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的二房早早成了家,如今孩子都已经有两个了,正是稚童贪玩的时候,听到外头卖货郎的鼓一响,就颠颠的跑了进去。
“娘,我要这个,我还要这个。”
“我也要,我也要。”
两个孩子你争我抢的开始拉扯着安夏身上的褡裢,魏夫人朝着安夏歉意一笑:“孩子小有些淘气,这些玩具我都会买下来的。”
安夏看着她,见左右无人:“魏思远在不在?”
这个时候魏夫人也是神情一怔,却很快反应过来:“好了好了,孩子们看来都很喜欢你的玩具,还是进来让他们慢慢挑吧。”
顺利进入了魏府,魏夫人前头带路就将安夏领到了书房。
“表哥,我娘怎么样了?”安夏见到魏思远,立刻问了起来。
魏思远眼睛一亮:“昨天王爷说了你要来,没想到表妹变成了表弟,”顿了顿又道:“姑姑那里不太好。”
安夏皱眉,一拳砸在桌上:“当初就该以绝后患,都怪我一时心软。”
“现在赵静梅很是春风得意,安思在宫里也混的水起风生,整个安府都将赵静梅当作了未来的女主人,此消彼长,姑姑的日子很不好过,我几次去安府,甚至连面都见不上,被挡了回来。”魏思远说道。
“那外公……”安夏想到了魏老将军。
安书成就算再薄情寡恩,也应该在乎一点颜面啊,毕竟魏家不是吃素的。
魏思远摇了摇头:“现在朝中大部分的声音都是打压安太师,所以外公不想这个时候做出什么干涉,毕竟这件事情也是家务事……”
听到这话,安夏顿时火大!
家务事,难道就不重要了吗?难道人命比起所谓的国事就那么不重要吗?
蹭的站了起来,魏思远担心安夏冲动,急忙拉住:“表妹,你要做什么?”
“外公他的心里没有我娘这个女儿,他不管我自然会管。”安夏怒意满面,一甩胳膊就要走出去。
“表妹你不要着急,这件事情我们还需要从长计议,外公绝不是你想的那样,不然的话当初劫法场,外公也不会睁一眼闭一眼了啊。”魏思远赶紧说道。
安夏脚步一顿,缓缓回头:“外公他?”
一直以来,她也只以为是北冥萧救了她,没有想到其中还有这些牵扯。
魏思远点点头:“当时王爷找上门来,斩钉截铁的要救你,你也知道外公素来耿直忠义,这件事足足熬了一晚上没有睡,最终才答应。”
“姑姑的事情不是外公袖手旁观,而是无能为力,这么多年,姑姑在安家的日子都不好过,甚至外公还想拼着魏家的势力为姑姑和离,只不过都被拒绝了。”
和离也就是后世的离婚,只不过那时候女子想要和离,是难如登天的事情,不仅会受到世人的鄙夷,甚至还要交付男方大量的财物才可以,甚至有些人家就是根本不可能会同意的,毕竟这对男方来说是大大折损颜面的事情。
安书成是一朝太师,想必断然也不肯的吧,魏家如果这样闹,那么两家只能是在朝中分个你死我活才有可能了。
安夏默然,她当然知道安夫人心里想的是什么,身为女人,一是夫二是子,她既然已经嫁给了安书成就是安家的人,何况还生养了自己。
依着安夫人的性子是宁可牺牲自己,也不要魏家或者是谁为了她,而搭上什么的。
真是个傻女人。
想到此处,安夏心口酸凉,开口道:“这一次,不同了。”
魏思远点点头,他是知道安夫人的境况的。
现在已经到了数九严寒的天,而安夫人竟然连一件棉袄都没有,身上多处冻了疮,甚至连每日的饭食都供应不上,已经病倒了,这些没敢告诉安夏。
“帮我安排,我要去见母亲一面。”
“好。”
顺利的打扮成了送菜的下人,跟着菜车一路进入到了安府,管家换了一个人,安夏并不认识,只是低着头,虽然这副打扮确信没有人认识,可还是小心为上。
“都手脚麻利点,待会夫人还要出门呢,你们这么多的车,赶紧卸完赶紧走。”管家在一旁叉着腰,颐指气使。
安夏抽了空,见没人注意到她,立刻就闪身离开了。
一路来到了安夫人的住所,只见破旧的门上居然上了一把锁。
简直是把人当作罪人了吗?
身子腾空,跃入墙内,小院比起之前更破败了几分,窗户上的纸都被撕扯干净了,摇摇晃晃的门窗随着北风呼啸分分钟就要掉下来一样。
“娘……”安夏再也忍不住,一个箭步就冲了进去。
床上,安夫人被小丫鬟紧紧抱在了怀里,目光呆滞,嘴角的干皮裂开了深深的道子,血口子一条一条的,露在外头的手指红肿粗大,冻疮已经流出了血。
“夏儿,我好像听到夏儿的声音了。”
小丫鬟使劲抱着安夫人,哭道:“夫人,你一定是烧的厉害了,大小姐都不知道去哪里了,怎么能听到声音呢?”
“不,”安夫人使劲摇了摇头,挣扎着要坐起来:“是夏儿的声音,一定是的。”
安夏从外头慢慢走到床前,小丫头吓坏了,没有想到竟然是真的,捂住了嘴巴,安夫人呆愣的脸庞缓缓泛出一丝笑意。
“娘。”安夏扑通跪在了床前,若不是她,安夫人要不至于受到这样的连累。
“夏儿,娘就知道是你,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安夫人伸手拉住安夏的手,目光温暖如阳光一般。
安夏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自己只是占用了她女儿的身体,代替她女儿活着的一个人,如今被她的母爱感动的心中难以用言语形容。
从此以后,她就算用尽一切办法,也一定不让这个女人再受到半点伤害。
安夏在心里暗暗发誓。
“娘,你先躺下。”安夏扶着安夫人说了一会话,手指摸到了安夫人的脉相,不禁皱眉,若非她来了,那么安夫人就是油尽灯枯了。
小丫鬟腾出位置,想给安夏倒杯水,可是屋子里除了冰碴根本什么也没有,有些尴尬的杵在一旁。
安夏没在意这些,在安夫人的睡穴上扎了一针,又将带来的参茸丸塞了一颗在安夫人的嘴里。
“赵静梅经常来找麻烦吗?”
“嗯,那个坏女人时不时的就是来欺负夫人,不过今天没来。”小丫鬟道。
没来么?
她不来就躲得过吗?
安夏冷哼,出去了一趟,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带了一些热水和食物交给了丫鬟:“你先吃一些,等会我娘醒了,就说我一会回来。”
避过路上的人,直接到了赵姨娘的院子。
好奇怪,怎么一个人下人也没有?安夏皱眉,觉得有些不寻常,现在又是白天,她只好小心翼翼的翻过院墙,躲在了窗户下的墙角。
只听的一阵惑人心魄的声音传来,这……
太尴尬了吧。
想到安书成和赵姨娘颠龙倒凤,而被自己听到,安夏不禁一阵恶寒,扭头就要走,屋子里却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王爷,思儿姐在宫里不会受欺负吧?”赵静梅的声音媚的恨不能把人骨头弄酥了。
安夏重新蹲回了身子,听到王爷这个称呼,立刻就明白了,看来北冥萧调查的不假,这个颜正也真是好大的胆子。
真是色中饿鬼,竟然大白天的就跑来和赵静梅私会,倒是真不怕被安书成发现。
想到此处,安夏立刻有了主意。
捉贼捉赃,捉奸捉双。
理了一下衣衫,从袖子里取出一根簪子,小心翼翼的将反锁的门勾开,悄无声息的进了房间,看到不断晃动的大床,摇了摇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前,先一针刺中了还在律动身体的颜正,让他睡了过去。
再一脸笑意的站在那里看着赵静梅。
赵静梅此刻目光惊恐的看着床头的安夏,整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没有想到再见到安夏竟然是如此尴尬的一幕。
“你,你,你居然还敢回来……”
安夏笑了笑:“我怎么不敢回来?比起你这白日……啧啧,我想我爹的怒火不会那么容易消下去的吧,我们猜猜看,他会怎么做呢?”未着寸缕的赵静梅拼命拉着被子想要遮掩住身体,颜正整个人已经被安夏弄昏了,大剌剌的压住了大部分的被子,是以不管赵静梅怎么使劲拉扯也盖不满身子。
“你想怎么样?”
“血债血还咯。”安夏手指捏出一根银针,杀了赵静梅太容易不过,可是这对安夫人并没有半点好处。
她要拿回属于她的一切,她要保护安夫人不再受人欺负。
赵静梅使劲摇头,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立刻从床上爬到了地上,头如捣蒜:“安夏,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是你的姨娘啊,求求你不要杀我啊。”
“哦,以前可能是吧,不过你觉得我爹会承认一个给他戴绿帽子的女人是安府的姨娘吗?”安夏啧啧说道。
“不不,只要你不杀我,让我做什么都行,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求求你了不要杀我。”说到最后,赵静梅已经哭了起来。
没有人能够轻易面对生死,更何况赵静梅这样贪慕享受的人呢。
安夏淡淡的哦了一声:“你能做什么呢?如果你有用我可以不杀你,不过没什么用的话,我也不杀你,我只要让我爹来看看这一幕就够了。”
安夏的话彻底浇灭了赵静梅的希望,面色苍白,身子一软,一股恶臭就从身下传来。
竟然吓尿了。
现在的安夏比不得以前了,已经被通缉了,就算杀了自己又如何,也不过是白死了,想到这个可怕的结果,赵静梅整个人已经被吓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