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士兵手忙脚乱的帮侦骑控制住马匹,陶志学拽着侦骑的腿,把呜呀乱叫的侦骑拖下来,啪啪两个大嘴巴把他打懵了。
“什么怪物!你在胡说什么!其他人呢?”
侦骑正捂着脸不知所措,看着陶志学的黑脸,嗷呜一声大哭出来,软倒在地:“没了!都没了!!!都被吃了!!!”
侦骑显然已经精神崩溃了,陶志学和一众士兵面面相觑,这儿的人,谁不是打老了仗,虽说不能个个以一当十,但绝对不是畏敌的孬种!什么惨烈的状况没见过?是什么让侦骑怕成这样?
陶志学把侦骑从地上拉起来:“你说什么被吃了?”
“大……大人!!!”瞭望台上传出一声惊恐的嘶叫,瞭望兵颤抖着手指着外面,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陶志学丢下侦骑,快步爬上墙垛,顿时感到四肢发冷,远处的地平线,许多从未见过的黑乎乎的家伙,正张牙舞爪的向黄甸堡奔跑过来,距离太远,陶志学看不清具体模样。
“备战!!!”
……
梁国京师,皇宫御书房。
梁皇魏祯正在挑灯夜战,翻看着大司农近日呈报的奏章。时值秋收,关于各地府库粮仓的库存情况,物资供应,粮价平抑,大司农都已事无巨细的表明意见,只是还需要魏祯亲自圈画。这些都是关乎帝国稳定的重要政策,全部压在魏祯稚嫩的肩膀上。
魏祯的手边,还有一摞奏报,都是各部大臣关于北方边境军事部署调整的意见,魏祯还没有来及细看,事情太多了~
闭眼仰头,魏祯活动了下发酸的脖子,马上就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掌抚上了后颈揉捏起来,力道恰到好处。
魏祯舒展着身体,躺在宽大的椅子上说道:“有劳洪公公。”
洪公公:“陛下日理万机,老奴不能为陛下分忧,看着陛下日渐憔悴,老奴心痛啊!”
魏祯轻声道:“偌大的国家,朕时常也觉得力不从心……”
“北疆急报!”
深夜,能于皇宫内大声喧哗的,并且不用经过通报,直入大内的,非紧急军情不可!
洪公公的双手一僵,魏祯睁开眼,方才的疲惫之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不怒自威的皇家之气。
一名禁军士兵高举一卷红漆文书单膝跪地,洪公公小步快跑过去,将文书取过,呈送给魏祯。
“北地有警!黄甸堡于今日酉时燃起狼烟,溪山塞已闭门备战。”
短短两句话,魏祯的心里已经是沉甸甸的,喃喃道:“我国与狄人已止戈数载,这是又要刀兵相见吗……刚与唐汉两国罢兵,又有红巾军作祟,百姓何时才能得以生息!”
洪公公闭口不敢言,梁国严禁宦官干政,即使是深的魏祯信任的洪公公,也不敢在军国大事上置喙。
魏祯知道他的问题是得不到答案的,无非就是一些抱怨之语。他对候命的侍卫说道:“速速传祁常侍入宫见驾!”
……
黄甸堡的后方是大溪山,东西数百里宽,唯有一条山道通向南方,名曰溪山道,直通广川郡腹地,梁国初年,为防备狄人南侵,拱卫广川郡,于溪山道北口修建溪山塞,并屯兵于此。
溪山塞守将,中郎将高澄得知黄甸堡出现狼烟后,第一时间就将信息向后方传递,不过并没有立即派兵出塞支援,当时天色渐暗,高澄生怕被狄人围点打援,便决定先按兵不动,等天亮后再做计较。
第二天一早,广川郡方面便传来军令,要求溪山塞出兵查清情况。
一夜过去,黄甸堡没有一兵一卒过来报告情况,显然已经凶多吉少,不过溪山塞之前,没有发现任何敌人,这让连夜整军备战的高澄也是一头雾水。
军令已到,高澄没什么犹豫的,立即点齐1000骑兵,由高澄亲自率领出发,命护溪山校尉留守溪山塞。
踏着清晨的露珠,骑兵队排成警戒队形,压着马速,缓缓朝黄甸堡前进。按照高澄的预计,如果狄人撤走,现在去黄甸堡,除了给那里的兄弟收尸,也干不了别的事情。
燃了大半夜的烽火早已经熄灭,高澄一直积蓄着马力,就等狄人出现,若是小股,便冲杀一番,若是势大,那就火速撤退,不过一直到他们抵达黄甸堡外围,都没有看到任何狄人的踪迹。
带着大队留在安全距离上,高澄派出几队斥候前出,围绕黄甸堡方圆数里踩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不过斥候报告,黄甸堡的北侧墙体多有坍塌,但是没有发现尸体,只有一些折断的兵器,和大量的血迹。
难道狄人突袭了黄甸堡之后,还优哉游哉的打扫了战场?可是狄人从来没有处理尸体的习惯啊……带着疑问,高澄让全军原地待命,只带着少数兵将徒步往黄甸堡走去。
黄甸堡只有南北两座门,两座门都被暴力破坏。高澄从南门进,墙体上满是斑驳的痕迹,铺面而来的浓重血腥味让高澄身后的士兵忍不住掩住了口鼻,高澄皱着眉,走进黄甸堡,只见堡内的房舍都被夷为平地,不少地方都是一片焦黑,四处都插着箭,地上满是断刃,明显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战斗,不过还是没有任何尸体,这让高澄越发的诧异了。
正要四处查看,高澄忽然感到脚下似乎踩到什么。
跟随的兵将们本就精神高度紧张,见高澄忽然停下来,纷纷把各自的兵器对准了四周,高澄抬手示意大家放松,低头看着脚下,这是……
将右脚挪开,地上似乎是一截断肢,长近半米,有点像螳螂的前肢刀臂,宽厚平滑,一侧有刃口,看上去十分锋利。
高澄蹲下身触摸了一下:“好像是甲壳……”
身旁的军士好奇道:“大人,这是什么?”
高澄摇摇头:“未曾见过,将此物带回去。”
“是。”
高澄吩咐了一声,就继续往里走,那军士收刀回鞘,想要捡起这截甲壳,可怎么也抬不动,这让军士费解了。
军士蹲在地上回过头叫到:“来两个人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