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死一般寂静。
门毫无征兆地被推开,没有敲门和事先预告,施云洛不忘皱一皱眉头。
进来的不是别人,却是吴俊良。
“云洛,今天晚上钱秘书长那里,你必须跟我……”他的话在见到关海波的那一刻嘎然而止。眼神立刻转向深邃凛然,仿佛有些不相信,“关……海波?”
关海波颇有风度地欠了欠身,却并未站起来,“吴副总记性不错。”
彼此见面次数虽然不超过三回,但对方长什么样,早已清清楚楚地铭刻在各自心中。
吴俊良迅疾地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施云洛,心情陷入浓重的阴霾,上午的争执言犹在耳,想不到下午她竟公然把人堂而皇之地请进了公司!她够狠!
暗暗冷笑两声,面上还是浮起笑容,他迈步过去,挨着关海波坐下,状似亲热地用劲拍了一下关海波的肩,话却是对施云洛说的,“云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老朋友来吴中,怎么不事先告诉我一声,咱们也可以好好款待啊!”
施云洛阴沉着脸,半晌才道:“你想款待,现在也为时不晚。”
吴俊良看似亲切的客套,却是句句带刺,让施云洛的一颗心不觉沉了一沉。
为了个陈方好他就已经耿耿于怀地为难了自己半天,如今关海波赫然坐在面前,岂不是更让他觉着抓到了把柄?!心里顿时窝了一肚子火,破釜沉舟搞得丈夫醋意大发,可惜,她枉担了这个虚名。
不过她并不在乎,吴俊良在外面的那些“事迹”她也早有风闻,碍着面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他别以为自己真的就是傻子,今天借关海波也可锉挫他的锐气,想到这里,她不觉略略昂起了下巴。
吴俊良岂能读不出她的用意,脸上的笑容微微僵滞了一下,没有接茬儿,折过脸来,向着关海波,语气颇为关切:“听说,盛嘉最近惹了点儿麻烦?”
关海波眉心一跳,眼中有精光闪过,又迅速敛住,只轻轻笑了笑,声色不露,“是啊,好在解决了。”意味深长地瞥过去一眼,“吴副总对盛嘉真可谓了如指掌啊!”边说边伸手端起茶几上玉雕般华美的瓷杯,呷上一口,清香直沁心脾,果然好茶!
关海波口气里的揶揄显而易见,吴俊良修养再好,也按奈不住满心的酸意,干笑几声又道:“据我所知,盛嘉跟吴中好像没什么业务往来,关兄今天专诚过来,是为了拓展生意,还是……纯粹只为找云洛叙旧?”冷冷的目光直射向施云洛,后者的眸中亦是冷如坚冰,毫不畏惧地迎视着他,良久,他无奈地避过那锋芒,寒气和怒意夹击着从脚底直窜上来。
他在施云洛面前永远都无法做到理直气壮,只因他令她丧失了做母亲的权利。
最初的两年里,他理所当然地把问题归咎在她身上,于是逐渐在外面放肆,然而,依旧是音讯袅袅,这才着了慌,秘密地去做检查,才被当头棒喝!
这种事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自己老婆,施云洛坚决要离婚,他苦苦哀求,就差下跪,实在丢不起这人。
施云洛最终只能妥协,荣华富贵再累人,没有动力的作用下,鲜有人主动放弃。
关海波未及回答,门怯怯地响了两下,隔了片刻,才被小心地推开。
方好一脸紧张地走进来,一见办公室里坐着的这三个神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站在门边死活不敢再挪步子。
关海波见了她,不免一笑,站起身来,稳笃地掸一掸衣服上的褶皱,缓步踱向方好,嘴里却不忘回答吴俊良刚才的问题,“既不是谈生意,也不是叙旧,我是来――找人的。”说话间,他已经走到方好跟前,抓起她的手掌,十指相扣,紧紧握着。
吴俊良既惊且愕,望着关海波对方好如此亲昵的模样,忍不住又扭头去看施云洛,她的脸绷得如同一块刚出炉的铁板。
关海波扬起与方好相交缠的那两只手,微笑着对吴俊良道:“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我的未婚妻,陈方好小姐。”
余下的三人同时呆住,方好通红着脸,快速瞥了一眼关海波,不知所措,心底却有欢喜的泡泡怎么也压不住,先是一个个,再是一群群地冒上来。
“打扰两位这么长时间,真是不好意思。人我已找着,得先走一步了。哦,施部长,我替她请半天假,没问题吧?”
施云洛连笑都笑不出来,僵硬地点了点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