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以前服侍前贵妃娘娘,权太后不理后宫,宫中一切事物都是贵妃娘娘操办,贵妃娘娘有二殿下,殿下深受先皇喜爱,险些立为太子。
所以无形中宫中的权势都掌握在贵妃娘娘,而她代为操办,熟料贵妃娘娘竟然是殉葬的下场,让她跟着贵妃娘娘去慈宁宫都不可能,只能来伺候小主子。
王嬷嬷无意预测万贵人的未来,这宫里住的华丽,权势却在朝露宫,贤妃娘娘手握后宫大权,在储君殿时已经敢力压先皇妃嫔,更是把追随在太子身边多年的两位老人,弄的不敢托大。
有这样的贤妃娘娘在,王嬷嬷不会自寻死路的盲目进言万贵人,是巴结还是踏着往上爬,王嬷嬷还要看看万静本身的造化。
静心殿是匆忙整理出的宫殿,先皇时一直搁置先皇不受宠却份位很高的嫔妃,虽为四大殿之一,却冷清的可以。
当年,九炎落在静心殿一角安家,先皇便是看中这里出心狠手辣的深闺怨妇,而有些人为了复宠,自然就会铤而走险迎合他的意思,让先皇的污点悄无声息的消失。
可惜,机缘巧合下没有如愿而已。
静心殿经过一年的整修,已经具备四大殿的样子,挤入四大殿行列。
只是不知权如儿住在这里,是想向皇家抗议,表示早已无欲无求甘愿做一名透明的妃子,还是提醒当今圣上曾经的过往,和权皇后为他做出的付出。
章栖悦觉得是后者,如果不然,静心殿的修缮就不会耗费万两白银,只要女人对自己的吃穿用还在意,她便有向世之心。
这无可厚非,权如儿自小在宫中长大,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栖悦从不认为她还有权利干涉,弄个都不好看的下场。
权如儿身边跟着都是以前的老人,不存在派系之争。
如今,她安静的站在殿门,一袭水红色装束,束起了妇人髻,头上带着雀衔花簇,少女的端庄大方尽显无疑,又因眼中的泪光,平添了柔和之色,让她添了抹故作成熟的娇羞。
权如儿虽不如章栖悦美艳,但胜在比万静的活泼更大方,介于两者之间,她自有她大家闺秀的风范。
房嬷嬷百忙之中看了眼小姐,见小姐情绪低落,微微的叹口气,嘱咐所有人把东西收好,抬步走了过去:“娘娘,都过去了,您看,只有您住的是正殿,万贵人和贤妃娘娘均是偏殿。娘娘心放宽一些,皇上对娘娘还是有情分的。”
权如儿望着葳蕤的院落,微不可查的苦笑,声音低不可闻的开口:“他对贤妃也是有情分的。”这么快便是妃位,不久就是皇后了吧。
权如儿落寞的看着外面,再是翠绿的缤纷也挡不住她的落寞,以她对皇上的了解,皇上是很重感情的人,她还是晚来了一步,不是吗?
尽管皇上初入姑姑宫殿的时,她也对他不错,可也比不得章栖悦从小对他的好,让她拿什么跟章栖悦争。
房嬷嬷见娘娘依然心情不好,也跟着叹口气:“娘娘勿急,日久见人心,娘娘聪慧高贵一心为了皇上,皇上会懂您的,反而是贤妃娘娘,至今都……”
想到老爷在娘娘进宫前说起的添香楼一事,房嬷嬷便觉得自家娘娘才是最为皇上着想的正宫娘娘,皇上该早点认清贤妃的真面目。
权如儿这才展颜,她现在唯一能等的便是章栖悦与瑞世子订过婚的事实,最好两人真的藕断丝连、想见不能相忘。
权如儿擦擦眼泪立即振作:“梳洗吧,天色不早了一会该去向贤妃娘娘问安。”
“娘娘,太后那里……”
“不去了。”权如儿脚步未停,向里面走去,她只有自己站住了脚,姑姑才能无忧。她刚刚进宫,所有事不能着急,等她摸清了形式,再慢慢来。
到了傍晚,天空飘起了零星小雨,秋雨无声,淅淅沥沥的落在地上钻入泥土里,羞怯的不忍让人看见。
宫灯上盖了一层油纸,各处花园晚景在细雨中添了份旖旎,依然是姹紫嫣红,仿佛百花齐放的灯火灿烂,本不成型的烛火被做成各种造型,摆放在花木丛林中,既照亮又让人看着舒畅。
此时,权如儿、万静撑着伞带着宫人,徐徐从远处走来,向贤妃娘娘问安。
朝露宫的门一道道打开,如万民觐见,庄严肃穆,直到走入偏殿时,才少了宫门巍峨的压抑,转而一股平和之气铺面而来,仿佛前面的威压只是她们的错觉。
朝露宫一反琼玉殿和静心殿的规格,殿内布置的简洁温暖,反而是最符合贤妃娘娘身份的规格品级,不张扬也显露,却给人一种软绵绵的无力感。
章栖悦坐在上首,一袭深蓝宫装,头上带着成套的贤妃宝钗,八支凤尾分别垂在两侧,流光闪闪却奇迹般的并不耀眼。
章栖悦没有刻意打扮,只是把自己往老气上收拾了一下,但依然难掩她精致的亮丽,反而衬托的肌肤更白,身材纤细,凸凹有致。
花嬷嬷不打算提醒主子。
章栖悦含笑的看着她们,亲切至于,并不想太熟络的培养姐妹情深。
万静见悦姐姐如此,顿时拘谨几分,来时王嬷嬷说过有权妃娘娘在场,她万不可失了规矩,所以万静恭敬的跟着权妃向悦姐姐俯身问安。
章栖悦叫起,脸颊笑着,却不热略:“坐吧,看茶,皇上一会就过来,两位妹妹刚入宫,大家一切用晚膳,算为两位妹妹接风,今晚是权妹妹的大喜日子,本宫在这里恭喜妹妹。”
权如儿看了眼章栖悦,默默地垂下头,这女人就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时过境迁,依然扎的深入,让她透不过气来。
权如儿不答话,不是闹脾气,而是不想,任谁在有身份不开口的情况下,也不想与仇人多说什么。
如果章栖悦的笑是尽本分,权如儿的不答是尽态度,两人都未掩饰的表现出以后互不干涉的意思,章栖悦别想先进宫一步压制她,她也不会靠身份压着她。
与其相斗,不如不知,省的弄得一身腥。(未完待续)