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她也有脸来, 还敢来?还不是她害的我们姑娘这么惨。看我不把她打出去!”邵嬷嬷一脸怒容地说道。
说着,就站了起来,急吼吼想要往外面去。
柳棠溪看了一眼邵嬷嬷,吓得赶紧按住了她。
她记得,作为女主恶毒嫡母身边的最得力的嬷嬷, 邵嬷嬷也没少欺负女主。
来之前, 她已经想了想该如何做。
不过, 一切还得看女主到底是个什么性子。
还有,殷氏的病到底如何。
“嬷嬷, 稍安勿躁。你先在这里看着母亲,我出去看看。”
柳棠溪真的怕邵嬷嬷和女主闹起来, 到时候又是麻烦。说不定,又像书中一样, 落入女主的陷阱之中。
邵嬷嬷想到之前大姑娘从来没能斗赢二姑娘,而如今大姑娘又失忆了, 那就更不可能赢,所以当下就拒绝了柳棠溪的提议。
“不行, 姑娘有所不知,二姑娘一向诡计多端,会使阴招,您这么单纯,会被她害死的。还是我出去看看吧,姑娘就在这里坐着,她一个小妇养的, 不配见姑娘。”
说着,不顾柳棠溪的阻拦,邵嬷嬷急着朝外面走去。
柳棠溪怕真的又要闹起来,想了想,跟了过去。
还没走出去,就听到邵嬷嬷已经开始跟女主吵了起来。
“二姑娘,你如今还有脸来正院啊?我们家大姑娘如今已经平安回来了,一会儿就把你害了她的事情告诉侯爷去,看你还能笑到几时!”
这话……好熟悉啊。
好像就是书中原主从卫家村跑回来之后,邵嬷嬷对女主说的话吧。
柳棠溪感觉书上的剧情开始演了起来,顿时心跳加速,心头涌起来一股不好的预感。
女主光环不会太盛,她又要被关入家庙吧?
不要啊,她不想去,也不能去。
她绝对不要走剧情!
“嬷嬷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是听闻姐姐回来了,心中欢喜,想来看望一下姐姐。”只听柳蕴安从容地说道。
邵嬷嬷啐道:“我呸,猫哭耗子假慈悲,收起来你这副虚伪做作的模样吧。”
这话听得柳棠溪心里忐忑不已。
“嬷嬷是母亲身边伺候的人,即便是骂我辱我,为了母亲,我也忍了。不过,这话若是让外人听到了,难免会觉得嬷嬷不懂规矩。毕竟,向来只有主子教训奴才的,没有奴才欺负主子的。”柳蕴安说。
“呵,我不懂规矩?果然是丫鬟生的,敢教训起我来了。我自小跟在夫人身边,不比你……”
正说着呢,柳蕴安突然拿出来一个绛紫色的荷包,朝着她晃了晃。
“不知嬷嬷可认识这个?”柳蕴安问。
邵嬷嬷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这荷包里面放着药,能把二姑娘弄死的那种,如今怎么会在二姑娘手中。
这时,柳棠溪走到了门口,看向了站在院子里的柳蕴安。
几乎是一眼,柳棠溪就认出她来了。
这一看就是女主啊。
虽然长得不如她这副身子漂亮,可人家那气场摆在那里,一副淡定从容,笑看云卷云舒的模样。
柳棠溪看了一眼神色有些恐惧的邵嬷嬷,又看了一眼柳蕴安手中的荷包。
邵嬷嬷和女主的反应如此明显,怕是邵嬷嬷做了什么事儿,被女主抓住了把柄吧。
而且,想到刚刚邵嬷嬷说过的话,这荷包里怕是能害死女主的东西。
看吧,这书就是这样,但凡嫡母嫡姐想要害女主,女主都能抓到她们的小辫子。
只是,这东西若是能害死女主的话,那么,殷氏和邵嬷嬷难免会被怀恩侯责罚。
而殷氏如今又病着。
殷氏病情加重是因为跟怀恩侯吵架。
书中殷氏之所以会死也是因为跟怀恩侯吵架。
哎,不管如何,她目前不能让殷氏和怀恩侯吵起来,得先把殷氏的病稳住再说。
柳棠溪稳了稳心神,开口道:“瞧这清丽的气质,想必这位就是二妹妹吧?”
柳蕴安看向了站在屋檐下的柳棠溪。
短短两年不见,她这位嫡姐怎么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若是按照她以往的性子,在她身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不仅会骂她,还会扑上来打她。
而她今日也是有备而来,知道父亲马上就要回府,所以才敢过来。目的就是让父亲看一看这位嫡姐的所作所为。
嫡姐当初想把她卖了,她不仅不计前嫌,还时时挂念这位姐姐。可这位姐姐是如何做的呢,回来之后就诬陷她,还打她骂她。
想必,父亲心中对嫡姐的歉疚会减弱几分。
届时,她把装了药荷包拿出来,嫡母和嫡姐就别想翻身了,也不会再过来找她麻烦。
可惜,这位嫡姐不知为何突然转了性子,她此刻神色平和,丝毫看不出来愤怒的模样。
难不成,真的失忆了?
“见过大姐姐。”柳蕴安不动神色地朝着柳棠溪请安。
柳棠溪笑了笑,福了福身,朝着她回礼。
见她如此,莫说是柳蕴安了,正院伺候的,以及柳蕴安身边伺候的人都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我观妹妹面善,想必做不出来嬷嬷所说的事情。妹妹也知,如今母亲生了重病,嬷嬷心焦不已。且,嬷嬷骤然得知我这两年过得不顺遂,所以心里有些烦闷。嬷嬷毕竟是母亲身边伺候的,年纪也大了,还望妹妹见谅。”
邵嬷嬷有些着急,想说什么,但却被柳棠溪制止了。
柳蕴安盯着柳棠溪看了许久,眼睛微眯,垂眸,说:“姐姐说的是,只要嬷嬷以后不对我说这样的话,我也不是那喜欢乱嚼舌根的人。”
在她小时候,邵嬷嬷还打过她,这点羞辱又算得了什么?
她向来打蛇打七寸,只抓住能把对方搞得毫无翻身之地的证据。
一来一回,彼此都在试探,也都给了对方余地。
柳棠溪心下稍安,转眼看向了柳蕴安手中的荷包。
“这荷包样式看起来极为普通,想必是哪个嬷嬷或者小丫头掉的吧?不如妹妹交给邵嬷嬷,让邵嬷嬷帮你查一查?”柳棠溪继续试探。
柳蕴安眼神微闪,看向了柳棠溪。
见柳蕴安没什么反应,柳棠溪继续说:“若是查的话,嬷嬷顺带也把母亲的药渣查一查吧。母亲的病实在是太过蹊跷,也不知会不会被人动了手脚。或许,不止药渣,还有别的也查查。还有,我虽然失忆了,但却记得当初似乎没跌落山崖,而是被人敲晕了。也不知,这里面会不会有别的什么事情,嬷嬷也查查,一会儿我也跟父亲说一说。”
全程,柳棠溪都盯着柳蕴安的眼睛看。
柳蕴安也盯着柳棠溪看。
柳棠溪这话在暗示两件事情,一件是说殷氏病得蹊跷,她想深查。另一件是她当年是被人敲晕卖了,不是被人推入悬崖摔死。
没想到啊,柳棠溪竟然长脑子了,什么事情都知道了,且,还非常冷静。
若是从前柳棠溪定然早就过来闹了。
这样的话,即便是她有理,也变得没理了。
失忆还能提高智商?
可听说她今日刚回来,如何能得知这两件事情?且,这两件事情有三皇子插手,她不过是个状元娘子,她如何查到的?按理说,她不该有这个本事才对。
难道……
柳棠溪重生了不成?
柳蕴安顿时大惊,看向柳棠溪的眼睛中充满了探究。
若柳棠溪真的重生了,会知道这些事情也不足为奇。
按照她的性子,定然不会饶了她,肯定要置她于死地。
重生后的柳棠溪肯定没那么蠢了。
她还能都斗过她吗?
柳蕴安紧握住了手中的荷包,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这些都只是她的猜测罢了,她不能乱了阵脚。万一柳棠溪只是随便说说,她不就落入她的陷阱,不打自招了吗?当务之急,还是先冷静下来,搞清楚柳棠溪到底是怎么了。
许久过后,柳蕴安先开口说话了:“嬷嬷既要伺候母亲,还要帮母亲管家,事务繁忙,我就不劳烦嬷嬷了。想必是哪个小丫鬟掉的,改日她要是找寻,我还她便是。”
说着,柳蕴安把荷包塞到了自己的袖中。
虽然柳蕴安没把荷包给她,可她也没继续拿着威胁邵嬷嬷,柳棠溪微微松了一口气。
而她眼角余光瞥到,邵嬷嬷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似乎也放松了些。
柳棠溪知道自己不是个聪明人,除了知道书中的剧情,有个能让东西好吃的金手指,其他什么优势都没有。女主从小就穿过来了,拥有女主光环,跟三皇子是情侣,又有怀恩侯做后盾。且,女主在这里生活了近二十年,拥有丰富的宅斗经验,屡战屡胜。
她之前不敢来侯府,是怕女主会对付她。
这会儿来,也是心焦殷氏的病情。
当务之急,是殷氏的病,先把殷氏的病缓和下来。
而她刚刚这般说,是一种试探,也是一种威胁。
她想试探女主对她和殷氏的态度,也在拿自己被卖和殷氏病了一事威胁。
见女主如此识趣,可见,对方也不是个不依不饶的人。
她对女主的惧怕倒是减弱了几分。
“嗯,既如此,药渣就先留着吧,其余关于母亲病情的东西也都留着,比如药方、经手的人等等。看看母亲的病是否能好转。若是能好转,自然一切都不用担心。若是不能好转,咱们再深入查。”柳棠溪在暗示柳蕴安收手,“我这头疼也许是跌落山崖导致的?你看,我这也失忆了,不能确定到底是哪种。可能真的是跌落山崖了也说不定。不过,说不定哪天又想起来了呢。”
柳蕴安眼神里有着讶异的神色。
柳棠溪的意思暂时不再查她当日被卖和如今殷氏的病?
为何?
她感觉柳棠溪似乎比之前的性子平和了许多,也不知为何,她说不查,她就觉得她肯定不会再查了。
难道前世还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柳棠溪幡然悔悟了不成?
又或者,是她成为了皇后,柳棠溪忌惮她?
不,不对,按照柳棠溪的性子,若是知道了这样的结局,重生回来定会先弄死她,再把三皇子抢过去。
或许,是她后来帮了柳棠溪?
柳蕴安脑海中涌起来无数的思绪。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若柳棠溪不再闹了,她也不想多生事端。
柳棠溪想,按照书中描写,原主和殷氏没少欺负女主。
原主当初想卖了女主,结果自己却被卖了。
殷氏以为女主杀了原主,想弄死女主,结果被女主抓住了把柄。
这几个人,没一个善茬。
可这里是大历朝,不是她生活的那个年代。
在这里,嫡母小妾嫡女庶女之间的关系本就是一团糟。
嫡母想弄死庶女是错,可庶女想害嫡母罪名却更加严重。
她纵然可以仔细查原主被卖和殷氏生病一事,可,这里面似乎还牵扯到了男主三皇子。
以当今皇上的昏庸,一旦涉及到皇家,说不定还会被倒打一耙。
而且,原主想卖女主和殷氏想弄死女主也是不争的事实。
报复来报复去,永远都没个尽头。不仅心累,可能还不小心被女主光环弄死了。不如双方握手言和,彼此握着对方的把柄,谁也别招惹谁。
当然,前提是殷氏的病能好。
若是好不了,柳棠溪就算拼了性命,也不会让女主好过,定会为她讨个公道。
这一刻,站在屋檐下的柳棠溪和站在院子里的柳蕴安似乎暂时达成了某种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