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眨了眨眼,倒吸了一口冷气,抬起自己那只受伤的素手,苍白清秀的脸上掠过了一道自嘲的笑意。咬了咬牙,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缓缓的爬了起来,忍着一身的疼痛下了床。
然而,才刚刚走下床,身上紧紧裹着的那张毯子便滑落了下来,身上一凉,云舒下意识的伸手过去拉住毯子,而受伤的手心立马传来了一阵尖锐的疼痛让她禁不住低低的叹了一声!
她身上的衣服怎么都被换下了不成?
云舒微微蹙了蹙眉,思量了好一下子,才咬着牙弯腰扯过那张毯子,捂着胸口,拖着一身子的疼痛朝衣柜走了去,找出衣服正想换上,然而这时候——
‘咔呯!’
一道开门声传来,云舒惊了一把,连忙扯住了毯子,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身子,清眸下意识的往门边望了去。
只见慕煜北一身黑色的睡袍,正缓缓的开门走了进来。
因为云舒突然间的动作,而且动作还有些大,自然是又扯到了伤口,让她忍不住低低的呻呤了一声,苍白的脸色越发的惨白了。
慕煜北一走进门就发现了云舒了,深眸绽放了淡淡的冷光,冷然扫了站在衣柜边的女人一眼,清俊的脸上并没有多大的表情变化,就那么淡漠的一眼,很快便收回了眼神,大步的走到自己的床柜边,一手拿过了桌面上的手机,转身又大步流星的离开了,看都没有再看云舒一眼,意思很明显,根本就好像没看见云舒一样,那绷紧的俊脸看着有些冷冽!
‘呯!’
关门声响起了,云舒被吓了一跳,脑袋里乍然掠过了慕煜北那张冷冽的俊脸,还有那冷漠的态度,她心底怔了一下,终于意识到了那男人恐怕是生气了,被她给气的!
云舒当然知道他在气什么,只是,她心底也只能苦涩的笑了笑,能理解自然是好的,不能理解,她也不能怪他的。
但是,她真的希望他能理解吧。
自从站在警校那庄严的国旗下宣誓,穿上那一身警服开始,她的命运就注定了再为自己而活的同时更也要为了很多人而活,这种性质跟军人是很相似的,她的身上终究还是背负了太多了。
她当然也是知道自己的身体的,应该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身体了,她也是觉得自己能承受得住,所以才大胆的以自己做诱饵,逼黑琦出现,让他说出了孟晓诺的下落。
然而,想来,这男人定然就是担心她了,其实,云舒也觉得这样做是有些过分,但是却由不得她去选择,人命关天的大事情,她作为一个公安警察,能做的事情是什么?
想到这里,云舒心底也是一阵无力,只能轻轻叹了口气,找了衣服艰难的去浴室泡了个澡,梳洗完之后,才走出了卧室,这时候也才发现原来外面都已经天黑了!
客厅内并没有开灯,漆黑的一片,只有一些浅淡的光源是来自于书房那细微的门缝。到处是静悄悄的一片,云舒伸手摁下了门边的灯,顿时客厅内光明一片,几道冷风从半开的阳台上拂了进来,让她不禁轻轻一颤,喉咙处传来了一阵疼意,脑袋依然有些昏沉,想来应该是淋了一场雨之后的后遗症了。
清眸深深的扫了那灯光明亮的书房一眼,暗暗的垂下了眼帘,提着那沉重的步子往沙发走了去,吃力的倒了杯水,喝了几口下去,才感觉喉咙舒服了不少。
掌心的疼痛没有消减半分,云舒秀眉紧紧蹙着,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被包得严严实实的手,稍微动一下都会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希望不会废了才好,当时她都不敢去看了,不过只要他没伤着,那就好。
偏过头望着灯光明亮的书房,云舒那沉寂的眸子里掠过了一道隐约的惆怅,她也清楚她是为什么惆怅的,也许是因为那些事情,也许是因为孟晓诺,或者也许是因为他。
这次之后应该就可以安定一段日子了,可惜,孟晓诺终于还是没有能够救回来,而她也是眼睁睁的看着孟晓诺中枪从楼上摔落下来,直到现在,她的脑海里还是浮现孟晓诺紧抓着自己颤抖得说不出话的场景……
就这么坐着,思量了很久,云舒才怅然的收住了思绪,有些吃力的站了起来,又重新倒了一杯水,然后才缓缓的朝书房走了去。
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慕煜北披着一身睡袍笔直的坐在书桌前全神贯注的工作的样子。
云舒在门口站了很久,也犹豫了很久,后面才沉下心,提着脚步走了进去,转身悄悄的带上了门。
一杯温水轻轻的搁到慕煜北手边,云舒那苍白淡雅的小脸上缓缓的扯过了一道浅淡的痕迹,眼里泛起了些许的幽光,就那么站在慕煜北身边,默默的看了他好久。
可是,慕煜北却好像没有看到云舒一样,看都没有看云舒一眼,俊脸还是那么绷紧着,看上去十分的冷漠,分明是写着一副‘请勿靠近’的样子。
“你在生我的气吗?”
云舒挣扎了很久,才有些忐忑不安的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那有些飘忽的语气里分明染着一些理亏的意味,底气很是不足。清澈的眼神里夹着一道淡淡的歉意。
云舒的话落下去好久,也没有见到慕煜北有什么反应,仿佛没有听到她说话一般,锐利的眸光依然还在眼前的笔记本屏幕上停留着。
看到慕煜北这么一个反应,云舒心里很明白,恐怕她这次当真是彻底的把这个男人给惹毛了,他不高兴生气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可是看到他这么不搭理自己,云舒心里很是难受,苍白的小脸上拂过了一道无奈,尽量放缓和了声音,“我……我只是……你不要生我的气,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你明白的,我别无选择。”
语落良久,依然还是没有声音。
忍着一身的疼痛疲惫,云舒不得不吸了口冷气,头痛感更是浓郁了起来。徐然抬起手轻轻的揉了揉眉心,她似乎有些没辙了。
稍微挪动了一下身子,悄悄的朝慕煜北靠了去,瞧着他还是面色冰冷如霜,只得心底一沉,没有受伤的那只素手轻轻的往前一伸,小心翼翼的拉住了慕煜北的衣袖,摇了摇,清眸淡淡的望着慕煜北,而那清眸里竟然带着几道脆弱的柔光,就跟那知道自己做错事的小女孩正在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希望他原谅自己一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