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似乎过的很平静,可是美人们的笑脸下面却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味。
离殿选越来越近的时候,秀女们已经自动分成了几个阵营,各自交好。每日里唇枪舌战斗的不亦悦乎。头几日里先是比衣服,比首饰,后来就比自己在同样都是秀女的身份上比谁更能叫得动那些太监宫女,比谁更能吃的好住的好。
这一日,阳光大好,由于宫廷礼仪已经都教授完毕,实在资质鲁钝或者野性难驯的也都被打发了出去,几百位秀女晃眼间就只剩下几十个,大没有刚来这儿的时候壮观。只是这个时候,留下来的就可以在宫里四处逛逛,当然,在这之前,早有嬷嬷告诉过哪儿不能去,哪儿是禁忌,所以,就是逛,也倒还循规蹈矩,不曾出过什么乱子。
梓绣懒懒的在床上歪着看窗外那一树将要凋零的杏花,心却早飞回苏州自己的那个小院子,不由叹一口气,眼望着来这也要一个月了,不几日就是殿选,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顺利的回家去,又不给娘丢脸。想到娘,也不知道现在娘过的可好,环儿翠儿会不会和以前一样势力把娘一个人留在那儿,还有胭脂,她也在学宫女的礼仪吧,日子可还过的习惯么。正一个人胡思乱想中,只听一个人由远及近的走进来了,听声音,象是飞扬,脚步声很重,好象是生气了,忙坐起来,一看,果然是飞扬,气嘟嘟的进来了,俏脸绯红。
梓绣笑:“哎哟,可不好了,是谁把我们的女将军给惹了,啊?飞扬妹妹。”飞扬正在憋气,听见梓绣调笑她,也忍不住笑了,梓绣起身拉过她来坐下,帮她抿抿乱了的鬓角,笑道:“小疯丫头,又去哪疯跑了,弄的一头的枯树叶子,还生了一肚子气回来,也不怕丑。”
飞扬也顾不得梓绣手上还拿着她的头发,猛一回头,疼的呲牙咧嘴,愤愤的道:“姐姐你今儿没来不知道,我们一起说好了去惠宁宫前的碧波池看荷花,却不曾想遇上了白皓珠她们几个,你没看今儿也不知道她是犯了哪门子疯病,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也就罢了,偏生堵在那不让我们去,说是惠宁宫人太多了怕搅了淑妃娘娘安宁,还叫她手下那帮小蹄子故意扬了我一头的叶子。说的奇怪,淑妃娘娘安宁不安宁的关她什么事,难道她去了娘娘就安宁了不成。”
梓绣见她生气,笑道:“咱们的女将不是常夸赞自己说,有万夫不挡之勇么,怎么,连几个弱质的女流之辈都惹不起了,反弄的自己狼狈。”飞扬脸一红,抢白道:“我,我哪能和那样女孩子动手,怕不打杀了她,再说,我一个人,好汉难敌四手,恶虎斗不过群狼,也只好跑了!”梓绣听她说的好笑,忍不住又逗她,道:“原来你是恶虎啊,还是个母恶虎呢,”说着摆出一副悲戚的样子来“那咱们的皇上以后可有的受了。”飞扬跳起来叫:“好哇姐姐,梓悦一惯爱拿我打趣也就罢了,怎么今日里连姐姐也学坏了,看我不呵你痒。”说着把十指放到嘴边呵了口气,梓绣最是怕痒的,见状,吓的满屋逃窜,飞扬抬脚便追,两个人笑的唧唧咯咯的在小小的房间里转着跑着,最后都累的倒在梓绣床上喘着气。飞扬可抓住了,边挠边叫:“好姐姐,看你以后还欺负我不!”梓绣笑的缩成一团,告饶道:“飞扬妹妹快饶了我吧,以后再不敢了!”
两人又笑了一会儿,飞扬忽然坐起来,疑惑道:“梓悦和绫儿怎么不见?”
梓绣也坐起来整理自己乱了的鬓发和衣裙,心不在焉的接口道:“不是一大清早就和你出去了吗?昨儿晚上你们两个非要今天去碧波池看荷花,还非拉我和绫儿,我身子不舒服没去,你们便拉了绫儿跑了,倒也不想想现在才几月,哪里会有荷花看,去了也顶多看几片刚发出来的叶子罢了。”
飞扬皱着眉,思索着,说:“我和白皓珠闹起来,跑了,便不见她们了,好象她们闹我的时候,我就一个人,那两个倒是什么时候跑了的也不知道,我以为她们回来找你了呢,哪知道回来也没见,和姐姐玩了一会子,我都忘了回来找她们的事了。”
梓绣握着一根刚编好的辫子,道:“没见她们回来啊,我倒是没注意呢,光顾和你玩笑了。”两个人正面面相觑的时候,忽听得门吱呀一声开了。梓悦和绫儿一前一后进来,看见飞扬,梓悦便几步冲了过来,拉起她,左看右看了一圈,方拍拍胸口,长出了一口气,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听见文英告诉我说你在惠宁宫外的竹林子里和白皓珠闹起来了,我便和绫儿跑了过去,只见一地的草叶子,却一个人都没有,只当你出什么事了,找了半会子也没找到人,只得回来看看,你果然早回来了啊,害的我们好找。”
飞扬撅着嘴把梓悦的手甩了下去,道:“还说呢,一起走的,半路上你们倒跑到哪里去了,害的我被人欺负也没一个人帮我,现在倒来了。”梓悦忙拉了她,叫:“可冤枉死了,还不是绫儿妹妹,正走着,我一回头不见了她,只当是她走的慢,落下了,便停了步子等她,看你兴冲冲的往前跑,就没叫你,想是等了绫儿再去赶你,谁知,等了半晌也不见她来,我便回了头去找她,哪知道她在一个墙旮旯里哭呢。”梓绣和飞扬这才回了头去看,果然见绫儿眼圈微红。飞扬拉了她,问:“你怎么了,没事哭什么,想是谁欺负了你,说了来,我去帮你讨个公道。”三人见她撸袖子攥拳头的样,都笑起来,拉了她袖子放下,笑道:“哪里象个女孩子了,怪道伯父拿你当男孩子看。”飞扬一抽鼻子,接着问:“快说快说,到底是怎么了。”绫儿眼圈一红,低了头,两个手不自在的摆弄衣带。梓悦接道:“就丢了个簪子罢了,半路一摸没了,就回去找,却找不见,想是被人拾去了,这点子事,也值得哭了。”绫儿一抬头,辩道:“哪里小了,梓悦姐姐送我的蝴蝶簪子,上回初选就带了一次,今儿才拿出来就丢了。”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
梓绣和飞扬见是这事,都松了口气。一看绫儿又哭起来,梓绣忙拉了她坐下,笑道:“多大点子事,值得哭了。我那还有好多簪子,全拿了来,你喜欢哪个,尽管挑了去可好么,可别哭了,叫人看见该笑你了。”那边梓悦和飞扬早去捧了首饰盒子出来,绫儿红了脸,说什么都不拿,最后还是梓绣说过两日殿选,若是穿的太寒酸,以后说不定就见不到了。绫儿低头一想自己若是出了宫,家里怕是要更困难,方才点了头。三人见她只挑那最简单的拿了一支,便笑起来,各自从自己盒子里拿出两支硬塞了给她,梓绣也去翻了两支包了,塞她手里,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妹妹不要嫌弃才好。”
绫儿点点头,看着,眼泪便又落下来。三人又忙劝了一会子,方好了。看日子还早,便收拾收拾一起出去逛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