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夫人看到清颜,并没有气急败坏,哪怕她身上的衣服已经三天没换过了,头发也凌乱不堪,一屋子的菜酸腐的味道,可她仍旧维持着自己的骄傲,“恭喜你了,你赢了!”
清颜冷笑,“夫人此话怎讲?”
欧诺个夫人脸上的笑容一敛,手握成拳,咬牙启齿的看着她,恨不得冲过去撕烂她的嘴脸,就是这个女人,是她害的她落到这步田地,如今苏牧生死未知,比起自己,她更担心的是他,不管是儿子也好,情郎也罢,她都不想让他有事儿。
“清颜,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那一日不是什么猫儿,是你对吧?你知道了我跟苏牧的事儿,所以便去告诉了老爷,对不对?”
清颜大方的承认了,“没错,那日的就是我,可夫人这个可怪不到我头上吧,若你跟那苏牧两个人没有任何事儿,我就是凭空捏造给老爷听,老爷也得相信不是,那日听说老爷可是亲眼所见啊!”
“清颜,你以为你赢了?呵呵,你敢不敢说为何来我的院子?你是别有意图吧!”清颜呼吸一窒,下意识的就要否认,别的她都可以光明磊落的认下,唯独这件事儿不可以,她不能暴露身份。
然而她否认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宫夫人却抢了先,“行了,别否认了,你当我不着你的真实身份,窦春城是你的父亲对吧,你接近宫壑丘,为的是替父报仇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清颜道。
宫夫人也不是善茬,“窦春城,邯州府尹,上任的路上遇到山贼,一家人不幸遇难,然而两个女儿却逃脱,长女窦淑娴,次女窦淑媛,清颜,我现在是不是该该叫你窦小姐呢?”
清颜没想到居然被她查的这么清楚,然而宫夫人的话还没有结束,“我可以告诉你,没错,你爹以及你一家老少的死,都宫壑丘做的,因为你爹知道了宫壑丘贪墨军资的事儿,所以便把他调往别处,而路上,就派人杀了他,只可惜当时你们逃脱了,不然,这件事儿恐怕没人再提起。”
可惜,她居然用可惜来形容大难不死的姐妹来,清颜发现其实这个女人一点儿都不值得同情,她骨子里一样的冷血,不过再冷血的人也有她要保护的人,她叫自己来说了这么一大堆关于她身世话,一定是要她做些什么,
因为苏牧还被关着。
清颜面上有一丝松弛,宫夫人看的仔细,“你猜对了,我叫你来,不是为了揭你的老底,我能让下人把你弄来,就也能想办法把宫壑丘叫来,比起让你死,我更希望让一个人活着。”
清颜知道自己猜对了,“那个人我救不了。”
“不,你一定能救,只要你救了苏牧,我便把你想要的东西给你,那日你来我院子里,无非是想要找那本账册吧,不仅是你在找,这些日**壑丘也在找,清颜,你该知道那本账册对你、对宫壑丘有多重要,他得到了,你们便再也没有机会搬倒他,为你的父母报仇。”
清颜不苟言笑,“账册果然在你手中。”
宫夫人捋了捋碎发,“没错,我可以给你,不过你得帮我把苏牧救出来,我不仅知道你是窦淑媛,我还知道你现在跟汤小圆联手,凭你一己之力想要救出苏牧是不可能的,但汤小圆能,只要你能救出苏牧,我便给你账册。”
“我凭什么信你呢?”清颜留了个心眼。
而宫夫人也不傻,“彼时苏牧在你们手中,我不会食言的。”
“容我想想!”清颜没有立即答话,她要考虑营救的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清颜,牧儿的本性不坏,他的所作所为都是我教唆的,他本来已经想要抽身了,是我,是我害了他,所以,我一定要救他,我这辈子就这样了,活着还能见到我的女儿,对了,说起我的女儿,你们害死了她,我都没有同你们计较,呵呵……”
清颜接话,“错,害死你宫羽的人不是我,也不是岑小姐,更不是汤小圆,琥珀的确不是杀人凶手,真正的杀人凶手是那个指认杀人凶手的任静姝,宫壑丘知道这一切,却没有告诉你,他或许想过为宫羽报仇,但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扫清政敌,就像当年那样,不择手段,可以跟杀害自己女儿的真凶合作。”
“你……没有骗我?”宫夫人被喝过消息震惊住了,后退了几步,用手勉强的的撑着床沿才能够站住。
清颜莞尔,“到了这个时候,我骗你有什么用。”
“宫壑丘,你简直不是人!”这声咒骂,恰好被宫壑丘听见。
宫壑丘不悦的皱眉,听说清颜来了这里,便也过来看看,结果刚进来便听到宫夫人的咒骂,他反手就是一巴掌,宫夫人的脸颊肿的老高,而她浑然不在意,冲过去扑向宫壑丘,紧紧地咬着他的脖子,像是要吃人喝血一般,嘴里衔着肉,呜咽着道:“宫壑丘,你不是人,我跟你拼了。”
宫壑丘疼的龇牙咧嘴,“还愣着做什么,快把这个女人拉开!”
看门的人得到命令赶忙连拖带拽,又掐着颌骨的让宫夫人松了嘴,可即便是这样,宫壑丘的脖子上也留下了鲜血淋漓的两排牙印。
宫壑丘这样了,清颜便凑了过去,命下人去取些要来,亲自给他包扎,刚刚她真的很害怕宫夫人会把她的身世说出来,她完全有机会的,不过宫夫人没有,也许这是她在向自己表达诚意,让她放心的营救苏牧。
“你去她那里做什么?”宫壑丘皱着眉头,不悦的道。
清颜神态自若,“是她稍了话,让我去的,问我是不是我泄露的事情,我说她要是没做,任我空口白牙老爷您也不会相信不是?”
宫壑丘点了点头,不过清颜的确起了点拨的作用,若不是她,自己也不会怀疑,但他好像还没问清颜是怎么知道的呢。
宫夫人和苏牧两个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厮混,他身为一家之主都不知道,她既然知道了,宫壑丘有种被喧宾夺主的感觉。
她的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是他不知道的,比如宫夫人让海棠去查的她的身世,只可惜海棠死了,但是他也是气的糊涂了,便直接把那个丫鬟弄死了,而今天他就是想要去问宫夫人的,若是她老实交代,或许会让她在那间屋子里苟活,可偏偏这个女人居然胆大的袭击自己。真是不可饶恕。
被宫夫人咬了这么一口,所以连同情颜的事儿便也忘了问了。
宫壑丘看着清颜轻手轻脚的给自己包扎,温柔可人,她这个模样跟记忆中的画面有那么一瞬的重合,不过很快,他就在想到那个人的背叛之后,忘了个彻底。
“以后少去那里,这个疯女人落得这步田地,全是她咎由自取。”宫壑丘愤愤的道。
清颜点头,“可她总归是这相府的夫人,您这么关着她总归是不好说的,还有那苏牧,老爷您准备怎么处置他。”
“我恨不得抽他的筋,扒了他的皮以消我心头之恨。”宫壑丘道,“怎么你心疼了吗?”
清颜嗤笑一声,掩饰自己的心虚,不得不说,宫宫夫人开出来的条件还是很具有诱惑力的,“我是心疼了!不过,我是心疼您被那个疯女人咬的伤,这样子被人瞧见了,还不得笑话您。”
宫壑丘转怒为笑,“笑吧,我就说是你这只小猫抓的。”
清颜很想拍掉他作乱的手,但是不能,时机还不够成熟,她得忍着,“相爷您真坏,这不是让我落得个刁妇的名声吗?”
宫壑丘笑着道:“那又如何,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
第二日清晨,宫壑去要进宫去同皇上商量一同去古仁县的事儿,只是临出门前吩咐了管家,“两件事,看好那个疯女人,另一件事,看好清颜,她出去便让她出去,不许拦着,找两个人紧紧地跟着。”
老管家点头,“地牢的哪个人如何处理?”
“别让他死了,等我从古仁县回来后再做定夺,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了。”
老管家遵命,宫壑丘意气风发的出了门,他跟着宫壑丘已经有二十年了,如今人前见他春风得意,可在他看来,却觉得有些可怜,这么大的年纪了,女儿惨死,妻子偷人,原本想着相爷身边还好有个红颜知己清颜姑娘,可如今也要防着了。
唉,一声叹息,几许凄凉,无处话!
清颜已经有很多天没跟汤小圆联系上了,她迫切的想要见汤小圆,只不过从宫壑丘这几天同她说的话里可以看出,他是不相信自己的,或者他是不相信任何人的。
这么爽快的就让她出了府,便一定有人跟着,清颜先是吩咐车夫去成衣铺子,之后又逛了逛首饰铺子,凡是女儿家喜欢的地方都逛了个遍,大包小裹的买了不少回去。
之后也没去其他的地方,虽然几次她都觉得甩掉了尾巴,可她就是没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