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南瓜车!”何熹兮惊叫着站了起来。
看到雕刻着华美图案,镶嵌着水晶亮钻的南瓜车四分五裂的瞬间,她觉得刚才还未死心的公主梦已经彻底破碎了。
罗省言低下头捡起一个车轮,不明白何熹兮为什么如此紧张一个玩具。“熹兮,这个是……”
“这个是我爸给我买的,你怎么可以把它踩坏了?”何熹兮眼泪已经流了下来,冲着罗省言愤怒大喊。
“熹兮,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罗省言捏着破碎的零件不知该怎么办。这回他闯大祸了,这可是她爸爸留给她的童年回忆!他知道,逝去的父母是她心中最敏感的弦。她虚弱的时候,脆弱的时候,最想倾诉的人永远是她的父母。
“你走!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何熹兮哭着喊着将罗省言推出门外。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着,她什么都不想挽回,什么都不介意了,为什么要这个时候来打断她?为什么偏偏要弄坏她的南瓜车?
“熹兮,你别这样!我去给你买个一模一样的,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罗省言深知新玩具不可能替代旧玩具的位置,但是他很想做点事情来弥补。
“怎么可能一模一样?”何熹兮依旧一个劲儿地推罗省言,“你走,我不要你赔,别靠近我!”这个世界上找不出两片一模一样叶子,更别说玩具了。每一个细节都一样又怎么?那已经不是她爸爸给她买的玩具了。
为什么有时候人会这么偏执?
其实,就算南瓜车好好的,也不能改变父亲不在的事实。玩具是具体的、可触摸的,而父爱却是抽象的、不可触摸的,玩具就算化成灰烬,父爱也是永不磨灭的。
可是何熹兮就是介意啊,就是伤心啊,就是想不开啊!一个受到感情打击的人,一个觉得自己走进了死胡同出不来的人,除了紧紧抓住已有的东西,还能干什么呢?谁还会有心思去想其他的?
“熹兮,你别哭了。我现在就走,我现在就走。你别伤心了,别跟自己过不去好吗?”罗省言看着她崩溃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走开!给我走开!”何熹兮声嘶力竭地喊着。等罗省言走后,身子才靠着门口无力地垂了下来。
罗省言自己也有很多捋不清的事情。李小寿不用想也知道又在澳门的赌桌上醉生梦死了,不过他确定李小寿不会再回来找他了。
不知道是不是报应,他跟李小寿不清不楚,何熹兮也跟蒙子元有了一腿。得知戴了绿帽的一刻,他出奇愤怒,恨不得将蒙子元碎尸万段。可是,面对何熹兮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有愧疚的。或许,就算她背叛他一百次,他也还是不想离开她的吧!
心里装满了太多东西,他急需做点事情来冷却狂躁的心,斩断那些纷乱的杂念。生活还要继续,婚礼也一定要举办。还有婚房等着他布置呢!他将车慢慢倒出车库,在薄暮中缓缓驶向家具店。
蒙子元一口气杀到了何熹兮家,发了狂似的摁门铃。门铃声聒噪不已,惹得附近几户人家从窗口伸出头来骂。
何熹兮躺在杂物房的秋千上,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上有些凹凸不平的墙漆。泪水打湿了眼睫毛,泪痕不断,任是谁看到这副样子都会觉得心疼。此时的她,其实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眼没瞎,耳没聋,但是感觉心已经死了。
门铃声一阵比一阵尖锐,蒙子元地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何熹兮!何熹兮!开门!我有话跟你说!”蒙子元扯着喉咙大喊,就差没往窗户上扔石头了。
“何熹兮!开门!把话说清楚!”蒙子元恨不得像老鹰一样扑飞上楼去,直接把何熹兮叼出来。
“喂,有本事别躲着我啊!我知道你在家!”他踹着栅栏门,金属的撞击声铿铿作响。由于踢得太猛,脚痛得很。“该死!”他弯下腰,忍着痛,慢慢地,脑子清醒了许多。
他想起来,每次进何熹兮家,都是偷偷摸摸进去,大摇大摆出来的。
她不想开门,以为他就不会故技重施吗?区区几扇门,几堵墙,怎么可能难得倒他?
翻墙、攀爬,这种小偷小摸的动作他是越发娴熟了。在邻居们惊奇的目光中,他心不惊肉不跳地爬到了何熹兮家的楼顶。
楼顶的门自然是锁住的,但是都来到门口了,岂有不进去的理由?于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拧坏了门锁,不过警报声也尖锐地响了起来。
何熹兮终于被警报声的刺激唤醒:家里进贼了!
她没有考虑太多,也来不及害怕,拿起一根儿童棒球棒就走了出去。
楼梯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听起来应该是男人,只不过那脚步声沉稳有力,而且很急促。何熹兮心里恼火,这个贼很有效率意识嘛!警报声拉响,能偷多少是多少。姑奶奶现在处于人生低谷,绝对不会让你偷出人生高/潮的!
她躲在二楼楼梯间的出口处,等着贼一下来,就一棍子把他打晕。
她高高地举着棒球棍,屏息凝神。终于,那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道修长的影子映照在地板上。
然而只听见“砰”的一声,何熹兮手中的棒球棍飞了出去,滚落到楼梯上。
“何熹兮,你想干什么?”原来,幸好蒙子元反应快,一手抓住了棒球棍,然后气急败坏地扔掉。这个女人好狠毒的心!拒绝跟他谈话也就算了,还企图暗算他!
此时,他的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失望的神情。难道是他看走眼了吗?这个女人如此劣根性的一面,让他心凉如冰。
“你又是干什么?”说句公道话,何熹兮先前的确没听见蒙子元的叫门声,以为家里进贼了。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那么能装!我在门口扯破喉咙喊你,你装作没听见也就罢了,现在还想用棍子偷袭我!”蒙子元心里窝火,原本酝酿好的各个版本的求和台词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我没听到。”何熹兮漠然道,然后自顾自地跑下楼关了警报装置。
“看你云淡风轻、若无其事的样子,是铁了心翻脸不认人,准备嫁给罗省言了是吧?”蒙子元的怒火喷了出来,伴随着挖苦、讽刺和嘲笑的语气。
何熹兮也窝火得很,愤怒让她也尖酸起来:“我要嫁给谁,跟你好像没有关系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