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盖房子,江家虽然有老哥儿仨,可毕竟人手不齐啊,这十天中,江沅鹤也没闲着,前前后后的买材料,找工匠,虽然很累,但想到这是以后他们的家,浑身就有使不完的劲儿,而且不管白天多么的焦头烂额,中午必定会给她做午饭,晚上也会一天不落的送她回家。
往往在她面前装的跟没事儿人一样,可回了家有时候连饭都顾不上吃,倒头便睡,而这些,他都不想让汤小圆知道,免得小丫头跟个老太婆一样操心个没完没了。
第二天,汤小圆本来是想早起的,可是精神一放松,便睡到了日上三竿,想到江沅鹤交代的事情,胡乱的塞了口馒头就跑出去了。
“这个疯丫头啊!好好的休息一天,这又跑出去了!”黎氏看着女儿忙忙活活的笑着道,朱翠娥前些天踩了蘑菇去镇子上卖,赚了些钱,可蘑菇是有季节性的,最近,天气凉了,蘑菇也不好菜了,汤小圆便让她在家里好好地呆小阳,钱的事儿有她呢。
如今家里的花销还有都靠汤小圆一个人,又要还债,黎氏和汤老头那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朱翠娥也一改往日的脾气,可着劲儿的对汤小圆好。
汤老头听见老婆子的念叨,冷哼了一声,道:“我说什么来着,女大不中留,这还没嫁过去呢,就上赶着给人家干活儿去了。”
“你这是同意啦?”黎氏问道。
“小阳,来跟爷爷下盘棋!”汤老头叫了汤宇阳,祖孙二人躲东屋玩儿去了,汤老头嘴上没说,可心里却在想,不同意咋整,姑娘愿意啊!
来的路上汤小圆就在想,自己能当啥监工,她也不懂怎么盖房子啊,本来以为到了江家,就能见到热火朝天的景象,谁知道他看到的却是东边儿一堆,西边儿一堆的坐着休息的人,倒是有干活的,走近了才看清,那不是江家三兄弟吗?
按照江福远的意思,并不想跟兄弟们离的太远了,但老房子住了三家人,的确太挤了,所以江沅鹤依着父亲的意思,就把新房子建在了老房子的旁边儿,这样哥几个也还算住在一起,有事儿了一嗓子就过去帮忙了,没事儿的时候,关起大门,也不用看到讨厌的人。
这些人都是江源鹤花钱从别的村子雇来的,有一个领头的,要不是见着只有江家三兄弟在干活,她也不能那么生气,可江家三兄弟从来都是给别人干活儿,没当过东家,指使过人,不好意思张嘴。
汤小圆可不这么想,该休息的时候自然回让他们休息,可也不能这么肆无忌惮的吧,花了大价钱请他们回来干活儿,可不是过来养大爷的,她在旁边站了已经有两刻钟的时间了,那些工人还是在休息,有的甚至更过分,居然还躺着呼呼的睡起了大觉,也不怕睡了凉地拉肚子。
她大步向这边儿走来,有的人瞧见了她,还推了推一旁的人,之后那人也向自己看了过来,嘻嘻哈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是谁家妹子啊?长得这么俊俏!”汤小圆没有先去跟江家长辈打招呼,瞧着他们卖力的干活儿,而这些人却闲的在这里调戏小姑娘,这火气腾的就起来了,压都压不住。
汤小圆看了眼老房子的烟囱冒着烟,江家的女人们应该在做饭呢吧,这饭给做的可真不值,但眼看就要秋收了,依着江沅鹤的意思是争取半个月就把房子盖完,之后放放潮气,他们就搬过去了。
“大哥,你们是来帮着盖房的啊?咋都不动手呢?”汤小圆笑着道。
“嘿嘿,这不是累了嘛,休息休息!”说话的男子眼珠子滴溜溜的在汤小圆身上打量着。
“我瞧着你们都休息好一会儿了,这么干下去啥时候干完啊,我可是听说江家想要半个月完工呢!”汤小圆不动声色的道。
“妹子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们是按天算钱,这干的时间越长啊,我们赚的越多……”男人嘛,见到长到好看的姑娘心都飞了,哪里还记得什么事儿该说什么事儿不该说。
男人还没说完就被不远处叼着旱烟的汉子拐了一下,男人被他这么一瞪,立即闭上了嘴。
这个应该就是包工头了吧。
“小姑娘,你呀还是把心思放在绣花上吧,这该打听的打听,不该打听的别打听。”包工头冷声的道。
还嫌自己打听的多了,可要是不问清楚了怎没知道这些人磨洋工是为了啥呢。
“你是这村子里的姑娘吗?许人了没有?”盖房子的男人里不妨有没娶媳妇的,见到汤小圆长得俊俏,便动了心思。
“我嘛……”
“圆圆,你还真来了!”徐氏出来抱些柴禾,看到了汤小圆笑着道,“大郎昨天跟我说你要来,我还说他呢,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还把你弄这来了,这小子,也不知道心疼你!”
自打离开江家后,汤小圆一直忙着没回来,也不过是半个月的时间,好在徐氏知道了儿子的心思,见到汤小圆也不生分。
刚刚说错话的人有些不淡定了,当着东家的面他们休息到是不怕,就说累了,也不能把人使唤死吧,可刚刚自己交了底,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
“他让我来帮着照看一眼,也累不着我,”跟徐氏寒暄了几句后,汤小圆可就准保收拾这群大爷了。
“婶子,这位妹子是你家亲戚吗?我们这儿有那没成亲的小伙子,你瞧瞧长的也不错,要不你就给牵个线呗!”人群中突然冒出了一声。
徐氏本来看到汤小圆正开心呢,忽听有人说了这样的话,当即变了脸,对着跟她儿子抢媳妇的人有好脸就怪了。
“这是我儿媳妇。”徐氏一着急,就把未来两个字给省了,反正之前一直当儿媳妇看待的,也不差啥了。
“哈哈……”刚刚说话的人干笑了两声,还打趣旁边的小伙子,“你小子没戏,别瞎想了。”
徐氏到这会儿有些担心了,把汤小圆一个姑娘家放在一大群男人里,她能照看个啥,这帮男人脸皮厚,少不得说几句荤话,她担心汤小圆不自在,更担心她被人欺负了。
“兄弟们,从我来到现在你们歇的也差不多了吧?”汤小圆道。
东家发话了,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最后看了眼包工头,只见他不慌不忙的敲了敲烟袋锅子,“东家好厉害,咱们兄弟刚休息了一会儿就让干活去,唉,这是把人往死里使啊!”
就料到这个包工头是个刺儿头,绝对不会乖乖听话的。
“那就再休息,待会儿再去!”太是徐氏的脾气了,她总想着息事宁人,不希望汤小圆跟工人们有所争执,要是闹翻了,房子怎没盖呀。
汤小圆拍了拍徐氏的手,“您先回去做饭吧!”
“你要是确保半个月内能完工,随你们怎没休息,你们前十四天,天天睡大觉我都不管你,最后那天你把一座房子给我戳在那儿就行。”汤小圆冷冷的说道。
包工头跟江沅鹤谈价钱的时候,要的高价被江沅鹤压了下来,心里不大痛快,就想着带人拖延时间,在工期里把钱找补回来。
江沅鹤不在,他那爹娘又是老实巴交的,他们休息也不多说,他便也料定汤小圆也是好对付的角色。
“大妹子,你跟我开玩笑呢?我跟你交个实底儿,半个月是绝对完不成的。”包工头不松口。
汤小圆笑容灿烂,只不过声音却越来越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加多少钱你能在半个月内盖完。”
包工头没料到汤小圆居然说到了点子上,可不就差钱儿嘛,包工头想了想,狮子大开口的道:“三两银子,我也好加个人手。”
“半个月的话你们这些人的工钱是三两银子,三两加三两,也就是六两银子喽,”汤小圆点了点头。
就说嘛,妇道人家懂个啥,包工头以为这事儿有门儿,他之所以这么想,只能说他太不了解汤小圆了。
“六两银子,多倒是不多,可我不会给你,”眼见着包工头的脸色从期待变为失望,她坏心眼的居然很开心,也不能怪她,谁叫这些人欺负人呢,一早谈好的价钱,现在就要坐地起价,美的他们。
“就三两银子,你们爱干不干,不干就立刻走人,要干就赶紧的去干活,该有的休息不会少了你们的,可你们想要偷懒也是不可能的。”当她是面团呢,那么好拿捏。
“你可别威胁我,我鲁有旭可不是被吓大的,你也不去打听打听……”
“停,我没兴趣也没那闲工夫,就三两银子,半个月之内完成,早完成你们可以去接别的活儿,你也别说我威胁你,价钱是你跟江沅鹤谈好了,你要是不乐意干,立马走人,你信不信我不用三两银子就能请到人?”
本想得到些好处,可着丫头竟然一步都不肯退让,不仅如此,还很有可能连这个活儿也干不成了,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他们无非就是欺软怕硬,但唐小圆的手段远不止于此,她去三房那里纸笔,写了个契约,包工头认字,白纸黑字写的清楚,要是约定时间完不成,那可是要三倍赔偿的。
另外,汤小圆也写了,天气不好的比如下雨什么的天气不算,可以顺延,这份契约里没有什么霸王条款,甚至为他们考虑的也很周到,包工头签也是签了,只是有些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