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不得干政,你不想活了吗?即使关边有异动,也不是你该过问的。”皇后适时的敲打了李馨儿几句。
却是态度上明显有了变化。
当天,皇后更留李馨儿在坤宁宫用餐,还让人请了太子一起。
用膳时,李馨儿有意与太子挨坐在一起,身上淡淡的香气让北冥弦有些不安。
那熏香,正是安思平素所用的。
这味道让他想起了与安思翻云覆雨的画面,不由得一僵。
再如何,安思也是皇上的女人。
而这李馨儿才是自己名正言顺的侧妃。
只是,想到李馨儿突然跑来了这里,还打扮的花枝招殿,一脸妩媚动人,不得不让北冥弦多了几分心思。
他与安思暗渡陈仓,为的不过是安家的力量和心底的不甘。
若真的被有心人发现了,就不能怪他心狠手辣了。
“母后这几日可有去看父皇?”北冥弦也不看皇后,他这几日也挺忙,忙着见程达,还要忙着与安思幽会。
只是自那日安思说过皇上老了之后,他便少去了几次。
“今天刚去见了,你父皇还在问太子妃一事。”皇后虽然注重保养,可还是年纪大了,脸上的肉皮有些松弛,眼中也没什么光泽。
更是这些日子一折腾,面色满是疲惫。
北冥弦点了点头,狐疑的将目光望向了李馨儿,果然李馨儿脸色一僵,唇角动了动没有说话。
若是放在往常,这种时候她早就忍不住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不过现在她知道了一些宫里的规矩,说话办事更为的小心翼翼了,虽然还是有些生涩,但是比起以前真的是好的太多了。
皇后抬了抬头,顺着北冥弦的视线落在了李馨儿的身上,才一扯嘴角笑着说道:“你身为太子,国家大事自然是为重的,可是也不要冷落了侧妃,馨儿是个好孩子,母后十分喜欢,你可不要欺负她。”
“是。”北冥弦诺诺应了,更觉得李馨儿这身打扮不同寻常,不由得多停留了几分目光。
落在皇后眼里就是太子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虽然李馨儿是个庶出的女儿,可那又如何,李尚书爱财,可也只有这一个女儿进宫了,日后若是封了后妃,岂不是财源广进。
识时务者为俊杰,李尚书深得此中精髓。
用过膳,皇后便托词乏了,将时间留给了太子和李馨儿,如此关键的时候,能够拉持兵部尚书的助力,无异于如虎添翼。
北冥弦一开始还不甚清楚皇后的意思,可是再看到李馨儿含羞带怯的娇容,便多多少少明白了什么。
深宫里长大的人,对所谓的心计本身就有一种心照不宣的了然。
更何况李馨儿一脸的你快来抱我的表情,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春怨有多深。
只不过让北冥弦却步的是李馨儿身上和安思一样熟悉的香气。
她怎么会用?
安思素喜牡丹,衣服面料都要用牡丹香,李馨儿是庶出,待遇上是肯定追不上安思的,竟然也用了牡丹香粉?
莫非……
北冥弦眸子一冷,梅园的事情被发现了!
“太子,臣妾陪您回宫休息吧。”
“恩。”
两人一前一后刚回到了东宫,北冥弦便打发了下人,李馨儿当然没有多想,在她看来,这是太子要和她重修旧好。
却没有想到,北冥弦一回身,一记响亮的耳光便抽了过来。
猝不及防下李馨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身子趴在冰冷的地板上,脸庞顿时红肿起来,额头冒着冷汗。
“太子……”
北冥弦冷哼,一伸手就掐住了李馨儿的脖子,恶语道:“本宫最讨厌受人威胁,你能哄得了母后,那是母后慈悲,懒得和你计较,但是你这点伎俩算不得什么?信不信本宫让你直接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也不会有人敢说半个不字。”
北冥弦可是半点也不留情。
李馨儿面色惨白,下意识就想求饶,可是脑海里又想到颜贵妃教给她的那些,便死死咬住了下唇,一脸哀戚却透着几分决绝:“臣妾既然是太子的侧妃,就是太子的人,要杀要剐,太子悉听尊便,臣妾死而无悔。”
“死而无悔?”北冥弦手指微松,有几分讶异。
李馨儿趁机道:“臣妾和太子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臣妾的死能给太子带来帮助,那么臣妾万死不辞。”
万死……
这下轮到北冥弦纠结了。
他可从来没有怀疑过李馨儿对他的感情,无论是平时还是在床笫,这个女人都是十分听话的。
梅园的事情若是她发现了,想要祸害自己,只需要大喊一声便能引来宫人,如今故意为自己遮掩,难道是……
“你身上的牡丹香气是怎么回事?”北冥弦眸子微垂,一双眼睛落进李馨儿的衣衫之中。
李馨儿面色一羞,感受到太子的目光,却不退缩的将身子向前一送:“久居兰室,自有悠然之香,太子徘徊梅园,臣妾日日与太子相伴,自然也感染了几分。”
话说到了这里,北冥弦顿时大悟。
原来这个女人是为了自己。
没错,自己经常去梅园和安思幽会,这宫里头喜欢牡丹香的妃子就安思一人,若是自己身上平添了香气,落在有心人的嘴里,只怕自己真的是洗不清了。
一把将李馨儿从地上拉了起来,北冥弦觉得这个女人也有几分可爱,以前觉得她见识浅短,可是这样的女人对自己死心塌地,又能为自己分忧,倒也不全是缺点。
“刚才本宫有些手重了,待会让太医去给你看看,缺什么就和本宫说,如今东宫你就是女主人,不要每日都把自己关在碧月斋里,有很多事情还需要你帮衬本宫呢。”
北冥弦的温言软语,一下子就让李馨儿醉了。
“臣妾知道。”李馨儿一脸娇羞的低着脑袋,整个人都好像醉了。
太子从来没有如此温柔的对待过她,甚至就连洞房花烛夜那天也没有如此过,现在叫她做女主人啊。
东宫的女主人那不是太子妃吗?
看着李馨儿一脸的幸福沉浸在爱河的模样,北冥弦不由得嘴角上翘,有几分讥讽的感觉。
真是个天真的女人。
如果不是她爹是兵部尚书,如果不是她刚好有用处,谁会对这样的一个女人用心?
有什么值得他堂堂的太子放下身段,甜言蜜语哄着的?
论容貌,安思已经排了第一,李馨儿充其量就是个姿色清秀,和美人这个称呼差得远了。
论身材,干瘪瘦,宫里头环肥燕瘦的女人多了去了,又不差她一个。
更不要说论学识论能力了,比李馨儿强出百倍的女人大把大把的。
如果说有一样是李馨儿的强处,那么也就是天真了。
既然愿意为了自己死,何必不成全?
是夜,北冥弦特意留了李馨儿在东宫,这在外人眼里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
太子和侧妃感情甚笃,夜夜侍寝。
一时间,东宫这个小皇宫的风向标也变了起来,上好的吃食,上好的衣料,上好的用度,无论是什么都会第一时间送入碧月斋。
若说和李馨儿现在的荣宠不相匹配的大概也就只有这所居处了。
东宫里的殿宇不少,如今只有李馨儿这么一个侧妃,可是太子也没有让李馨儿换一换地方,这就让人大为不解了。
不过北冥弦也绝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他曾经数次深夜漫步到了安夏曾经所住过的地方……
对于太子的抬举,李馨儿也是顺杆爬的很快,她第二天就匆匆回了一趟李府。
不过她的父亲,却没有那么好说话。
“娘娘,您说的事情让老臣十分的为难啊。”李尚书面露难色,他擅长钻营,爱财如命不假。
但是他也胆小如鼠,关键时刻让他花钱买命是丝毫不含糊的,但是用命去赚钱,李尚书的心里还是打起了鼓。
李馨儿对于这个父亲也没什么感情,居高临下的坐着,看着昔日自己仰视的男人在自己脚下唯唯诺诺的样子,不禁生出几分快意。
手里茶碗使劲往桌子上一放,当即不悦的说道:“怎么?李尚书莫非是看不上本宫指的这棵梧桐树?难道还是另有高处?”
扑通一下,李尚书可吓坏了。
皇上健在,太子是监国,如果说他有二心,那么无异于谋反大罪。
钱再多也买不了这样的大罪啊!
“娘娘误会了,老臣不敢,老臣的意思是太子现在需要积蓄势力,不可将自己的所有政治资本暴露出来。”
李馨儿冷哼一声,心里暗骂了一句老狐狸:“父亲大人的意思就是答应咯,不过是想做太子私底下的人,并不挑明?”
“老臣也是为了必要时期为太子保留火种。”李尚书一脸大义凛然。
呸!李馨儿恨恨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分明是怕连累到自己,什么私底下的人,无非就是表面做他的忠君良臣,背地里却投靠太子,甚至有一日太子真的有什么不测,他也不会受到牵连,而日后太子登基,他才撕开保护衣,和所有的人说看吧,我也是太子的人!
真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盘!
“我娘呢?”李馨儿懒得再和李尚书废话,反正他油盐不进的样子已经是看够了,到时候太子一旦登基,李尚书根本没有退路。
更何况现在自己做得事情,李尚书是自己的母家,他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吗?
天真!
李尚书见李馨儿不再说朝廷上的事情,心口一松,忙说:“在后宅,我这就让人去请。”
“不用了,我自己去。”李馨儿摆了摆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