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逻乾指着王浩,气得浑身发抖,他那里还不明白,这王浩就是在故意气他。
不等逻乾多说,王浩笑着大声说道:“想来你们也回不去了,回到辽东国再万马相赠有些不切实际。故而,我们就自己来取了。”
“啧啧……两万八千的大军,战马也不下两万匹吧,就算是大战再怎么折损,万匹还是有的。再说了,我们可是突袭,战马不会折损太多的。”
逻乾闻言大惊道:“其余三城……”
“其余三城比这还要容易,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就攻下了。”王浩笑眯眯的说道。虽然没有收到其余三城的捷报,但想来八九不离十。
逻乾顿时面若死灰,原来,自己一早就是骁果军的口中食,完全被对方玩弄于鼓掌之中而不自知。
“对了,还要谢谢你,除了战马外,粮食尚且不说,都是百姓之物。此外竟然还送给了我们这么多好东西,各个都是珍品啊。我想,我家将军会非常满意的。当然,我也很感激你的大方……”
“噗……”逻乾怒火攻心,一口鲜血喷出,颤抖的手指,指着王浩,也没说出来,就滚落下马。
“都帅!”
不提靺鞨军的紧张,左龙骧卫则是佩服万分,光用嘴就把一人说的吐血,真是人才啊。
“杀了吧!一个不留!”王浩冷声说道。
一边的秦道林吸了一口气,厉声喝道:“放箭!”
“咻咻咻……”
秦道林一声令下,数千名早有准备的弓箭手同时松开右手,弓弦响处,刺耳的锐啸声划破长空。一千支羽箭已经带着冰寒的杀机,瞬时靺鞨军头顶,然后像雨点般恶狠狠地扎落下来,本来被火把照亮的天空,再次被黑云遮盖……
身后左龙骧卫的骑兵紧随而至……
…………
李怀远占据六府之地,诸县官吏纷纷自辞,尤其是一些吏员,更是绝大多数跑的干干净净。
大燕国沿袭楚国科举制度,并定下了三年一次的考试制度,经历县试、府试,州试以及礼部试,选优秀之才,学而优则仕。
礼部试选优者为进士,取百人,分三等。常科登第后,却还要经吏部考试,叫选试。按照成绩,分配与诸县之间,为地方诸官。
每三年百人,相对国家的士子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于是,朝廷规定,过州试者,可为地方县吏。换句话说,这些一州的人才,可以被地方主官征召,为吏员。官吏官吏,自是有官和吏组成,一县之内,主官自然是县令、县尉、县丞,但这三人显然不能维持一县运转,其下吏者几十人。
因此,地方官都是有两套班子,一套是朝廷吏部任命,主要是主官,像州府官,便是刺史、司马、长史、录事参军事等,而县里便是县令、县丞和县尉,这些主要官员都是朝廷吏部任命,而下属的诸多县吏则是县令自行辟置。这自行辟置之人,则需要通过州试之才方可。当然,这些名录自然上报与上级单位,县报与府,而州府报与州。登录造册,这才正式成为地方佐吏。
如此一来,通过州试之人,亦是进入了政府的后备军,随时有可能成为府县幕僚和佐官,这也是士子们无望进士的另一条出路。
但一般诸县之内,皆有大户望族存在,地方主官,自然首选这些大家之子,用于县令笼络地方望族名门。
如今李怀远所行之事,与谋逆等同,再加之朝廷降旨,这些人自是纷纷躲避。见此,李怀远也不闹,随后不知从哪里征召了一批年轻士子,由下至上,将辞官之人名录通通消除,换而为自己征召来的人才。州、府、县,皆在李怀远掌控之中,这些事自然轻而易举办到。至于州府县主官,为朝廷任命,就是想跑,李怀远也不会让其跑掉的。
换了一批佐吏之后,这些主官很快就发现,自己被架空了,任何事情都不经过他们之手,直接下达,但他们的官印、名录却是留在了这些通告之上。经过短暂的混乱之后,幽州六府五十余县很快就平稳了下来,紧接着一系列的安民、减赋措施,让诸府县百姓也开始接手李怀远起来。
李牧之带着李家私军和幽州府军,与右龙骧卫大战于云州、恒州之地。府军自然不敌右龙骧卫,李牧之且战且退,恒州府失陷,双方战至幽州府与恒州府之间。一时之间,天下皆以为此战李怀远必败,曹刚将席卷幽州六府。
幽州六府之地,不少大户望族更是频频联络讨逆将军曹刚,愿为其内应。
涿州府,卢氏。
卢氏乃是涿州府真正的大族,不,应该说是士族,虽然经过楚国、燕国数百年的打压,士族不复两汉之大,但也不可小觑。
士族不同望族大户,望族大户命脉在土地,追求在于钱财和田地。而士族命脉在权力,追求也在于权利。望族兼并土地,私藏农户,其实也就是地主。但士卒却因为他的影响,把持地方的官吏,尤其是佐吏,一府诸县之佐吏,皆是士族子弟充任。好在,这些士卒子弟确实有些才学。但他们心中先忠于家,后忠于国。
而涿州府一府十三县,数百的佐吏皆是卢氏出身。当然,这里的卢氏出生并不是指卢姓,而是指卢家子弟,有卢家供养以及考试之中打点的读书人。
卢家四房,并未居住一起,而是分而居之。当然,四家同气连枝,很多地方,其实就是一体。四房卢贤静,其实也是此时四家的家主,年已过六十。现家主,调节诸家利益、矛盾,处理家族大事。
“良枋,你确定涿州府诸县所有佐吏名册皆被清除理出佐官之册了?”
“是的,父亲!现在涿州府十三县皆被新任的佐吏把持,连诸县县令和刺史都被架空,我们在这里的特权都没了。三日前,我们的八家店铺皆被查察,限令我们补上隐瞒的赋税。”
“补上!”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卢贤静轻声说道。
“父亲……这些佐吏竟然敢对我们的店铺下手,就是一府刺史也不敢如此,何须对他们客气。李怀远败亡在即,到时候有他们好看。父亲,不用理会吧,我倒要看看,在涿州府,何人敢动我们卢氏?”一中年人满脸不忿的说道。这八家店铺,其中大半都是他的。
“良元,我们卢家敌得过李怀远麾下的数万大军?你以为现在还是涿州府都是卢家座上宾的时候?八个店铺,每年多少利润,怎么?连一点赋税也支付不起?要不要让其他人接管了。”卢贤静沉声说道。
“父亲!我……”卢良元极为不忿,但也不能驳斥。
卢贤静眯着眼睛,慢慢的说道:“这个李怀远抽调了诸县府军,半数参与与曹刚之战,半数诸府县互为轮换。涿州府诸县的府军可不认得我们卢氏是谁,诸县亦被李怀远掌控。无论如何,现在都不能和官府对着干。这李怀远究竟在搞?这么有信心守住幽州六府,击败曹刚?”
卢良章忍不住说道:“父亲,我卢氏有兵近万,何不举事,呼应讨逆将军?只要李怀远大败,我卢氏岂不更上一层楼?”
卢贤静看了卢良章一眼,冷声说道:“你以为李怀远不知道我们有近万的私军?他会没有防备?都不要做,静观变化。对了,良枋,你说我们安插在府军之中的军官都被踢出了?可有此事?”说到这里,卢贤静眼睛神光一闪。
卢良枋点头说道:“不仅如此,李怀远拿下诸府县的都尉、兵马使之后,接管诸府军,重新整合,踢出了所有不合格之人和一些各望族大户安插之人。随后有提高了府军饷银,征召了身强力壮者,补充人数,并强加训练。现在对于这些府军,我们已经了解不多了。”
“李怀远……李怀远……究竟依靠?”
“父亲,诸府县皆有暗中呼应讨逆将军者,我们如何处理?昨日昌平县张家就来府上,邀请我们为涿州府诸家之首,迎讨逆将军。”老三卢良庆说道。
“哦?你们答应了?”
“没有,此事事关重大,儿子不敢做主,禀请父亲决定。”卢良庆沉声说道。
“不错,你们四个,就属良枋最为细心,良庆最为稳重。此事我卢家不参与其中。我对李怀远还未看透。良庆,替我告诉他们三家,此事我们卢家不参与。”
看到四个儿子有些不解,便说道:“你们是不是在想,这么好的壮大机会为却不利用?”
“请父亲解惑?”卢良枋道。
“卢家不参与其中,日后我卢氏依旧是卢氏,任何人都不会妄动。但是,如果参与此事,曹刚胜,则我们自然壮大,但曹刚败了呢?或者李怀远恼火之下,对这些与曹刚勾搭的内贼下狠手呢?就算我们有近万私军,也敌不过李家铁骑。到时候,卢家损失……”
“可是,就算李怀远想要对我们下手,我们也可以联络这这些人,共同反抗,只要撑到曹刚到来,我们何惧之?”卢良章忍不住说道。
“大军一到,万物皆毁,我卢家的田庄、店铺以及卢家名下的财产,不知多少将被毁掉。我们能安稳无恙,但那些财产也能吗?曹刚一到,这些东西我们就做不了主了,他曹刚也不是善良的主。”
“咳……咳……不说这个了,都给我切忌,不要参与其中。良枋,骁果军最近有动静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卢贤静眯着眼睛问道。
卢良枋摇摇头说道:“骁果军依旧是大军云集边界之地,但并能没有南下。”
“没有诏令,他自然不会南下,再说了,海州府与平州府、威州府相交之地,还有着五万左龙骧卫呢,骁果军不能不管不顾。”卢良元笑着说道。
卢良枋疑惑的说道:“恰恰相反,骁果军根本没有在左龙骧卫之外布置拦截大军,而左龙骧卫也只是围着靺鞨军所占之城。双方似乎都无动于衷,不知道在做。”
卢贤静眉头一皱:“骁果军在等大义名分,一个进入幽州南部六府的大义名分。”
“父亲是说,他在等待朝廷的诏令?可是朝廷现在已经开始限制他了,所以才让曹刚人讨逆将军,而没有让兵力更强大的骁果军出动。再加上现在李怀远处于弱势,曹刚连战连胜,朝廷怎么会让骁果军出动呢?这不可能啊?”
卢贤静缓缓的说道:“那就是骁果军知道李怀远会胜利,曹刚将会战败。幽州之事,除了他骁果军之外,已经无人能迅速解决。”
“父亲,除了五万左龙骧卫之外,我实在想不起李怀远还有地方能扳回劣势的。可左龙骧卫与李怀远又隔着骁果军,这……”卢良庆也百思不得其解。
“这骁果军统帅赵询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区区两年,就崛起于此,令天下侧目,赫赫盛名,让朝廷都不能随意下手。他一定知道一些情况,李怀远一定有反击的手段。”卢良枋管理卢氏情报工作,自然对雄霸幽州五府的骁果军统帅赵询很是了解。
“好了,看来事情要有新变化,我们卢家不动,坐看变化。良枋,加强对骁果军已经李怀远的注意。”卢贤静定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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