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带着安思刚进了宫殿,这个骄纵的安府二小姐立刻像只开屏的孔雀,十分乖巧的就凑到了皇后的膝下:“臣女刚刚进宫就得了皇后娘娘的赏赐,整个人受宠若惊,娘娘对臣女的厚爱真的是犹如璀璨明月一般,心里暖暖的,若不是碍于尊卑,真想喊您一声娘亲呢,思儿自幼就没有什么母爱,如今见了娘娘,只觉得十分亲切,能够在娘娘膝下聆听教诲,思儿此生足矣。”
玉面娇柔,声音清脆,婉婉道来。
安夏嘴角狂抽,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这才哪跟哪啊?
就从臣女变成了思儿,就从娘娘变成了娘亲。
皇后心里冷笑,这点话,她早就听的不想听了,可是脸上却十分的热络,顺杆爬道:“本宫何尝不希望有个思儿这样乖巧孝顺的女儿承欢膝下。”
安夏只当作没看到安思那瞬间紧张又故作轻松的脸色,做了干女儿还怎么做儿媳妇呢?
果然,安思立刻摇摇头:“思儿福薄,是做不得娘娘女儿的,姐姐已经嫁给了弦哥哥,思儿如今进宫也方便,以后会常来看望娘娘的。”
她可不想弄巧成拙啊,不然,就白白花费了这么多的心思。
皇后笑着拉住安思的手,十分亲切的说着:“思儿乖巧可人,本宫十分喜欢。”
弦哥哥,安夏觉得早膳用的有点多了,胃里不怎么舒服!
此时安夏也觉得皇后这张脸真的很政治,原来对自己的亲切也是如此吧?只是招牌而已,好在自己没有傻到真的信任她。
两人交谈甚欢,相比之下,安夏倒成了外人,杵在一旁没人理会。
不过安夏也乐得清静,正在这时候,外头忽然进来人禀报,说是颜贵妃来了。
“她来干什么?不是禁足在锦绣宫吗?”皇后蹙眉,一脸不快,随即又恢复如初,还是让人请了进来。
颜贵妃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艳丽的衣裙上缀着大颗的珍珠,闪烁着光芒,所谓蓬荜生辉,大概也有这样的效果吧。
安夏则是眼睛一亮,随即恢复淡然,朝着颜贵妃行了个万福礼:“贵妃娘娘身体可好?臣妾已经许久不去探望了。”
颜贵妃冷哼一声,摆摆手:“本宫身子不劳你操心。”
她对安夏早就恨之入骨了,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做了。
说完,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安夏,便朝着皇后走去:“臣妾参见皇后。”
“思儿见过贵妃娘娘。”安思也起身说道,一边上下打量着颜贵妃,要知道,自己的母亲可是与这个颜贵妃有些关系的。
皇后摆摆手,示意颜贵妃起身:“贵妃刚刚小产不久,怎么不在宫中养身体,倒跑出来了,如今节气转凉,小心风大。”
“多谢皇后的关爱,不过臣妾年轻,身子骨没问题。”颜贵妃不愠不火的顶了一句,也没等宫人侍候,见安夏一人独坐在贵妃塌上,便踩着莲花步坐在了另一旁。
这是不将皇后放在眼里了。
对于颜贵妃的举动,安夏虽然有些诧异,不过也很快想明白了,所以她很安静的喝茶,嗯,然后等着看热闹。
皇后气恼,袖子里的手紧紧握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她已经忍了这么些年了,不在意这一天,倒要看看这个颜贵妃打什么主意。
“哟,哪里来的仙女啊,刚才没有注意,现在看嘛,倒是真长了一张俊俏的脸蛋啊,本宫看的都有些心猿意马了。”颜贵妃一边看着安思一边故做震惊的说着。
安思刚进宫不久,对于面前这几人的关系也摸不清路数,不过觉得有自己的母亲在,这个颜贵妃应该会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如今只听颜贵妃赞美她的容貌,顿时自得起来,掩唇轻笑:“娘娘缪赞了。”
颜贵妃摆摆手:“本宫说是就是,怎么会缪赞。”
“是。”安思诚惶诚恐应下了,没有想到颜贵妃下一句话却羞得她脸皮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好端端的一个人却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还用得着缪赞吗?”颜贵妃手里端着茶碗,轻轻吹开水面上的茶叶。
举止大方优雅。
说出来的话却是那般的恶毒,毫不留情。
安夏刚咽了一口茶水,听这话却差点喷了出来,努力让自己镇定:“咳咳,贵妃娘娘开玩笑的,二姝你不要当真。”
“是。”安思满心委屈的答应了一声,转头看向了皇后,她也没想到颜贵妃会这样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颜贵妃,本宫听说女子小产对身体十分不好,特意派人搜罗了一些佛经,每日抄写三卷可以消灾祈福,来人呢。”皇后一边说一边吩咐了一声,她就知道这个颜贵妃突然来坤宁宫给自己请安,没有安什么好心。
随即就有宫人抱着几卷经书走了出来。
颜贵妃淡淡的连眼皮都没抬:“臣妾谢娘娘了,这些经书回头臣妾会请人抄录的,不会辜负娘娘的苦心。”
“这却不好,如果请人抄录,又怎么能证明贵妃的心意,只有亲自抄写才是诚心。”皇后直接否了颜贵妃的话,她现在很生气。
气的颜贵妃心内恼怒不可,却又没什么办法,只能含恨应下,顿时一双杏眼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安思,又扭过头来看着安夏,希望安夏从中调和。
要知道,她可是来帮助安夏的,安思这样的狐媚子要进了东宫,哪里还有安夏的位置了。
只不过今日的安夏是摆明了来做观众的,他们闹的再厉害,也绝对不掺合。
颜贵妃找不到援助,忽然心里明亮,又掉过头去看安思,登时笑了起来:“宫里有大喜事,怎么也不通知臣妾啊,皇后娘娘这可不好啊?”
“喜事,什么喜事?”皇后不知道颜贵妃发什么疯,在乱扯什么,一脸的不悦。
更用眼神示意颜贵妃知趣些。
不过颜贵妃根本不将皇后放在眼里,有了皇上的旨意,她还怕谁?而且今天必须得将皇上的事情办妥了,否则她可能会失去一切了。
“二姑娘连五凤簪子都带上了,难道不是要易立太子妃吗?如此大的喜事,还算不上喜事吗?”颜贵妃伸手一指,说出来的话也是极大声。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安思的身上,玉环发髻偏戴了一只五凤簪,正是太子妃的规格。
“啊?”安思大叫一声,立刻跪趴在地上:“臣女无知,请娘娘恕罪。”
一把将那簪子扯落,发丝掉落下来,劈头盖脸的。
易立太子妃和易立太子是差不多的,储君不可随意立废,储君之妃亦是如此。
事关重大,皇后的脸色阴沉如水,也是狠狠一拍身旁案几,直直瞪着安思,本来她还觉得安思是个伶俐的。
此时却恨得直咬牙,这就是扶不起来的阿斗。
“啧啧,本宫刚说完你就脱簪下跪的,倒是伶俐,不过宫里的女子多了,又不差你一个,更何况你和太子妃又是亲姐妹,效仿那娥皇女英又没什么不好的。”颜贵妃夹枪带棒的抢白了一通,臊的安思俏脸涨红,一句话也答不上,只是在那哆哆嗦嗦的跪着。
她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皇后扫了一眼安夏,心下更是明净似的,这一切都是安夏有意安排的,不然,怎么会让安思这样走进坤宁宫。
不禁也在心底防备了几分,这个太子妃果然不简单,怪不得能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鬼谷,看来,自己得重新审视这位太子妃了。
然后视线又落在颜贵妃身上,才又低头看安思:“贵妃身份尊贵,说你几句也是为你好,思儿你还年轻,不懂宫规,一时糊涂,还不快去认个错。”
有了皇后的指点,安思顿时膝行过去,磕头道:“安思知错,知错了。”
“哟哟哟,可别,本宫说话也是直来直去的,当不起你这大礼,还是快点起来吧,要不然待会皇后怪罪本宫越俎代庖就麻烦了。”颜贵妃退后一步,掩嘴轻笑。
安思红着脸退在了角落里,眼里恨恨的瞪着颜贵妃的鞋面,只恨不得冲上去将她一顿抽打,又生生忍住了。
“母后,贵妃,都是臣妾的错,没有事先安排好,臣妾回去后定会好好管教舍妹的。”安夏这时站了出来,戏也看的差不多了,该收场了。
皇后单手撑在桌案上,看也不看的摆了摆手:“本宫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出了坤宁宫,安思那副乖乖小白兔的模样登时消失不见,蔑视的看着安夏:“你敢陷害我,好的很!”
“妹妹说的哪里好?你我姐妹是至亲,本宫又贵为太子妃,怎么会陷害你呢?这话要是传出去,只怕会对妹妹不利。”安夏笑着摇头,这样的对手,她还真不放在眼里了,徒有一张脸蛋罢了。
在这后宫,脸蛋不是主要的,有脸蛋,只是能让你走进宫门,至于要怎么在这里宫里活着,活的顺风顺雨,舒舒服服的,就得靠手段和心计了。
显然她这个妹妹都没有,只有一张脸罢了。
安思冷哼一声,指着安夏道:“我带的簪子是你送来的,你敢说和你没关系吗?”
的确是安夏送的,不过也是从太子那里得来的,那些礼物是皇上赏赐的,自然是按照安家姐妹两人的份额赏的,只是北冥弦当时心里记挂的只有安思,所以安夏便故作不知,权当了“顺水人情”。
“妹妹你这么说,可是误会我了。”安夏脸一板,十分难看,更是冷冷看着她:“那些都是太子送与你的,本宫也只是顺手代劳而已。”
“啊?”安思一愣,随即便笑了:“哈哈,虽然我挨了骂,既然是太子送的,那就说明太子喜欢的是我,你的太子妃坐不住了。”
说完,安思便兴冲冲的朝着东宫快步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