既然能够出现在山口城附近,那么就预示着他必然拿下了筑山城了。如此一来,阿骨打这一路大军不但完成了他的任务,还拿下筑山城,已经是超额度地完成了政良下达的任务了。这让政良不得不高兴了。除了政良之外,大帐中的其余将领在得知来客竟然是自家军势后,都高兴万分。随着阿骨打的这一路大军前来汇合,那么此次罗氏家针对山口地区的三路大军都完全汇合了,这自然也就给所有在场的罗氏家军势极大的鼓舞了,士气当即迅速高涨起来。
罗氏家大军这边高兴万分,山口城内的大内家军势可就悲哀之极了,随着阿骨打那一路大军打着罗氏家的白底黑鹰大旗出现在城下后,城内的守军都如霜打茄子般,满脸惊恐悲伤之色,原本还期望前来的援军,竟然变成了敌军的助力,而且从这里可以得知,北面的筑山城也宣告陷落了。那么在整个山口地区,大内家就只剩下位于盆地中央的山口城以及西面的障子山城了。
只是,事实真的如此吗?这显然不是的。在阿骨打的大军抵达后,罗氏家围拢山口城的军势规模迅速得到了极大的扩张。于是政良迅速派遣了以矶野员昌为主将的一路大军,直接杀向了东面的障子山城。
面对汹涌而来的罗氏家大军,障子山城的守将野间隆实很光棍地打开了城门,率领着城中仅剩的一百多守军向罗氏家投降了。至此,大内家的山口地区,就剩下山口城这一座孤城了。
为了进一步打击山口城内守军的士气,政良当即下令让姬山城、障子山城的投降士兵纷纷到山口城下做起了劝降使者。至于为何没有筑山城的投降士兵,主要是因为当阿骨打率领着大军翻越山脉抵达筑山城下的时候,筑山城已经空无一人。很显然,这里的守将以及士兵因为得知罗氏家大军已经进入山口地区,所以都逃光了。
遭受打击的山口城守军那里还能坚持得住?尤其在是从城外劝降使者的口中得知向罗氏家投降后可以保住性命,甚至还连同自己的家人一起得到新的田地以及粮食等待遇的引诱下,在山口城被围困的第六天晚上,一小队守城士兵趁夜打开了山口城的东面城门大手门向罗氏家投降。于是罗氏家的大军蜂拥而入。
山口城外的罗氏家大营的一处小山头之上,政良望着夜色缭绕下的山口城,突然长叹一声,言道:“山口城一失,大内家落幕矣!”
遥想当年,当罗氏家还是一颗大内家控制九州肥前国各豪族的棋子之时,大内家还是雄霸西国以及九州北部地区的巨无霸,那个时候无论是大内义隆还是陶晴贤都英姿勃发。大内家也正在这一对君臣手中走向了历史中最高的巅峰,囊括了大内家历史上最大的版图。所谓盛极必衰,也就是在这一对君臣的手中,仅仅十数年,又促使大内家从一个巨无霸,走向了衰弱。今天,昔日的小棋子成为了新的巨无霸,并且即将亲手将这个昔日的巨无霸送入历史的浪潮当中。
就在政良感慨之际,山口城的天守阁内,此时左手在方才的激战中受伤而已经流满鲜血的野上房忠正跪伏在大内义长面前,大声恳求道:“主公,敌军已经进入本丸,请您赶快从西门逃离吧。”
面对野上房忠的恳求,大内义长并没有回应,此时他抬着望着窗外漆黑的夜幕,眼泪不由自主地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没有人能够理解他的心情。是的,当初在得知支持他的支柱陶晴贤身死的消息后,他的确很惊恐迷惘。曾经,他是九州大名大友家的次子,享受着高贵的生活,随着家族被罗氏家所覆灭,他也成为了罗氏家的阶下囚,被软禁在肥前国松浦郡野高山的忠孝寺内,每天过着每天诵经吃斋的日子。
原本他这一生将会就这样结束的了,结果他又被当做与谋叛之后的陶晴贤的交易筹码,被罗氏家送到了大内家,此后在陶晴贤的扶持下成为了大内家的傀儡家督。
只是,即便是傀儡,大内义长也过上了富贵的生活,并且稍为品尝到了权利的滋味。于是,在家中支柱身死,他即将失去一切的情况下,他奋然站了起来,企图阻止罗氏家的入侵,保护他在大内家所拥有的一切。对于罗氏家,尤其是那个九州雄鹰罗氏政良,他怀着极大的恨意。他感觉就好像宿命一般,自己总要被那个可恶的家伙控制着,所以这一次他要抗争,他要让罗氏政良正视自己,即便是最后失败了,也要让罗氏政良吐上一口血,并且记得他大内义长的名字。
可是,最终他还是失败了,直至最后,他都没有能够令到罗氏政良头痛那么一下。现在,是到了结束的时候了。
夜,逐渐深沉,甚至还带来了寒意。窗外,一阵阵的喊杀声不时地传来。大内义长慢慢地站起来,平静地卷起榻榻米上的两层席子。然后,他走到屋子的刀架前,取下了短刀,坐到桌前,缓缓环视四周,最后眼神定格在正低头跪伏在地板上的野上房忠,平静地出言道:
“房忠,为我介错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